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号登机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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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回到湖光公馆时已是夜里十点半。

这个点算不上深夜, 但四周已经人静。车平稳开到门口,傅明予抬头看了眼,只有一楼的灯亮着,偶尔有灯下身影晃动。

大门紧闭, 而傅明予跨上第一层台阶时,里面响起几道挠门的声音。

随着罗阿姨打开门,金毛拔开腿扑出来, 绕着傅明予腿边转。

傅明予没有急着进去, 弯腰陪豆豆玩儿了会儿。

贺兰湘裹着一条披肩走出来,靠在门边瞧了一会儿, “好了,你罗阿姨要带豆豆去滴眼药水,都进来吧。”

傅明予闻言,掰着豆豆的头看了会儿, “病了?”

“眼睛发炎。”贺兰湘斜他一眼,“自己的狗也不关心,病了都不知道。”

说完便朝里走去, 傅明予回头问罗阿姨:“她今天心情不好?”

罗爱意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贺兰湘的背影,悄悄点了点头。

进了屋,罗阿姨找来药水, 唤着豆豆去一旁上药。

“我来吧。”傅明予从她手里接过药水往沙发走, 豆豆摇着尾巴跟着他。

贺兰湘坐在沙发上翻书, 默不作声。

一屋子安静得很, 只有豆豆时不时叫唤两声。

到底是狗, 平时再乖,到了上药的时候还是不老实。

傅明予几次没把药滴进去,不耐烦地搁下药水,对一旁的罗阿姨说:“还是你来吧。”

豆豆已经五岁了,刚出生两个月就送来了傅家。

一开始贺兰湘不确定养不养,她不喜欢猫猫狗狗的,但是又觉得平日里一个人在家寂寞。大儿子傅盛予常年驻扎国外事业部,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小儿子倒是在国内,不过也跟不在没什么区别,人杵在面前也没几句话。

那时候贺兰湘犹豫不决,反而是傅明予说可以留下。

到如今豆豆也五岁了,平日里它和傅明予亲近,傅明予也对它极有耐心,偶尔还会亲自给他洗个澡。

像今天这样不耐烦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

贺兰湘侧目看他,“今天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不是。”

“那你怎么了?”

“没什么。”

贺兰湘用力翻书,冷冷地看他,“年龄越大便越是闷葫芦。”

傅明予不再搭话,起身准备上楼。

做家政的阿姨拿着一些杂物经过他身旁,他余光一瞥,看见阿姨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整齐地叠着一条丝巾,上面绣着一个“娴”字。

也就顿了那么一秒,阿姨敏锐地发觉他的目光,停下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傅明予问:“这是什么?”

以他对贺兰湘的了解,她一般不有绣着字的丝巾。

即便有,也只会是品牌专门为她定制的绣着“湘”字的衣物。

果然,一旁的贺兰湘说道:“别人送的礼物。”

说完,她翻了翻手里的书,低声念叨:“也不知道在显摆什么,谁会戴绣着别人名字的丝巾,要不是看图案实在漂亮,我就拿去擦桌子了。”

听贺兰湘语气里有着吐槽的欲望,傅明予赶紧上楼。

可惜天不如人愿,他走到一半,还是被叫住了。

“对了,你不提这个我都忘了。”贺兰湘放下书,抬头看傅明予,“郑总和他夫人下个月结婚纪念日,邀请了咱们,但是你哥和你爸最近都不在国内,我想着别人也就算了,郑总这边邀请,光我露面不合适,你记得一起去。”

贺兰湘口中的郑总是做酒店起家的,和航空公司自然也都是合作伙伴,这点其实不用贺兰湘提醒,傅明予自然会露面。

“还有,你那天然珍珠项链……”

贺兰湘突然转变了笑脸,揶揄地看着傅明予,“我看都在家里放好几天了,你还送不送人啊?”

那天她问了傅明予一句,心里推测他是买来送人的。

项链嘛,自然是送给姑娘,而这天然珍珠价格不菲,可见那位姑娘身份自然不一般。

谁知过去几天了,那珍珠就放在家里动都没动过。

贺兰湘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而傅明予已经走到楼梯上,隔着这么远,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说:“给郑夫人送去吧。”

贺兰湘轻哼了声,略有不满,嘀咕道:“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这些俗物。”

郑夫人便是送了贺兰湘丝巾的人,名叫董娴。

她是个画家,搞艺术的,和贺兰湘这种开个画廊都是为了赚钱的人不一样。

但贺兰湘和她也不算不对付吧,毕竟她们这样的人,总是要维持表面的和谐。

只是贺兰湘平日里就是有些看不惯她的假清高。

比如她这次送的丝巾,看起来好像云淡风轻地给朋友们送了些不值钱的礼物,重在心意,上面的图案是她自己画的。

可谁不知道,为她设计并制作丝巾的品牌是出了名的难搞,连贺兰湘都还没有这家定制的丝巾呢。

思及此,贺兰湘又想:也不知道二婚有什么好纪念的,我还不想让儿子去呢,多不吉利。

幸好傅明予走得快,不然他又要听贺兰湘念叨,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

而他去了二楼,看见被罗阿姨归置好的那串珍珠项链,心头更是烦躁。

这条项链确实是为阮思娴买的,价格也确实不菲。

那次去临城,登机的时候知道了阮思娴的过往。后来又因为工作直接去了巴黎,回来的时候,他便想着和阮思娴谈一谈。

或者说,跟她道个歉。

而傅明予的人生中,对于“道歉”一事,经验实在不足。

所以他想,挑选个贵重的礼物,外化他的歉意,免得那位祖宗又因为他的少言寡语而觉得他诚意不足。

可是现在,傅明予脑子里还回响着那首歌,同时还浮现着这段时间的种种。

突然就觉得,没必要,完全没必要。

还道歉?

本身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能容忍她一次又一次,已经是他最大的退步。

何况阮思娴的所作所为早已超过他的忍耐极限。

与此同时,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了好几个小时候的航班终于起飞。

之前等候的时候,乘客情绪不稳,乘务组安抚不下,后来还是机长亲自出面才稳下乘客的情绪。

进入平飞巡航状态后,范机长要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问俞副驾:“你什么时候结婚来着?”

“明年。”俞副驾笑着说,“怎么,要给我传授什么经验吗?”

范机长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女人结婚了都一个样,你只管当孙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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