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三朝太妃 第6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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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帝如今妃嫔并不多, 嫔及嫔以上可做一宫主位的皆已有去处, 咸福宫被空置下来, 后宫众人皆未放在心上,连咸福宫几人亦是不曾多想。

她们如今有些旁的烦恼,那便是按照祖制宫规,德妃既然成为皇太后,她又未曾免除请安,太妃们和新帝后妃都要晨昏定省,新帝后妃还未入宫,便只有众太妃太嫔前去永和宫晨昏定省。

先帝后宫多年没有中宫娘娘,当年孝惠章皇后还在世时,也并不要求妃嫔们日日去请安,是以这些遗妃们都已经许多年没这般晨昏定省过了。

檀雅从前位卑,没有资格请安,如今晋了嫔位,没想到还得日日早起,简直要了命了。

前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后宫不也是一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搁在三十年前,谁能想到会有今日这般境遇转变呢?

可佟佳贵妃、宜妃郭络罗氏、惠妃纳喇氏等人心气儿高、骨头硬,敢称病不去,檀雅等人却是不敢的,哪怕起床再困难,依旧识时务地日日不落。

每当这时,檀雅就极羡慕苏贵人不用起床,顺便再羡慕一下定嫔熬一段时日就能出宫。

苏贵人如今也不似初时那般端着了,瞧檀雅不快活,她便故意作出被吵醒的慵懒模样,披着外衫,边用手遮住哈欠边道:“早去早回。”

檀雅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酸唧唧地说:“也要我们说了算才成。”

苏贵人手下嘴角翘起,眼睛里也尽是笑意,毫不遮挡她的幸灾乐祸。

檀雅哼了一声,“苏姐姐还笑,不想想,额乐也跟着日日早起呢。”

苏贵人依在门框上,随性道:“学以致用,否则这么多年的规矩不是白学了吗?”

“苏姐姐可真是好额娘……”

这时,宣妃出来,瞧见苏贵人衣衫单薄,皱眉道:“快回去,当自个儿是石头做的呢?生病了有你受的。”

苏贵人拢了拢外衫,冲宣妃和定嫔一福身,随后便退回到屋内,目送三人离开。

二月二刚过,京城已经有了几分春意,不过晨间还是有些霜寒,宣妃坐着小轿,檀雅和定嫔走在边儿上,三人都穿的厚实,手里也都拿着手炉,瞧着便暖和。

储秀宫门前,和妃瓜尔佳氏也是这个时辰出来,正巧碰到她们,便指了指自个儿身上的厚披风,道:“往年这个时候宫里都有妃嫔穿春装了,今年做衣服也都是照往年惯例,昨日冷,瞧见你们几位面不改色,估计今日都不会那般傻了。”

她们这些女人先前要为悦己者容,如今先帝已逝,孝期只能穿素净的衣服,有何必要再冷着自个儿?

而教和妃说准了,她们一行人一到永和宫,前些日子穿上春装的人又都重新穿上了冬衣,乍一瞧还以为是寒冬腊月呢。

先帝高位遗妃,只来了成妃戴佳氏、宣妃和和妃,再加上几个嫔,混到这份上,还能若无其事地给皇太后请安,都不是那等争强好胜的,因此一众人坐在堂内,说话的气氛十分平和。

檀雅是在场先帝遗妃里年纪最小的一个,旁的妃嫔都五六十岁,和妃、勤嫔陈氏、高嫔这样四十出头,还算是年轻的。

这个岁数的女人,旁的不好聊,便多关注着额乐她们几个小姑娘,这问一句,那问一句,直到雍正帝来向皇太后请安,众人方才至了问话。

雍正从前便对生母极为孝顺,登基以来更是一副至孝天子的表现,日日都要先来给皇太后请安,然后再回前朝去忙政务。

他对先帝遗妃们亦是尊重,并不受众人的礼,语气温和地问候她们。

这些日子请安,他每日都要说这些话,皆由宣妃三个皇考妃子答话,檀雅等嫔位只需保持安静便可。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皇太后乌雅氏才姗姗来迟,对雍正和众遗妃的请安问好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坐在左手边儿。

