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哪只手碰了她(2 / 2)
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将我们拉开。
一时间整个仓库乱成了一团,江海脸色铁青,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你踏马敢和我玩花样?我要了你命!”
我被他扇得整个人撞在了一个架子上,头部不知道嗑在了什么地方,钻心的疼。
他还要过来,抬起脚就要朝着我身上踢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一声巨响,被他们关上的门被人猛地一脚踢得摇晃起来!
而后是卷闸门被打开的声音。
江海猛地回过头,动作顿在了原地。
我的眼前被血流得一片模糊,脑袋阵阵发黑,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
然而即便是这样,我还是看清了门外进来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灰色大衣,在昏暗的仓库里显得格外阴森,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
他身后跟着鱼贯而入一群人。
仓库的大门用的是老式的卷闸门,等他看清里面的一切,转过身猛地将门拉了下来。
周围寂静极了,连气都不敢喘。
“九哥。”终于,江海像是从梦中回过神来似的,朝着来人喊道。
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没有人应他。
裘钧扬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浑身赤果的我,脸色从没有这样阴沉骇人过,像是要将周围所有的人都给冻僵。
我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狼狈的他,头发湿了一层,汗水从脸颊上滚落,大衣上全是褶皱,裤腿上甚至还有泥巴,显得极其的不修边幅。
他就这么盯着我,滔天的阴霾卷在那双眼睛里,一步步朝着我走过来。
周围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刚刚和我一起厮打的大汉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捂住自己,一声也不敢吭。
我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忍不住往后退。
在这样羞耻的境遇下,多一个人围观,于我而言,就多一份残酷。
但裘钧扬却完全不顾我抗拒的样子,就这样一语不发的来到我身边,他蹲下身来,先将大衣脱下来,裹在我身上,双眼猩红一片。
他一碰我,我就忍不住颤抖,我太冷了,而且也太怕了。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遭遇这么多事情。
我身上全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这给我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创伤。
就像是当初看到项远躺在血泊中,给我造成的创伤一样,他们根植于我的心里,成为我心头的噩梦。
他浑身气压低沉,将我裹紧,终于阴沉沉的问出口:“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敢回答他。
这样的他太可怕了。
然而他也不需要人回答,他将我整个人放好,转过身一脚狠狠踢在了大汉的身上。
我从来没有见过谁有那么强的爆发力,他像一只迅捷的豹子,身手快到不可思议,力道也狠到不可思议。
大汉被他一脚踹得像是飞了出去,但还不等他落地,旁边有一截钢管,他从地上拿起来,什么话也不说,一钢管插在了大汉的腿部。
大汉惨叫一声,可还来不及有所动作,裘钧扬已经一把卡主了他的喉咙:“哪只手碰了她?”
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问,低沉的声音像是沉伏的兽。
大汉根本说不出话,惊恐的看着他。
他像是打红了眼,根本不在乎别人是不是活着,一手还掐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一钢管插在了他的手心。
大汉痛得叫不出,整个人抽搐了起来。
他的眼神很冷,带着嗜血的光。
旁边的人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想跑。
但他们动作快,裘钧扬动作更快,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几人面前,屈膝上顶,而后双手借力,整个人像是腾空而起,双腿夹住另一个人的脖子,用力一拧!
惨叫声不绝于耳!
