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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摇曳,黑色气息缓缓从地面飘忽而上,慢慢的,女人的轮廓浮现而出。
一股冷风从窗户缝隙吹入,卷起女人杂乱的发丝,时暮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可怖狰狞的面容,额头裂开一大道口子,腥臭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渗出,她的嘴角向上牵扯出诡异的弧度,没有眼珠,只剩眼白骇人。
时暮看到她身上有十几个血窟窿,蛆虫血液往出涌着,她没见过这么恶心的鬼魂,瞬间有些想吐,更不敢想象每天见到继母鬼魂的傅云深是如何度过这七年的。
“呜……”继母双脚离地,缓缓向傅云深接近。
时暮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半眯着眼偷看着那边情形。
“云……深……”
继母一边叫着傅云深名字,一边向他靠近,很快,她站到了傅云深床边。
昏暗的月光下,她慢慢举起手上刀刃,朝傅云深肩膀刺去。
傅云深的眉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所以悲伤痛恨都化作平静,就那样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她。
五岁时,父母离了婚,母亲选择了弟弟,他跟随父亲生活。父亲向来是个软弱的男人,拿着巨额的离婚财产在城市某个角落度日,他不让他去上学,不让他去交朋友,不让他去见任何人。
小时候傅云深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明白了。
——父亲惧怕他,或者是,惧怕他会给无辜的人带来不幸。
不久后,名叫刘爱莲的女人出现在了他和父亲的生命之中,她成了他新的母亲。
刘爱莲很美丽,也很优雅,不会像生母那样漠视他,她会教他读书认字,也会在夜晚做一桌丰盛的晚餐,偶尔还会给他读睡前故事。那是傅云深第一次体会到母亲的好,然而三年后,父亲生病,狐狸终于露出了她的尾巴。
白天,人前的刘爱莲对他照顾有加,夜里,她对他拳脚相踢,打够了,就把他戴上脚镣,封住嘴巴塞到逼仄的衣柜里,这个时候,刘爱莲的情夫会过来与继母苟合。
比起虐待,他所看到的男女交欢的画面才最为可怖。
年幼的傅云深明白,她之所以掩饰那么久,为的就是得到父亲名下的财产。
父亲逐渐病重,已承受不了伤害,所以他选择隐瞒,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忍耐着,他从不绝望,相信终有一天,可以重见暖阳。
12月30日,父亲去世,所有财产由爱子傅云深继承,这一年,傅云深刚过十岁。
1月1日,新年,刘爱莲持刀闯入卧室,在他肩膀上留下一道深入骨髓,永不磨灭的伤痕。
他夺刀划伤刘爱莲额头,借此机会翻身而上,狠狠在她身上连刺十五刀。
血很多,很多很多,他的眼里,他的世界,只剩下猩红,那红充斥口鼻,充斥眼球,充斥全身上下。
12点,傅云深报警。
窗外有人放了烟花,五光十色的乍响在漆黑的天边,又很快消散。那一瞬他明白,这世上……没有太阳。
想到自己遭受的种种,傅云深的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淡然。
他从枕头下摸索出那早已沾了眉心血地桃木剑,在刘爱莲接近过的瞬间,毫不犹豫把那剑刺入到了她眉心,动作利落,不见犹豫,一如1月1号的那天晚上。
剑身全入后,刘爱莲的身体迸发出血红色的光,时暮被闪的眯了眼睛,连忙把被子拉上。
耳边,鬼叫凄厉:“傅云深,你竟然敢——!”
“你以为我会死吗?我会被你杀第二次吗?!”
“我咒你!咒你生生世世,无情无故,咒你生无所靠,老无所依!”
“傅云深!!!!”
刘爱莲恨惨了他,所有恶毒的诅咒都下在了他身上。
傅云深笑的清冷:“你以为我会在乎?”
说着,拔刀再次刺入。
“啊——!”
她惨叫声,再也没了动静,等金光散开后,时暮小心翼翼拉开了被子。
刘爱莲执念颇深,即使中了致命一剑,也没有完全消散。她在半空中痛苦挣扎,身体撕裂成无数碎片,时而聚拢,时而分裂,情景可怖,着实惊人。
突然,刘爱莲那猩红的眼球死死瞪上了时暮,她咬牙切齿:“就是你——!”
刘爱莲额心有不甘,张牙舞爪,拼尽全力向时暮冲来。她分明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要带走一个,也要让傅云深因此悔恨一生。
[吃了她……]
[吃了她……]
[主人,吃了她……]
低沉魅惑的声音回荡脑海,她心脏狂跳,神识逐渐迷离。
正当刘爱莲接近的下一秒,时暮不受控制的伸手抱住她的头,接着,她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
时暮双手狠狠把对方身体狠狠挤压成一团,在惨叫声中,一口把对方吞咽到了肚子里。
咕噜。
世界陷入安静。
坐在对面床的傅云深目瞪口呆,手上不稳,桃木剑掉落在了地上。
良久,时暮有了动静,她眨眨眼,一脸懵逼,“傅、傅云深,怎么办,我……我把你妈吃了。”
“还、还好吗?”
夜色中,傅云深喃喃低语的声音带着几分惊骇。
时暮捂着肚子,嘴唇哆嗦,她张嘴,竟打了个嗝出来。
总算意识到干了什么的时暮表情逐渐惊恐,欲哭无泪道:“挺、挺好,你继母……是鸡肉味的。”
“……”
傅云深:“……不,我不是问你口味,我是说,你还好吗?”
他眼神复杂,心情更加复杂。
傅云深设想过继母消失的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消失在别人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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