一下子成为先帝后宫最大的赢家,皇太后便是对皇上亦是骄矜,眼在下首一扫,又未瞧见那几位,语气略有嘲讽道:“果真是年纪大了,身体越发不中用了。”

雍正眼中亦有几分不满,在他看来,不尊重皇太后便是不尊重他,往下想便是对他这个帝王不满,只是宜、惠等人是托病不来,他到底不好指责什么,倒显得他刻薄不容人。

众人皆垂眼不言语,檀雅不知旁人心中如何想,只她觉得,另几位确实有些放不下身段和高傲,可这位皇太后娘娘,也着实有几分不大气。

她们这些大妃,争宠几十年,想必熟知彼此的心性,是不是心中不敬且不说,恐怕也有知道皇太后绝非好相与的原因。

檀雅抬头,快速打量了一眼皇太后的脸色,粉遮的极厚,瞧不出面色,不过嘴角、眼袋下垂,眼下青黑比先帝刚去世时严重许多,眼里有清晰的红血丝,整个人气质十分阴郁,仿佛处于什么临界点。

而皇太后嘲讽完那几个人,便转向雍正,“皇上若是忙,不必日日来,我一介妇人,不敢耽误你的正事。”

雍正抿紧嘴,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明显在忍耐情绪。

下首诸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在叫苦,总这般,怕是要短寿的。

而皇太后乌雅氏瞧着他如此,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说出的话越发像是刀子一样,“皇上若真有孝心,也好让我瞧瞧你弟弟过得好,否则本宫便是走了,也不瞑目。”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檀雅眼皮一跳,不敢抬眼去瞧那对母子俩,又担心几个孩子吓到,便用余光去瞧额乐她们几个。

伽珞、茉雅奇都安分地低头,就额乐是个傻大胆,低着头,可身子微侧,檀雅看不见她的正脸都知道这丫头那一双大眼睛定是滴溜溜地转,说不定就想趁人不注意瞧上几眼呢。

檀雅微微侧头,死死地盯着她,一见她余光扫过来,立即瞪了一眼警告她。

额乐缩了缩脖子,这下总算老实了,乖乖地双腿并拢,眼睛瞧着膝盖,一动不动。

雍正原本因为皇太后的话在强忍怒火和悲愤,目光扫过先帝遗妃们,恰巧瞧见谨嫔和额乐的小动作,一顿,莫名便平静许多。

这世间的额娘,纵使偏心,也不该对亲生儿子毫无慈爱之心,如此,便不是他的错……皇太后都能当着旁人的面与他难堪,他又为何要一味隐忍呢?

雍正眼神平静地望着皇太后,直言不讳:“太后心中,我交与十四重任倒成了不是,难道要十四一个先帝亲封的抚远大将军像个寻常富家翁一般荣养起来才如您的意吗?”

檀雅嘴角抽了抽,这是偷换概念,皇太后想要的重用当然不是雍正所指。

而皇太后也确实生了怒,戴着指套的手指死死攥紧木质扶手,手背青筋泛起。

檀雅实在不敢再听下去,手指绞在一块儿,最后一咬牙,装作腿软滑落在地,然后颤着声音告罪,“嫔妾知错,请皇上恕罪,太后娘娘娘娘恕罪,嫔妾告退。”

宣妃和定嫔反应快,立即便起身告退,其他人也不想听这对母子之间的争吵,也仗着她们是先帝遗妃,辈分在这儿,迫着皇上让她们离开。

皇太后脸色难看,瞧她们也都带着嗖嗖冷意,倒是雍正,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宣妃等人,颇有风度地出声让她们离开。

一众遗妃出了永和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宣妃面色沉静地叮嘱道:“咱们今日如往常一般请安后离开,回去莫要与人闲谈是非。”

众妃应声,迅速告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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