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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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睡了一觉,其实已经觉得好多了。”林苏抬头怯生生的看着司钺,乌黑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安,“其实,不用再劳师动众的请御医……”

“还说?”司钺挑眉,不满的看着林苏,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后才回身抓住了林苏的肩膀,沉声道:“不要乱来,弄坏了自己的身体。封旌过会儿就会过来,先起身穿上衣服吧。”

“皇上……”林苏深深吸了一口气,见着司钺已经起身过去帮她拿衣服,连忙道:“这些事情,让丫鬟们进来做就是了。”

司钺把衣服递给林苏,这才出去叫了丫鬟准备热水,伺候林苏洗漱。等到林苏顶着一张苍白的脸从内殿出来的时候,司钺已经坐在一旁喝茶了。林苏心中几乎是不情愿的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司钺的手边还摆放着一碗粥,以及一些爽口的小菜。

“听秋晏说你早膳也没有吃多少,先吃点东西,别饿着了。”司钺淡淡的吩咐了一声,手中拿着的是林苏之前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杂书。

林苏本身也就有些饿了,因此就没有多说什么,低头坐下端起碗吃了小半碗的粥,才放下。

“我吃饱了。”她抬头看着司钺,终于惹得司钺忍不住抿起了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吃了饭,觉得好点没有?”

“嗯!”林苏点了下头,“那……”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司钺的神色,最终她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转了话题道:“说起来,似乎快到了良妃姐姐的临盆日子了,这些天冷,臣妾懒得出门,也没有去看她。”

“你照顾好自己就成了,良妃那边有御医和嬷嬷看着,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司钺哼了一声,“也就是你,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好自己。”

林苏羞赧的一笑,见司钺似乎不再生闷气,这才放下心来。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守在外面的欣芮进屋通报,说是封御医来了。

“让他进来。”司钺扬了扬下巴示意,又挑眉看了林苏一眼。林苏早已经恢复了理智,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丝无力的笑容,避开了司钺的眼神。

这病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她心知肚明。所以,才会觉得不需要御医过来诊脉。毕竟,这病,只怕是封旌也无法立刻就能够治好的。

这心病,还是要心药才能够医治得好。而她,若是不能够自己想明白,只怕封旌纵然是有着灵丹妙药,也是无能为力的。

想到这里,林苏抬头看着站在一侧神色平静的一样一样从药箱之中拿出东西的封旌,心中又是一阵的烦躁。这个难道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又为了什么留在皇宫,林苏觉得她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了。可是,他难道就从来没有觉得不值得过吗?

景月宫中的陈妃,难道就真的只得封旌把一个男人一声最好的年华耗费在这深宫之中,看着这深宫里面的女人勾心斗角,阴险毒辣吗?

一双迷迷糊糊了许久的眼睛第一次清澈的看到眼前的人,林苏慢慢伸出手,却感觉不到封旌温热的手指落在手腕间的感觉,她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神色从容的男人,很想开口问一声他,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到底值得不值得。

许久,封旌才收起了手,低声道:“娘娘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因为这些天,天色不好,所以没有休息好才郁结于心,发燥出来的热病。臣开一剂药,让娘娘喝上两贴,只怕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微微停顿了一下,他这才收起了腕枕,拿出药箱里面的笔墨纸砚,开始写药方。

“只是娘娘这屋子中,臣进来就看到了三四个的炭盆。如今虽然天色渐冷,可是这炭盆还是多了些。屋子中暖和了,人自然就不愿意多动。只怕娘娘的病也是因为这样而一直郁结在身体之中的。平日里面这屋子中顶多两个炭盆,放在两边角落,无事的时候,要让娘娘在屋子中多走动一下,这样才对娘娘身子好。”

封旌这话说的明明白白,就差直接说,林苏这病是懒出来的了。

司钺听的挑眉,而林苏,虽然是一脸的羞赧,可是却忍不住拿吃惊的目光看向封旌。

她这病,依着封旌的医术,是应该能够查出来的才对。可是如今见他这样,似乎是根本就不知情一样。

转头又看了一眼一旁晾干的药方,林苏低头不再言语,就让秋晏跟着封旌离开去抓药。而司钺本身因为年底的关系,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如今见着林苏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碍,就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林苏这才慢慢起来了桌子上那张药方。

上面的药材都是很常见的,身边常年有着秋晏在,又是隔三差五的吃着药,林苏对于药理、药材也是有些了解的。她明白这些药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子,而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封旌说的那么头头是道。

手中无意识的掂量着药方看,无意中,林苏才看到了上面封旌留给她的话。那是一道道斜着下来的话。

简单而明了,若是说明白了其实不过是封旌劝她的话而已。

“没有想到,连他都看的出来,那么皇上又如何看不出来呢?”林苏苦笑,低头在眼睛之中氤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泪水终于掉落了下来,“啪嗒”一声打在了药方中间那个“空”字上,顿时化开了墨迹。

是啊,就如同封旌所说的,她所想的事情,这辈子都只可能是空想而已。不管文景轩对她如何……最终,他们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更何况,她不是早就说服自己放弃了吗?

140 从容

矛盾的心理让林苏心情反复了好多次,最后只能拿出那张药方,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过来,照着上面的字一点点的描绘了出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在诗词歌赋,以及字上面的造诣都不深。平日里面很少拿这些东西来献丑。可是,如今看着封旌飘逸而空灵的字体,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洒脱,她突然有种想要仿效的冲动。

一张一张的写,林苏并不是完全仿照那张药方,有时候也会兴之所至写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语。废弃的纸张被丢的满地都是,而林苏则在一次次的书写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最后一张纸上写着的,是当年司钺送给她的一副字。

“从容”

这两个字,当初让林苏茫茫然了许久,不知道司钺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于,以为司钺看穿了什么。那时候,文景轩的死讯刚刚传来,她伤心过度,几乎都掩饰不了自己的失魂落魄,屡屡做错一些小事情。

而如今,她自己亲手写出了这两个字,却突然有一种明了的感觉。当年的司钺未必是真的不知道她对文景轩的那点私情。然而,为了在后宫之中跟周淑娴抗衡,同时也为了一些其他的目的,所以他容忍了这点。

毕竟,对于司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天下更重要。而当年的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宫妃而已,又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自毁名声的事情……

做事要从容,要淡定,不能有种被压迫的感觉,不然就会出错。

低头看着白纸上面那两个字,林苏慢慢放下了笔,吐出了一口憋闷在胸口许久的浊气,慢慢的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胳膊。这才叫了一声守在外面的春燕过来收拾东西。

“把这些都丢到炭盆里面烧掉吧,至于这张……”迟疑了一下,林苏说,“晾干了送去让人给裱起来,给我挂在屋子里面。”

“是,主子。”春燕低声应道,开始弯腰收拾那些被丢弃的乱七八糟的纸张,然后丢在一旁的炭盆之中烧掉。

林苏闻着纸张被烧掉的味道,迟疑了许久,最终慢慢把那张叠好放在袖子中的药方给拿了出来,“春燕,这个也烧掉吧。”

封旌的一番心意她领了,然而有些东西却是不能够留下来的。烧掉了,对他们两个都有好处。

春燕回身过来,好奇的看了林苏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接过了那张药方,看着它跟其他纸张一样烧得只留下灰烬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打开窗户等着一股冷风进来,吹散了屋子里面烧东西的味道,这才重新关上,道:“主子还是歇息一会儿吧。”

林苏点了下头,起身坐在了床上,由着春燕帮自己揉肩膀,心中却还是有些烦闷。

有些心事,真的不是说能够想开就想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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