接下来的一切,他都如法炮制。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残忍又血腥的画面,惊恐得睁大了眼睛。
从前我在别人说这人是龚州风靡一时的打手时,虽然觉得惊讶,却从来不觉得他会像传说中说的那样厉害。
也从来不觉得他真的能赤手空拳,就能轻轻松松要了别人的性命。
我以为他之所以是龚州出名的打手,不过是因为他底下兄弟众多,打起架来才能格外凶猛。
从来没有想过,这打手或许就是他亲自打出来的名号。
他是名副其实,踩着累累白骨和鲜血,爬上了龚州金牌打手的名号。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有一股寒气从我脊背上爬了上来。
很快,整个就仓库,只剩下了裘钧扬和江海。
江海脸色都变了,忍不住往后退,脸上的冷汗掉落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九哥。”
他喉咙滚动,干哑的叫着,声音里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恐。
裘钧扬身形笔直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甚至连气都不需要大喘,薄唇轻掀:“我看你是没把我这个九哥放在眼里了。”
“我怎么敢。”江海这才开始怕起来,他朝着我看了一眼,跪着朝着裘钧扬爬过去,道:“我以为……”
“以为什么?”薄钧野猛地抬起脚来,一脚凶狠的朝着江海的腹部踢了过去,那一脚踢得极狠,江海那么大的块头,都被他踢得整个人飞出了一两米,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裘钧扬走过去,他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中像是一把带着寒光的刃,冰冷无情。
裘钧扬抓住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拎起来,朝着墙壁上一甩,而后抵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冷得像是淬了冰:“谁准你动她的?”
“九哥!”江海嘴里吐了血,浑身冷汗直冒,裘钧扬这样打他,他竟也没有丝毫还手的迹象,朝着裘钧扬道:“我不知道……她对你这样重要!你饶了我!我求求你饶了我!”
这时候,卷闸门外的人大概是知道里面的境况了,卷闸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为首的人穿着一身花衬衫,阔腿裤,宽肩窄腰极其风骚张扬,带着一群人闯了进门。
他桃花眼轻轻一挑,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一群人,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兄弟,脸上神色各异,却都不敢吭声。
唯独为首的那人,冷着声音吩咐了一句:“把这些人送去医院!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死!”
“是!”
几个人迅速将地上奄奄一息的几个人抬起来往外面走。
花衬衫的年轻男人看了一眼被裘钧扬用力抵住的江海,伸出手一把搭在了裘钧扬的手上,唤了一声:“九哥。”
裘钧扬浑身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气,目光阴狠的像是下一刻就能要了他的命。
“够了。”那人不卑不亢,可能和裘钧扬真的是称兄道弟的关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他救过你的命,也没有犯下过什么大事,绕了他一命。”
裘钧扬却不为所动。
那人又道:“这种时候,本来就在严查,你就不能低调点?这些人被送回去,到时候也是生不如死,你还要怎么样?”
“他们该死!”
“谁该死?你要救的人是谁你不清楚?她指不定每时每刻都想要你命!”那人也火了,朝着裘钧扬道:“九哥!我就不明白了,你养着个仇人在身边,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就不怕她半夜起来给你一枪?”
裘钧扬不开口说话。
像是没听到他这句话似的。
那人在原地转了两圈,道:“九哥,江海他救过你的命!就饶他这一次!”
我只听到这里,就感觉整个人昏沉得不行,终于坚持不住,朝着旁边倒了下去。
朦朦胧胧间,我听到有人喊:“九哥,楚小姐晕倒了,必须要赶快送她去医院,我感觉她伤得不轻,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
随后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我做了一个沉长的梦。
梦里我还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谈起了恋爱。
许芮带着她新交的男朋友进我们宿舍想要偷偷接吻,却又不敢一个人,于是拉上我给她把风。
我一向对别人接吻很感兴趣,在他们两呼吸即将要缠上去的时候,我没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哎哟!”许芮的唇和那校草的唇还没碰上去,冷不丁的被我的一双大眼睛吓了一跳,道:“要死了,你这踏马到底是给我把风还是想送我归西呢!”
