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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犊子了。

时暮咬咬唇, 鞋都不穿的便向楼下跑去,门外两人的脚步声逼近,她打开冰箱翻出一根山药, 又取出几根小辣椒,拿起架子上的水果刀后, 脚步飞快的重新跑上楼。

门已经开了, 傅云深和傅云瑞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去上钢琴课了?”

傅云瑞换上拖鞋, 声音柔和清润:“我说同学过生日, 妈妈就同意把钢琴课的时间改到明天下午。”

傅云深眉眼淡淡:“你没必要撒谎。”

他笑意不减:“从寒假后我们都没有再见了, 我来看自己的兄弟,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

余光一扫,看到鞋柜多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码数很小,不像是傅云深穿的。

傅云瑞抬眉:“家里来人了?”

“嗯。”傅云深轻声一应, “同学。”

闻声, 傅云瑞眸光亮了下,他笑的愈发好看夺目, “你交到朋友了啊?”

“不算是。”傅云深背过身子, 已经不愿意多说。

傅云瑞像是没听见他话一样,絮絮叨叨着:“早知道哥的朋友来, 我就带些礼物了, 不过我买了蛋糕, 就是不知道你朋友喜不喜欢吃, 哎,你朋友喜欢吃什么?一会儿我好做些他喜欢的。”

傅云深抓了两下浓密的发丝,皱着眉有些不耐:“我哪里知道,我们又不熟。”

楼下兄弟交谈着,楼上时暮紧闭房门。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宽大的衬衫加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完全遮挡住身形,一眼看去就是个瘦小的男生。

时暮削了山药皮,牙一咬心一横,用山药皮狠狠在脸上脖子上胡乱蹭着,山药里含有植物碱,据说一半人都会对山药和土豆皮过敏,更别提时暮这皮薄的了,虽然会暂时毁容,但总比被傅云瑞认出来的强。

此刻,她脸上全部都是山药的粘液,渐渐地,时暮感觉脸部刺痒,对着镜子一照,白皙的皮肤已开始泛红,冒痘,比起山药皮,她现在的脸更像是山药皮。她吞咽口唾沫,又小心翼翼的在眼皮上蹭了两下,立马,时暮的眼皮肿成了单眼皮。

她放下山药,从书包里翻出一袋辣条,辣条还是刚来学校那会儿买的,每天忙碌,也顾不上吃,最后还剩一袋。时暮拆开辣条,就着小红辣椒吃了起来。

一口下肚,爽!

两口下肚,真爽!

三口下肚,嗓子眼开始冒烟。

四口过去,时暮开始担心自己的菊花。

她脸上痒,肚子里火辣辣,嗓子被辣椒呛的生疼,时暮流着眼泪吃完最后一根辣条,拿起水杯就是猛灌。

注意到这些操作,一直淡定的系统再次不淡定了:[宿主,攻略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你别想不开啊。]

“你懂个屁!”她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沙哑无比,几乎听不出原音。

系统叹了口气:[你是我见过的最拼的宿主,我决定奖赏你500兄弟值,就算是最佳奉献奖了。]

看样子这辣条吃的不亏啊!

时暮擦了擦脸上冷汗,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山药皮的作用开始发挥,脸比刚才还要红肿,就算她直接凑到傅云瑞面前,他也认不出来。

时暮满意点点头,收拾完满地的凌乱后,用纸巾胡乱擦了擦脸,穿鞋走了下去。

楼下,傅云瑞正把买来的菜和吃的往冰箱里面放,傅云深双手环胸,表情漫不经心。

“我给你买的面条没了,你自己煮了吗?”

