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兴安与曹吉祥(2 / 2)
“见过兴公公,咱家刚刚巡完宫城,担心万岁爷的身体,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长得牛高马大,身形魁梧,没有半点娘娘腔的曹吉祥见是兴安,赶紧恭敬地朝着那兴安长施了一礼,瞄了眼殿内之后,刻意地把声音提高了些许。
兴安几不可察地向着那曹吉祥点了点头,招手示意让曹吉祥随同他一块进殿,一面轻声道:“放心吧,万岁爷刚才醒过来,瞧气色,比昨曰要好上一些,太医说了,万岁爷最少得静养半个月,曹公公,如今你得了天子恩宠,协助张公公主掌大内武禁,切切不可懈怠,让万岁爷对你失望才是。”
曹吉祥入了殿,先是朝着那业已经沉沉睡去的朱祁钰恭敬地拜下施礼,之后,又向诸位朱祁钰身边的心腹宦官陪着笑脸打起了招呼,一副后生晚辈的谦恭样,倒是让那几名宦官大感满意。
“曹公公,如果,万岁爷身子不济,咱们要照顾万岁爷,抽不开身,这大内宫禁,可就是交给你了,莫要辜负了咱家的一片好意,知道吗?”那张永毫不客气地受了那曹吉祥地大礼之后,一脸矜持地向着那曹吉祥微微颔首言道。
“那是,咱家能有今曰,还不都是您的提携,如此大恩,咱家十八辈子都不敢忘记,一定会用心做事,给公公挣脸。”曹吉祥本是一个魁梧的大汉,可偏要在那干廋矮小的张永跟前做那等卑躬屈膝的举动,实在是让人看得有些那啥,可是这殿中诸人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看到那张永眯起了眼睛,脸上浮现起了自负的笑容,曹吉祥也继续陪笑不已,不过心里边的那股子怨毒与恨意却越发地强烈。
如果不是自己塞了好几万两银子,甚至狠心地咬着牙把自己过去的不少珍藏都送给了这帮子吸血鬼,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御马监,更不可能获得这几名朱祁钰身边的心腹宦官的好感。
不过,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那太皇太后娘娘给自己的承诺,这么做,是值得的。
而张永等人,过去对于曹吉祥虽然没好感,却也没有什么恶感,只不过,谁让他占了御马监的肥缺,而且又属于是那王振一系,自然是得把他拿下来,好换上朱祁钰身边的那些老人去吃肉。
不过吃得久了,也才发现,这御马监的活,还真不少,可是他张永,不但是朱祁钰身边的心腹宦官,更是朱祁钰身边最贴心的人,自然得随时地侍候着,过去提拔上来的也有人,可是怎么说呢,都是一群逢迎拍马之徒,御马监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就给他们弄得乱七八糟。
张永虽然跟朱祁钰二十多年了,可是他也不是光想着除了侍候皇上,啥事也不干的人,可问题是他又没那能力,眼看着御马监越来越不行,到时候,出了事,那还不是得找他头上?
而曹吉祥出来了,在他的曲意逢迎之下,张永等人这才想起怎么把这家伙给忘记了。
曹吉祥不但曾经是御马监的前任掌印太监,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知兵事的人,而如今,天子对于外臣极不放心的情况之下,曹吉祥这位知兵事的宦官的投靠,自然正合张永的心意。
--------------------于是,因为举荐曹喜祥为御马监的提督太监,为此,张永还获得了朱祁钰对其有识人之明的赞喻,而今,短短几个朋的功夫,曹吉祥还真把御马监给重新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如此。曹吉祥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总之,御马监大大小小事无细巨,曹吉祥总是会禀报于张永知晓,而对于这个肥差里边获得的油水,曹喜祥很大方的自己只喝了一点汤,肉全推给了张永。
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曹吉祥的卖萌讨好还是让张永渐渐地改变了态度,虽然仍旧暗中遣了心腹控制着御马监的诸多事务,不过,在军事这一块上,更多的还是由那曹吉祥来作主。
“事情如何?”离开了那朱祁钰养病的宫殿,两人缓步行于一处僻静的长廊,兴安负着双手缓步而行,神情颇显得凝重。
曹吉祥此刻已然没有了方才在那张永等人跟前那卑躬屈膝的模样,烔烔双目扫了周围一眼,声音放得份外的低沉:“兴公公您就放心好了,咱家的那几个人,都是靠得住的,只不过,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所以,咱家也不敢先做出调整。”
“记住了,事情越少有人知晓,对你越有好处。”兴安看了曹吉祥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但是语气仍旧显得颇为严肃。
“咱家清楚,身家姓命皆在此一搏,岂能不小心。”曹吉祥点了点头,不禁有些丧气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额,自己的老婆儿子全都在那孙家的手里边捏着,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怕就是为了他,自己把命给豁出去都成。
“你放心吧,太皇太后,和上皇陛下,都是信人,只要你做你应该做的,他们自然不会负你。”兴安亦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眺望着远处宫殿的红墙金瓦,不禁悠然地道。“咱家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可不是自个的荣华富贵,而是咱们汉家的大明。”
“当今天子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天下人失望了,甚至于,为了一已之私,居然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咱家自永乐朝,就入了宫,侍候过太宗皇帝,也侍候过仁宗皇帝、宣宗皇帝,就连过去的上皇陛下虽然也有过错,可也绝没做出这样的行径。”
曹吉祥虽然摆出了一脸的恭敬之色,可是那眉头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兴安扫到了曹吉祥的表情,却并没有辨解什么,只是笑了笑。“此事一了,咱家,也该去守皇陵,颐养天年去了……”
看着那兴安显得有些落漠的背影,曹吉祥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叫出声来,理了理身上的袍服,深吸了一口气,步上了另外一条长廊大步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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