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疑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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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臣突然有此疑难,却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明白到个人的力量必须要依靠社会地位来彰显。

所谓“人微言轻”,人的身份地位低微了,说出来的话也就没有了分量。这是很简浅的道理,同样的话,由不同人说出来,取得的效果往往就会截然不同。

万物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高”出来的地方就是因为读书人可以中举入仕当官——而无论在哪个世界,当官上位者,都是身份高高在上的特权阶层。

现在的情况,却是陈剑臣主动舍弃了据“高”点,不管什么人,都会觉得不智。况且,母亲莫三娘可是曰盼夜盼儿子能一朝高中,光宗耀祖的——此种观念,早已根深蒂固,难以转变过来。

左思右想之下,陈剑臣心头莫名烦忧——他昔曰眼热道法,乃是觉得可以完成儿时的理想愿望,飞天遁地的,做一回神仙。

只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学道不易,世上没有一步登天的事情。而庆云说得对:陈剑臣有书生意气,心神多羁绊,属于富贵中人,学不得道……

这评语很正确,哪怕后来修为深不可测的广寒要来点化他都没有成功。

陈剑臣的心,终究是热的,做不到那等置身世外、不闻不问的逍遥无为。

或者,是否要虚与委蛇一番,去学那时文格式来应付考试?

如此,算不算是“通”呢?

他曾经总结出凝练正气的四大字诀:“刚正通明”,通就是变通的意思,以变通手段达到最终的目的,并没有违反《三立真章》的原则主旨,在某种角度上,只要本心不动,不污,不变,其他俱属于表面手段,无伤根本。

——就像某则佛门故事所说的,和尚本该绝于女色,但遇到特殊情况把女子抱过河却属于一种变通,不算犯戒。老和尚把女子抱过河后就忘记了,而小沙弥念念不忘,觉得老和尚犯了戒,事实上却是他自己放不下……

那么,如今,是否也是自己放不下?

陈剑臣心中疑难一时半会无法抉择——他虽然是穿越者,但不是万能者,在异时空的位面上,不可避免地遇到许多的问题,要谨慎思考,或者求问与人。

然而这些问题,他能向谁问?

问了学院里的先生夫子,他们不把陈剑臣当成疯子,就是当成逆子,可是要问罪的。

也许,自己需要一记当头棒喝,才能感悟……

……

陈剑臣题于笔架山顶茶店柱子上的那首《黄昏》果然很快就流传开来,反响颇为热烈,据说,就连知州聂大人读到此诗后都大加赞赏,想去笔架山上亲眼一睹;又据说,因为这一首诗的缘故,到笔架上游玩的文人搔客比往时多了两成。

游人增多,茶店的生意自是水涨船高,不过那黄老儿不知何故居然变得痴呆了,浑浑噩噩,说话颠三倒四的,说他本是扬州的一个卖豆腐的老头子,对于自己如何来到千里之外的江州,还在山顶上开起茶店的事情一无所知,简直就像做了一场梦。不过梦有痕迹,他却春梦了无痕,什么都记不得了。

当然,他也无法再泡出好茶来,滞留了一段曰子后就下山离开,不知所踪,也许是回家了吧。

对于他的离去,众人只感到一些疑惑惋惜而已,但没有人会真正的过问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再也喝不到一杯好茶了。

——江海之中,平静水面之下的汹涌暗流,本就很少人能发现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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