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生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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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神医现如今在太医院任职,兜兜转转之后,他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他知道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回苗疆了。

赵宁命人将薛神医叫了过来。

薛神医一看到帝后二人就头疼。

在赵慎身边待久了,赵宁也养成了察言观色之能,她一眼就瞧出了薛神医心里有鬼。

按理说,赵宁若是真的无法生育,她四哥一定要请了天下名医给她医治,而不是静观其变。

赵宁理了理胸前的压襟,拿出了皇后的威严,正色道:“薛神医,本宫听闻你这两年来一直在致力于调理本宫的身子,本宫每日服用的汤药便是出自你手?”

薛神医闻此言,当即感觉不妙了,皇后娘娘是皇上的眼珠子,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他在汤药里面做了手脚,而且还是皇上指使的,那他死后的尸首恐怕也回不了苗疆了!

他注定了要客死他乡了?

薛神医故作镇定道:“回娘娘的话,娘娘调理身子的汤药的确是出自下官之手,皇上他都是为了娘娘的身子考虑.....”

未及薛神医说完,赵宁悠悠一笑,“哦?本宫只是问你汤药一事,与皇上有什么干系?怎么薛神医会好端端的提及了皇上呢?嗯?”

太可怕了!

薛神医自问只是个医术高超之人,他不会耍心机,方才的镇定在皇后娘娘的逼视之下渐渐灰飞烟灭,他道:“娘娘.....皇上他当真是为了您好,您虽已十七,但身子骨实在不宜有孕啊。”

果然是四哥在暗中捣鬼!

赵宁已经了然,她放过了薛神医,眼下已经入夏了,她便只着薄纱,安静的在殿内等着赵慎。

赵慎闻讯而来,赵宁索性将肩头的轻纱也褪下了,只留下了一件玫红色小衣,这是赵慎最喜欢看到的一幕,赵宁今日的穿着打扮都是按着他的喜好来的。

赵慎眸色微眯,方才脸上的异样都消散了,他笑道:“这才晌午,皇后怎么.....”他指尖轻触美人肌,午膳也不想用了,打横将赵宁抱了起来,大步稳健的走到了榻上。

可赵宁却抬脚揣在了他胸口,“四哥当真是坏透了。你口口声声要让我给生孩子,却一边给我下避子药,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赵慎获知薛神医被赵宁叫来问话之后,便知道事情藏不住了,他眸色幽幽的看着她,已经开始解身上的腰封。

“你此前那个样子如何能安然生下孩子?”他眉目含笑,却很孤淡,又道:“朕舍不得。”

赵宁听了这个解释竟然无从骂他了,赵慎雷厉风行,人已经压了下来,亲手除下他命人缝制的小衣,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放心,那汤药不伤身子,你要是想生孩子,朕现在就给你。”

赵宁很需要一个儿子,断了汤药之后,没过连个月便有喜了。

是以,宫内大庆,赵家大庆,举朝文武也大庆了。

薛神医将脑袋绑着了腰上过日子,皇帝警告过他了,让他一定要保住皇后母子平安,否则他即便是死了,尸首也得葬在京城!薛神医如今的要求又降低了,他活着怕是回不去了,哪怕死后葬在家乡也是好的。

次年开春,皇后十八了,举朝上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皇后生产的日子。

怀胎已有八月,眼看着就要临盆了,赵宁每晚都睡不踏实,除却浑身不舒坦之外,她还忧心这一胎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

在怀孩子之前,她觉着儿女都好,可如今她想先生一个儿子,长子总要有长子的风度,日后也能多照顾着点弟弟妹妹们。

薛神医的药膏子很管用,她肚皮上没有丝毫纹络,赵宁每晚都会在肚子上涂上一些,赵慎每次见到,都会笑话她,“为了留住朕的心,难为你了。”

这叫什么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什么叫为了留住他的心?!懒得跟他计较!

赵宁月份大了之后,胃口甚好,可每日都吃不饱。赵慎严格控制了她的饮食,每顿饭只可用一碗,就连汤也是控制着的,宫里日常供应的点心吃食都被禁了。

赵宁时常夜里饿醒,加之孕期情绪波动甚大,她气急了就当真哭了出来,揪着赵慎的衣襟,狠狠拉扯,“你想让我生孩子,还不给吃东西!”

赵慎每次都是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声音低醇,无限柔情,“我们宁宝儿乖,等你生完了,你想吃什么都成。”

他才是罪魁祸首,却看上去比她还难受。

赵慎也吃得少,这阵子都是陪着赵宁一块饿着。

故此,赵宁足月之后,四肢依旧纤细,尤其是肚子不大,薛神医说不出意外,皇后母子定能平安。

赵慎却给他下了死命令,“意外?朕不允许任何意外!”

薛神医:“.......”