傅云深说:“同学给煮的,你不用买这么多菜,吃不完都坏掉了,浪费。”

“两天的分够吃了。”傅云瑞一一检查着买来的东西,“中午我给你炖小牛肉吧,对了,你朋友能吃辣吗?不能吃我就不放辣椒了。”

傅云深纠正道:“他不是我朋友。”

这话刚说完,时暮就出现在了他跟前,好巧不巧就听了个清楚。

傅云深有所觉察,慵懒回眸,当看到时暮那张脸时,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你……”

时暮哑着声音:“不知道怎么过敏了。”

“……”

傅云深眼神复杂,这知道的是过敏,不知道的还意思是哪个地方钻出来的男鬼,还好是白天,这若是三更半夜,就算是他也会被吓到。

时暮看向傅云瑞,少年和初见时一样清爽干净,简单的白t恤,黑色长裤,发丝乌黑,五官暖白似玉

她上下扫了他几眼:“这是你朋友?”

她装的很像,眼神和表情充满了陌生。

“我弟弟。”

时暮佯装惊讶:“你还有弟弟?”

“嗯。”傅云瑞轻轻应和,“这是时暮。”

……时暮。

当这个名字从傅云深嘴里出来时,傅云瑞手上一松,一颗西蓝花从他掌心脱落。

傅云瑞抬头对上了她视线,时暮毫不避讳,大大方方迎着。

她早就剪了头发,削薄一层短寸,露出的脸颊娇小,因为过敏,整张脸都微肿发红,水盈盈的桃花眼也变成了狭长的丹凤。

傅云瑞定定看着她,眼神复杂,最后一笑,小酒窝含着几分苦涩,“你和我之前一个……同学名字一样。”

“那挺有缘分。”她挑眉,“有机会见一见。

傅云瑞摇头:“可能见不到了,她走了,都怪……”

话没说完,傅云瑞嘴角垂着,表情难过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傅云深斜眼看着他,冷哼声:“你看上她了?”

傅云瑞身子一颤,小鹿眼瞪大,又是害羞又是窘迫的摆着手:“哥,你、你别胡说,我们还是学生,说。说这个不好的。”

“哦。”

傅云深背过身,“你做饭吧。时暮,你过来。”

时暮不敢耽误,跟在傅云深身后。

来到客厅,他示意她坐下。

时暮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很是端庄乖巧。

傅云深半蹲下身子,拉开抽屉拿出药箱,在里面翻翻找找后,取出一盒脱敏的药膏,他把药膏丢到时暮身上, “自己涂,一会儿还难受就去医院。”

“……不用了,估计是我吃的辣条过期了,明天就好了。”

他蹙眉,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时暮瘪瘪嘴,不情不愿接过药膏。

“涂。”

她起身钻进厕所,揩出一点,装模作样在脸上抹了两下。

“涂好了。”时暮从里面出来,重新把药膏递了过去。

他盯着她脸看了两秒,缄默的收好,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看着电视。

中午,傅云瑞把做好的饭盛上了桌。

他炖了小牛肉,还有傅云深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又炒了几个素菜,满满一桌,看起来非常可口。

时暮坐在傅云瑞对面,身旁挨着傅云深。

傅云瑞笑的腼腆内敛:“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因为你过敏,也没敢炒辣的。”

“没事,我不挑食。”时暮笑了下,拿起筷子往嘴里送饭。

傅云瑞始终观察着他,时暮生怕他觉察出什么,吃菜的时候专挑原主不喜欢的,看了几眼后,傅云瑞收敛了视线。

“说来,我好像见过你。”

时暮一口饭卡在了嗓子眼,微肿的眼睛顿时瞪大。

他看着她:“商业街的时候,体型和你很像。”

商业街……

难不成是采购的那天?

