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于此同时,在厦门北水道,英海军第二分舰队已经完全歼灭了福建水师的残余舰只。
熊石头见势不妙,大叫:“弟兄们跟我走。”带着福子船,退往厦门内水道,后面只有寥寥两三只师船跟着。英军忙着摧毁厦门岛北岸炮台,没有追来。
“都司大人,”有亲兵提醒熊石头,“颜制台还在厦门城督战。”
这时,厦门城墙上观战的颜伯焘,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石壁,居然被传说中不善陆战的英夷轻易拿下,不由得泪流满面,和陪在身边的兴泉永道道台抱头痛哭。
那道台道:“厦门一座孤城,怕是守不住了,请制台速速转进福州,主持大局。”
颜伯焘在城墙上一拍:“我乃闽浙总督,焉有弃土逃亡的道理?”
周边众人跪下:“请制台以国事为重,回福州主持大局。”
颜伯焘还待推辞,就见一艘师船在厦门内港靠了过来,放下了跳板,一名青年都司从师船上跳下,跑向厦门城。
颜伯焘看到有船到了,心中一喜,看看周围人的脸色,终于沉痛的下定决心:“我本待一死殉国,只是我死之后,福建大局无人主持,这就是误国了。暂且为国苟存。”他本来是要自杀的,但为了国家,只能把自杀的私事放下。
这师船上跑下来的都司正是熊石头。他到了城下,都司道:“制台,水师已全师殉国,请制台速速转进福州。”
“我不去福州……”颜伯焘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就去对岸的同安县,誓与英夷周旋到底。”
于是,颜伯焘带着厦门大小官员,乘上了熊石头的师船。
众位官员的家眷早已送到福州,现在都是光杆一个人,加上亲兵仆从,勉勉强强能挤进师船去。
在师船之上,颜伯焘惊魂稍定,对熊石头勉励道:“熊都司,你忠勇可嘉,又是殉国曹总兵的义子,本官定要向朝廷保举你。”
“谢大人提拔,大人乃闽省父母,小的保护大人,是分内之事。大人请坐稳了,我们就撤了跳板开船。等送走了大人,标下在来接岛上的兄弟们。”
“啊!”颜伯焘仿佛刚刚想起来岛上还有清兵,“呃……英夷火炮犀利,还是避敌保船为上,留在岛上的兵牟,也顾不得了。”
厦门清军虽然只有刀矛弓箭和十数杆火铳抬枪,但借着对地利的熟悉,仍在和英军周旋。
“士兵们,”基恩上校亲临前线,“黄猴子们都是胆小鬼,把他们从石缝里挖出来。”
清兵这边凑了几杆抬枪,放在石壁后营房的险要处,轮流施放。英军的野战炮没有上来,地形狭小,火枪的优势也无从发挥。
突然,英军正面的清军阵地上一阵大哗:“颜制台跑了,刘道台跑了。”,“打什么啊,跑吧。”
英军趁机发起冲锋。对面的清兵大部分一哄而散,武器丢得满地都是。
爱尔兰第十八团在进占了厦门石壁之后,继续前进,占领了厦门城东北面的高地,厦门城已经无险可守。爱尔兰第十八团在清军的营房中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爱尔兰第十八团全副武装,进攻厦门城,发现已是一座空城。进而派兵搜索全岛……
“先生们,喝一杯吧,我们又打下了一座城市。”璞鼎查在厦门城内兴泉永道署衙内举杯庆祝。
“这座城市也太小了。我们下一步干什么,是登陆作战,还是沿着海岸线北上?”
“没有进攻福建的必要,我们的目标是扬子江。但是,先在厦门进行休整,毕竟自海峡殖民地出发后,我们一直没有上岸。将俘获的船只都拆了,修补战舰。另外还要补充一批粮食和淡水。”
“食物?怎么补充?就地征发?厦门虽然是个重要的海港,但是粮食却依靠陆地供给。”
“清国的总督逃到对岸去了,我们直接派个俘虏,送信过去,找他要。”
“这个……”巴加一脸尴尬,“他们会给吗?”
“我相信,我们已经把总督的信心打垮了。只要我们不继续进攻他的辖地,他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
同安县衙已经成为颜伯焘的行署,璞鼎查放过来送信的清军俘虏刚刚退下去。兴泉永道道台在一边问道:“大人,英夷来信,大人作何答复?”
“这英夷,恁的无理,两军交战,焉有敌方供应饮食的道理?”
“如若不给,他们便要攻打同安县了。厦门只是海岛,丢了还可说我大清不擅海战,同安丢了,我们如何向朝廷交代。”
熊石头帮助颜伯焘转进,加上水师覆灭,他也就成了总督大人的信重之人,也在堂上议事。这时,他说道:“大人,我们陆战不也打不过吗。”
道台说道:“老弟,糊涂啊。厦门远离京师万里之遥,我们怎么说,朝廷便会怎么信。而朝廷那边,对英军不擅陆战深信不疑,我们顺着朝廷的意思上奏,自然能将厦门之败,变成水师之败。”
可是,一旦英军打下同安县城,那颜制台就犯了两难。如果说英军不擅陆战,福建绿营却丢了同安县城,那颜伯焘便有教训不严,玩忽职守之罪。如果说英军擅长陆战,那颜伯焘便有查敌不明的罪过。
想清楚了这一层,熊石头便向颜伯焘道:“我向敌军供给饮食,自然不可,但若是用来赎城,或者赎回被英夷掠去的兵丁,也可以商量。”
颜伯焘道:“对,赎城,只要他们担保还我厦门。”便派了兵勇去回话。
璞鼎查非常实际:“告诉他,我们在厦门暂住几日,很快就会离开。”
双方心照不宣,在战争敌对状态下,同安县征集粮食淡水,送到厦门。
璞鼎查嫌管理麻烦,将被俘的清兵都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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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战报
英军在厦门休整了五日,西历3月11日,便全军北上,直扑舟山岛。
在厦门失陷十五日之后,京师得到了福建方面的奏报。
“英夷的兵船果然犀利,颜伯焘在厦门经营日久,居然支撑不了半日。”曹振镛中堂抚了抚自己稀稀拉拉的白胡须,不紧不慢的说:“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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