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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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泽原本只打算将车停在华盛顿广场公园和淮真下车步行回到bayard st。他将车在他公寓楼下停了起码三分钟, 菲利普仍旧没能走出他那多愁善感的情绪。

西泽接着将车沿着百老汇大街又开到了唐人街。

那辆拉风阿兹特克最终停在惠春旅社外的大街上, 引得过路华人纷纷侧目。

淮真推开车门, 说, “我上楼去取行李……”

西泽叫她等等。

三人在车内静坐了一阵,西泽径直推门下车去。

淮真从车窗望向外面的街道, 看西泽脚步越来越快的冲进旅社楼梯。

过了一阵, 菲利普才说, “我猜他是有点紧张。”

淮真不解,“他紧张什么?”

菲利普思索了一阵,答非所问的说, “在你演讲结束之前, 我和他在会议厅外有一个简短的谈话。”

她并不想问:谈了什么。这是他们的秘密。

过了起码五分钟,西泽才又拎着旅行袋从狭窄楼道大步走出。

他躬身趴在副驾驶室窗沿对菲利普说,“要向你说一声再见吗?”

菲利普说, “你不介意的话, 我想和小姑娘讲两句悄悄话。”

西泽双手投降, 说,ok,我不会打扰的。他敲了敲淮真耳畔的车窗,对她说,我在我们的车里等你。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到车里, 而是径直走进那家antique store店。

菲利普和淮真一起观察着西泽的动向, 过了一阵, 她才听见菲利普对自己说, “对西泽温柔一些。”

淮真微微有点讶异,不是很懂这个“对他温柔点”从何而来。

难道平时她对西泽很凶吗?

“我幻想了他很多年,不过这件事可能要在今天画上句号了。”

淮真百感交集,只能满怀歉疚的冲他微笑,说sorry。

菲利普抬眉看她一眼,小声说,“请别告诉他。让他知道我是个同志可能会跟我绝交。”

淮真笑,“我会保守秘密。”

他轻轻叹口气,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捉住方向盘的手拿起来一只,神态纾解的说,“那么祝你好运。”

“祝你……祝你生活性|福。”她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糟糕的祝福语。

菲利普看起来却很高兴。

她躬身,给了他一个拥抱作别,推门下车去。

西泽已经等在中古店外,手里拎着一只纸袋,纸袋边缘探出断掉了琴桥的小提琴尾巴。

他远远地问,“是它吗?”

她很兴奋的点点头。

等她走到他身边,西泽立刻用空闲那只胳膊揽着她走向他们那辆久未打理的普利茅斯。

西泽故作自然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心虚,“你们聊得怎么样?”

淮真也问他,“你们在会议室外聊得怎么样?”

两个问题一旦问出来,都知道这件事情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索性不再追根究底。

兴奋过度以后,淮真往往会一反常态地成为一个话痨,比如此刻。

一坐上车,淮真就问,“大概多久到华盛顿呢?”

他说,“约莫四个小时。”

“旅店订了吗?”

“订了。”

“不排华对吗?”

“确认。”

“明天回去三藩市吗?是乘坐飞机还是……”

想到这里,她四下翻找那本脱了页的旅行手册,却没找到。

西泽笑着问,“那么急回去做什么?”

她说,“还得回高中去上课,我只请假三礼拜……”

西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她体会了一下那个眼神,一手扶额,“……我忘了。忘记自己已经是个准大学生。”

说罢拆开那张烫有校徽的蓝色信封,一口气读完那封长长的英文信,提炼出关键词:请于一月以前使用电报或者邮寄信纸联系hummel博士,事先准备包括医保证明、身份卡与六寸照在内的一切材料。

淮真轻轻嘀咕一声,“像做梦一样。”

西泽笑。

她说,“等到了华盛顿,我得先给家人打个电话。”

他说好。

临到午后,倦意上来,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副驾驶想打个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摇摇头说,“昨天下午特意去一趟医院,身体健康检查表却好像没能用得上。”

西泽没讲话。

“不过要是检查到了不就不能进会场了吗?”她笑一笑又说,“不过之后也能用得上。”

西泽语气很淡地说,“睡一觉,很快就到了。”

淮真冷静下来之后的确觉得有点倦,合上眼不多几分钟就进入酣眠。

西泽松了口气。

九十五号公路上车并不多,一路车开的又快又稳,直至从西南高速公路驶入华市,一路开到pennsylvania大道她睁开眼来,迷迷糊糊瞥见这座夕阳下宁谧的首都大道。

道路宽阔整洁,交通有序,比她到过的美国绝大多数城市都要干净敞亮。因为建筑限高,一抬眼可以看见成片成片的余晖里的红色天空。

华盛顿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很像长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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