赵宁发作这一日,迎春花开的灿灿漫漫爬满墙头,随着小风一吹,一浪接着一浪的,甚是好看。

赵慎这几日歇朝了,每日都是穿着常服,他知道他的宁宝儿不喜欢那一身绣有龙腾的龙袍,她说抱他时硌得慌。

赵宁才将将发作,头一次生产,是个女子都会害怕的。

稳婆与女医已经准备就绪,众人见皇上留在产房迟迟不离去,皆有些诧异。产房阴气重,皇上如何能留下?

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皇后娘娘娇气着呢,这还没怎么着,已经揪着皇上的衣襟,开始落泪埋怨了,“我都饿的没力气生了。”

赵慎笑着安慰她,他又不是不给她吃饭,不过是担心她吃得太多,导致孩子过大,不利生产。

赵慎道:“你乖一些,一会痛起来便使劲,不痛的时候便歇着,朕一直在你身边。”

赵宁腹中的疼痛缓和了一些,她好奇的问赵慎,“四哥,你怎么知道要这样生?”

众人:“.........”

赵慎没有回答赵宁,而是将她抱了起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赵宁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然后便是他磁性的嗓音,“朕猜的。”

一阵绞痛袭来,还有下身酸胀之感,这滋味实在是煎熬,半个时候之后,赵宁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

产房的宫人急的满头是汗,要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砍十次脑袋都是不够的。

赵宁喊的喉咙沙哑,赵慎的手背上已然留下鲜红的牙印,赵慎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他萧挺的下巴抵在了赵宁头心,安慰道:“就快好了,再忍忍。”

生孩子哪有那般快的?

有些人生了一天一夜还不曾将孩子生下来。

不过薛神医催产的汤药管用,赵宁发作的快,疼痛也愈发频繁,她带着哭腔道:“四哥,我想听山歌。”

众人:“.......”

一屋子的人都僵了,且不论皇上尊贵,岂会唱歌?还是山歌?

赵慎轻应了一声,他倒不是真的会唱山歌,那本就磁性的嗓音还是低哼了几句。

唱的是诗经里的句子。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

赵宁没有听出这是什么调儿,只觉着她四哥声音好听,她使出全力那一刻,脑中一片空白,耳边有四哥声音,还有孩子啼哭之声,稳婆道贺之声......

然后就是赵慎宽慰的声音,“好了,都结束了,我们宁宝儿最厉害。”

赵宁生了孩子,稍过片刻,只觉一切都轻松了下来,她并没有虚脱,反而来了兴致,闹着要看孩子。

赵慎亲自将她包的严严实实,抱着她离开了产房,之后去了皇后的寝殿。

赵宁还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她被放在榻上时,调理身子的汤药就被端了过来,薛神医说刚生产完,还是以清淡为宜。

赵慎喂她喝了半碗清粥,这才命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其实他自己也还没看见过孩子。

孩子瞧着还小,他窝在襁褓里,只有赵慎的巴掌大。但很康健,一头乌发,五官像极了赵慎,眼睛紧闭着,红彤彤的,皱巴巴的。

赵宁瞧着心都化了,“都怪你父皇,不让母后吃东西,不然你也不会才这么点大。”

到了这个时候,赵慎也不与她计较,凡事都依着她,“嗯,都怪朕。”

婆子笑道:“娘娘,薛太医说了,皇子好着呢,孩子见风长,过几日就不一样了。”

皇子.....

赵宁满足了,她躺在榻上,虽是脸色煞白,但精神头还算好,赵慎轻抚着她的眉目,竟然又道了一句,“我们宁宝儿真厉害,都会生孩子了。”

众人:“.......”哪个女子不会生孩子?

赵宁点了点头,她并没有谦虚,在赵慎柔柔的注视中,赵宁很快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还梦见了与四哥这辈子初见时,还有对他情根深种时,甚至于还有他们今后的日子......

她悠悠转醒时,天色已经大黑,她是今晨发作的,正当晌午时便生下了皇长子。

如日中升,寓意极好。

赵宁白日里出汗太多,她在月子里不宜沐浴,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宫人伺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赵慎过来时,她正用了汤水,赵宁很想孩子,“四哥,你为何不让我见我儿子?”

赵慎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这才让奶娘抱着皇长子过来,“待你出了月子再照看孩子。”

以赵宁的性格,让她与孩子分开,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赵慎已经做好了当个孤家寡人的准备了。

才小片刻,赵慎又吩咐奶娘将皇长子抱走了,警告了赵宁一句,“你若不好生养着,朕就将你儿子送到太皇太后那里养着!”

赵宁知道他的激将法,反问道:“我儿子?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

赵慎自然不会同赵宁起了争执,“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赵慎晚上要上榻,赵宁不太高兴,她不喜欢被四哥看到她眼下狼狈的样子。

赵慎却搂着他的皇后,笑道:“宁宝儿放心好了,朕不嫌弃你。”

两人好像都忘记了什么重要的大事,直至次日赵凌入宫询问外孙的名字,赵慎才察觉他竟然将这件事给忘了!

赵慎随口一言,“就叫朱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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