最怪的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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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夏从屋顶上跳下来。

那屋顶不高, 跳上去有些难, 跳下去简单, 他又是习武自身, 本就轻轻松松, 奈何腿伤, 只能找矮的地方。

地上一道黑影拉长, 陡然出现在身前,吓了元宝一跳。

“你跑屋顶上做甚?”

“你找我做甚?”齐夏反问。

元宝略微心虚,想道歉, 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什么,就是少爷让我找你。”

“然后呢?”齐夏抱胸,好整以暇的看他。

“然后道歉。”

元宝声音说的极小, 扭扭捏捏, 特别不好意思。

“什么?”齐夏自幼习武,在江湖上到处都是仇敌, 不敢放松丝毫, 来了丞相府更是如此。

他想大展拳脚, 便拼了命的练习本领, 本事多大自己也不清楚, 但耳目聪明却远超一般人,方才在楼顶, 底下说了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

早就知道元宝来找他的目的, 只不过逗逗他, 假装不知道而已。

“来找你道歉。”元宝又加大了些音,不过还是小。

齐夏明知故问,“给谁道歉?”

“给你道歉。”元宝垫起脚,在他耳边大声喊道,“对——不——起!”

说来奇怪,少爷说高飞只比他大了两岁,怎么个子这么高,比少爷还高。

少爷已经是同龄中比较高的那种,类似周浩然和许修竹,都没他高,高飞只比少爷大了一岁,竟然高了大半个头的样子。

“好端端的为什么道歉?”齐夏居高临下看他。

元宝个子不高,年龄不大,小脸粉嘟嘟的,睫毛还长,长相不如何钰英气,偏阴柔些。

何钰长的像他爹,他爹菱角分明,线条优美,是那种俊公子的感觉。

何钰少了几分菱角,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五官是精致,丹凤眼勾人,眉宇间略带英气,唇红齿白,再加上穿衣打扮,十足十的贵公子。

元宝与他一比,如同天上的云和地上的土,但何钰锋芒毕露,气势强盛,他不喜,倒是元宝,软软糯糯,像个包子,手闲便想戳两下。

“我道歉你接受就是,问那么多做甚?”元宝不想说。

背后嚼舌根什么的有失男儿家的尊严。

“你不说我也知道。”齐夏嗤笑,“又背着我在少爷面前说我坏话吧。”

也不是一次两次,齐夏不计较而已。

元宝大惊,“你怎么知道?”

“动动脚趾头便猜到了。”元宝的心思太好猜,就像一张纸,有时候他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何钰有那么多机灵的书童不带,偏偏带他。

元宝心思被猜中,羞愧加不好意思,推开他便跑开,很快不见踪影。

齐夏没追,他回头看了一眼何钰的窗户,心里的疑惑就像一颗种子,发了芽,长出了叶。

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何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笔,还在与他的卷子做斗争。

这卷子难倒是不难,只是一时到嘴边,总是会忘一些细节,须得翻阅书籍,一来一回浪费不少时间。

何钰单手翻书籍,单手抄下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元宝既不会武,文也不成,你为什么会看中他?”

何钰反问他,“你会做饭吗?”

“你认得全京城的贵人吗?”

“你能站着睡着吗?”

齐夏一时噎住,“就这样?”

他确实不会做饭,也认不全京城的贵人,更不能站着睡觉,但他会易容,从小学缩骨功,能变男音女音,比元宝会的更难得。

“一个小厮,你指望他能干嘛?”何钰笔下不停,“能打扫卫生,洗洗弄弄,磨个墨,浇个花,逗我开心便是。”

齐夏皱眉,“真的就这样?”

“你想听实话吗?”何钰放下笔看他。

“我小时候随母亲上山拜佛,须得吃斋念佛三天,整日待在山上无聊,我便想逃回去,当时随我一起来的有好几个小厮,我问他们可愿陪我下山?”

“没有一个人敢,元宝自也是不敢的,但他听话,被我骗了出来。”

他谎称出来摘野果子吃,怕母亲担心,没有告诉别人,就只告诉他一个,元宝又惊又喜,二话没说便被他拐带走。

“我俩走到半山腰,元宝已骑虎难下,没有退路,我再一番要挟,他便陪我一路下山,可惜运气不好,掉进了猎人捕猎的陷阱。”

那底下插着竹子,若非他反应快,及时撑起身子,便被那竹子插了个透心凉。

何钰下来后将竹子拔了,在底下怂恿元宝,叫他跳下来做伴。

“那坑不深,我骗元宝说,他跳下来,我就能踩着他的背上去,你说他怎么那么傻,真的相信了。”

“他跳下来了?”

“嗯。”何钰点头,“我知道他藏着私心,不过他能跳下来与我做伴,这心还是有几分感动。”

那时天黑,元宝不敢独自离开喊人,又怕被野兽吃了,与其在上面担惊受怕,不如跳下来与何钰做伴。

一来,万一少爷说的是真的。

二来,表个忠心。

第三,好像下面是安全些。

第四,总感觉跟在少爷身边有安全感,少爷最有主意。

于是就跳了。

其实何钰单纯是一个人在下面无聊,想找个人陪,万一嗝屁了黄泉路上还有个人做伴,何乐而不为?

元宝单纯是相信他,就像弟弟对哥哥的那种感觉,带有崇拜,盲目,反正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坑挖的巧妙,是个椭圆形,底下小,中间大,口子也小,要不然也不会只有何钰中招,元宝也不能幸免。

何钰在下面能够着土墙,中间够不着,虽然坑确实不深,但是他俩太小,站头顶都够不着上面。

“后来呢?”齐夏还想知道细节。

“后来就不说了,显得我冷酷无情。”

后来他俩在下面,何钰担心猎户想毁尸灭迹,或者行凶夺财,一直保存体力,边坐边指挥元宝大声喊人,喊的嗓子都哑了。

喊不动了便拿着他的匕首在土坑边上刨坑,到时可以踩着墙坑上去。

何钰的担心其实不是白担心的,那坑挖成椭圆形的,就是防止人掉下去后不死,然后爬上去。

挖坑的猎户不仅想抓猎物,还想抓人,猎物只能吃,人的话万一运气好,譬如何钰这样的,身上穿戴都不是普通货,他便捡了个大便宜。

许是以前得过这样的便宜,贪心大起,便朝这方面走,也幸好何钰聪明,将坑底的竹子插在土墙上,成一个楼梯的形状,踩着竹子上去。

他练过武,只要速度快一些,不怕踩空,只要他上去了,元宝便离被救不远。

元宝一个人在上面那是真的绝望,指望不上他。

“真怀念那个时候啊。”他带着元宝上天入地胡乱折腾,元宝助纣为虐。

稍稍威胁一下便软绵绵的应了,若真的换了个硬气不知变通的书童,还真的少了许多乐趣。

“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夏先生本领高超,元宝也勉强有一两个优点。”何钰昧着良心说谎,“都挺好,我都喜欢。”

他又埋头苦写起来,这题对他来说还不算太难,临时抱佛脚应付应付。

有个人恐怕就算天天听讲,也应付不来。

太尉府一片热闹,周浩然焦头烂额,“快,查查疏叶横斜水清浅的下一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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