时暮眉头蹙起。

傅云瑞笑了笑:“估计是我看错了,你不用在意。”

一桌人再也没说话。

吃过午餐,傅云瑞就要离开了,一听他要走,时暮差点没开心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玄关处,换好鞋的傅云瑞回头看他,“哥,你要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傅云深双手插兜,冷冷生生站着,没说一句话。

他抿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过来,但是……但是偶尔也想得到你的消息,就算你不想见我,电话总能接一个吧。”

傅云深说:“手机不常放在身上。”

哪里是什么不常放在身上,他分明就是避讳。

傅云瑞心里和明镜一样,什么都清楚。

可就算伤心,也不能透露出丝毫,因为他明白,在傅云深的苦难面前,他那点伤心难过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我走了。”

“你路上小心点。”

傅云瑞点头,目光又落在时暮身上,“我哥脾气有些不好,也不太会照顾自己,要是遇到什么,还麻烦你多帮忙,对了。”

傅云瑞取出一张小纸片送过去:“这是我电话,要是我哥遇到什么,你可以打给我。”

没且等时暮接,一双骨骼分明的手便从中穿过,将纸条揉碎成一团,他眉眼清冷,语气更如寒冰冷彻:“你不需要做这些多余的。”

傅云瑞一愣,眼底划过一抹受伤,他背起书包,沉默着离开了别墅。

看着对方背影,就算是时暮也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道:“你弟弟是关心你,你没必要那么凶,看那孩子都难过了。“

他满脸的不以为然:“我有手有脚,有吃有喝,没得重病,智力也没什么问题,用不着别人关心。”

“他是你弟弟。”

傅云深忽的低头,墨色的幽邃瞳眸深不见底:“除我之外,都是别人。”

时暮一怔,迟迟未语。

她怎么就忘了,眼前的是未来杀人不眨眼的连环凶手,就算是现在,也是经历过伤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危险少年。就算解除了常伴他的噩梦,留在心底深处的伤害也永不磨灭。

“抱歉……”她低头,“我说太多了,以后我不会管这些的。”

傅云深看了看她,唇瓣轻轻抿了抿后,冷硬的语气柔和不少:“走吧。”

“去哪儿?”

“医院?”

她目光呆滞:“啊?”

“看脸。”

“……”

时暮不由伸手摸了把,吃过午饭后,脸上的过敏好像严重了,刚才分神没觉得,如今反应过来,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如今傅云瑞都离开了,她犯不着再委屈着自己,当下收拾好东西,和傅云深匆匆来到医院皮肤科。

星期天的医院也是人满为患,看着那大排长龙的队伍,又想到傅云深那不爱见人的毛病,时暮拧起眉头,小声说:“傅云深,你要不先回去吧,可能要好久。”

他没说话,领着时暮去领号,付款,一步一步走着程序。

等了好久后总算轮到了时暮,她的脸看着严重,其实比较好治,开了几幅药医生又叮嘱两句后,他们出医院。

“等回去我把钱给你。”刚才挂号和检查的费用都是傅云深出的,单子也在他那儿,时暮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不用了,你请我喝个水就好。”

“……奥。” 的确,傅云深也不像是缺钱的,给他还钱倒像是看不起他了。

时暮四下环视,瞥见马路对面有一家门面漂亮的冷饮店,她拉了拉傅云深袖子:“我们去那家吧。”

那家店面靠近街角,估计也没什么人过去。

他颔首,没有异议的跟上了时暮脚步。

如同时暮所猜测的那样,这家店铺门庭冷落,吧台人员闲来无事看着手机,听到门上的风铃作响后,这才抬起了头。

“你好,要些什么?”

时暮看向傅云深:“你喝什么?”

他扫了眼架子上花花绿绿的套餐,随口道:“柠檬水。”

“那给我一杯柠檬水,一根甜筒。”

拿上点好的东西,两人并肩离开。

傅云深手上的柠檬水也没喝多少,眼前人海川流,她眼神偷偷扫过傅云深的脸,对方眸光浅淡,一副与世无争的寡薄模样。

时暮不禁调侃:“傅云深,我们算不算约会啊?”

他懒洋洋扫了她一眼后,说:“那一会儿你还要和我接个吻喽?”

“……”这小子竟然学会开玩笑了?

时暮笑了两声:“成啊,你要是不嫌恶心,我们可以来个法式舌吻。”

傅云深低低呵笑,再也懒得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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