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公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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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工学校校长,旧金山国际高等教育委员会副会长

这份成绩单,以及奖学金通知,最终被罗文带着,在当晚的同乡会上炫耀了一整晚。阿福也高兴的不得了,掏了五美金巨款,请姐妹两去唐人街新开的家庭美国菜馆“四元烧腊餐厅”吃烤牛肉与牡蛎汤庆祝。但是阿福自己却去不了,因为自从电话装机,像是有人在市区为阿福洗衣免费宣传似的,这两天接连有白人客人致电,送了许多待洗熨的白衬衫过来。

淮真带着云霞去富国快递买柯达股票时,连带将阿福给的五美金一起放在云霞的股票基金里。最后淮真自掏腰包,到马车夫请云霞和天爵一起吃了顿意大利菜。即使最后天爵将自己的员工内部折扣券赠给了淮真,这顿大餐也花掉了整整十一美金。

回到家里快要九点,阿福累得早早睡下了。云霞仍有大考在前头,淮真便叫她去看会儿书早些睡觉,她自己留守店铺外,等罗文打牌回来之前,看看还有没有人上门或者致电送衣。

电话响的时候,对面杂货铺刚好吵了起来,似乎是有个顾客没付钱跑了,姑娘从里面屋子追到街上大声咒骂,声音又尖又沙哑,骂了好长时间。淮真留神去听台山口音里的脏话内容,差一点就错过来电。

致电的一般都是白人顾客。

她一接起来,便用英文问候,“你好,这里是lucky洗衣。”

lucky这名字还是淮真起的,因为总有白人来,破不尊重的对阿福“约翰约翰”的喊。下一次如果有人问起,她就会解释一番:福,就是英文里的幸运。

那头一声问候,也是:你好。

声音不是特别清晰,像是捂在被子里偷偷讲电话。不过淮真听出了区别:这发音不够利落,不是英文hello,是德语hallo.

她立刻改口,“hallo, hier ist die gluck waescherei. soll ich ihnen helfen?”

(你好,阿福洗衣。请问能为您做些什么?)

听筒里缓缓响起一声笑,然后低声问她,“was machst du?”

(你在做什么)

淮真说,ans telefon.

(听电话)

这答案大概是太无聊了一点。

话音一落,那头沉默了,再开口时,已经换成了英文,声调也明显低了好几度:“最近在做什么?”

“最近?”

“是,最近。”语气带着质问。

淮真握着听筒不由微笑了。

其实从电话批准装机那天起,她就觉得有点狐疑。一旦萌生了念头,有时候坐在店铺里,看着街面上巡逻过去的联邦或者市警察,她都会想:搞不好有一些是他的眼线?

可是淮真通常会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最近从哪天说起呢?

她想了想,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头安静了一会儿。

听筒像是被拿远了,也像是他可以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让淮真捕捉到一点很轻微的,猝不及防的,oh f…

她几乎能立刻回想起一些到他懊丧时的小动作,比如将额头的碎发全部拢到脑后,然后露出一整张很耐看的脸。

他缓了会儿神,才低声问,“十六岁……十七岁?”

她笑着说,“反正老了一岁。然后今天和朋友一起去意大利餐厅庆祝了这件坏事。”

那头仍在自我检讨:“我没有找到你的出生日期。”

淮真接下去,“吃了意大利烤鸡,薄饼,海鲜沙拉,通心粉还有三色雪糕……”

懊丧持续进行:“也没有准备礼物……”

淮真在听筒边丁零当啷地晃了晃零钱包里的硬币,说,“一共吃掉十三美金,是你请客的。”

她本以为会被挖苦。

结果那头却慢慢地笑了,问她,“在小意大利吃的吗?”

她嗯了一声,“在马车夫,就是哥伦布街拐角那家很大的餐厅。”

又闷闷问她,“和朋友吃得开心吗?”

淮真说开心。

他接着问,“……是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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