那校草笑得不行,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道:“小朋友,再看张针眼。”
我冷静的看了眼他们两,见他们没有动作,出声提醒他们:“你们接啊,怎么不接了?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呗。”
“你这么大个人,眼睛还大,这么盯着我,我想当你不存在都不行啊小朋友。”那校草笑得不行,揶揄的看我。
我心里还是有点羞涩的,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了项远,心跳得有点快,我刚想兴冲冲的说句什么,那校草突然按着我的头将我转开,然后和许芮吻在了一起。
许芮读书不行,谈起恋爱来却很要人命,刚一谈恋爱就谈到了我们学校高年级的校草,两人浓情蜜意,每天都在我面前冒着粉红泡泡。
我心里又酸又痒,突然就也想谈恋爱了,刚好那阵子学校有个成绩好的追我,我略一思忖,觉得要不先谈一个吧。
这个想法刚刚形成,我还没有付诸行动,项远翻了警校的墙,来找我了。
他约我看电影。
那个时候我和他已经认识了一年多,但是并没有在一起。
警校不像一般的大学时间宽裕,警校管得很严,那晚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翘课过来看看我。
我笑他:“有什么好想的,还翻墙,到时候被抓住了是要扣分的,有你好看的。”
项远低低的笑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头:“小没良心的,过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我一门心思都在想谈恋爱的事情,到时候如果答应那个人了,也不知道要不要接吻,他长得还是蛮帅的,成绩又好,对我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接吻的技术过不过关。
想着想着,我们到了电影院,一整个电影我都没怎么看进去。
出电影院的时候,我转头歪着头看了看项远。
项远长得很帅,是那种人群中看过去,很亮眼的帅气,而且他读的是警校,身条板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总给人一种很安心的错觉。
我没忍住,把我想和别人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垂下眼,眯着眼,沉沉又危险的看我。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这一眼看得我有些无缘无故的心虚。
“你问我?”项远笑了笑,那笑意让人有些心里发怵,刚好这时候,我们走到了一个小巷里,他将我一把拉了进去。
黑灯瞎火的,我明明知道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就紧了起来。
他离我离得极近,呼吸都像是带着温度,声音压了下来,低低的,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能够蛊惑人心,问:“你说的那人怎么样?”
我的心跳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跳动着,说话的时候语气透着一种没来由的心虚:“还……还可以。”
“学习成绩好?”他又压低了一点,和我凑得更近了。
我更紧张了,道:“年纪第……第一。”
“很想谈恋爱?”他又像是蛊惑,又像是逼迫,在我耳边轻轻的:“嗯?”
“有……有点。”我脸颊慢慢烧了起来,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似的。
他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比起我呢?嗯?”
“嗯?”我感觉我除了自己的心跳声,都快要听不清他的话了。
“比起我,谁更好看,谁更帅,嗯?”
我张了张口,还没说出口。
他的吻却在这时候,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感觉整颗心都烧了起来,他也瞪大眼睛,看我,贴着我的胸膛剧烈的震动着。
而后,他整个人压了下来,急促而深沉的朝着我吻了过来。
我从没有这样失控过,那颗心脏像是要将我的胸腔撞碎。
直到吻到我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和我拉开一点点距离,喘息着,朝着我道:“既然没有我好,没有我帅,那和他有什么好谈的?你不如考虑考虑我?”
顿了顿,他低沉沉的笑起来,道:“没有良心的白眼狼,追了你这么久,你和我说要和别人谈恋爱?谁给你的胆?嗯?”
那晚的夜色格外亮,满天星星都好像发着光。
我几乎要在梦里,哭了出来。
可还不等我有所留念,画面却徒然一转。
他将我放在了半人高的围墙上,认真的朝着我道:“楚悄,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千万不要记得我。”
转眼间,我就看到了他躺在血泊里。
我还来不及痛哭,却又猛地回到了那间潮湿的旧仓库。
那些人朝着我身上摸索过来,猩红的血模糊了我的眼,我看到裘钧扬像只迅捷的豹子,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止于他的手上。
那像是一场极其残忍又血腥的梦,将我从梦中猛然惊醒。
——“啊”
我浑身冒着冷汗,忍不住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入目所及,是刺目的白,而走廊不远处,传来了裘钧扬的怒吼声,他道:“她还在昏迷!你们问她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叫你们领导过——”
话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的惊叫声,他猛地推开了病房的门,朝着我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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