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盘庚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本王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夏颉大人愿意把那酒中巫药的解药给本王,本王就不用死一次了。”
夏颉眼里黄光闪动,他还没有准备出手,旒歆却是一声低哼,他们面前的那张木桌突然通体变为碧绿一片,上面长出了无数的嫩芽藤蔓彷佛章鱼的腕足一样,‘嗤啦啦’的就扑上了盘庚的身体,把盘庚死死的包裹在了里面。若是用神去看,还可以看到每一片嫩芽、藤蔓上都有细小的青色符箓隐没,这些藤蔓却比钢筋还要结实百倍,硬把盘庚的身体勒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
盘庚面色一边,七窍中突然冲出了十几条黑烟想要逃走,那些藤蔓上却是绿光大盛,硬生生的又把那些黑气重新逼进了他的身体。盘庚原本红润的脸色,立刻就变得苍白无比,惊惶失措的看着旒歆,嘴唇哆嗦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旒歆冷冷的看着盘庚,低沉的说道:“阴鬼入体的修练法门么?我自幼见得多了,比你厉害百倍的人都被我教训过,何况是你?”
盘庚的眼珠子一阵乱转,鼻子里发出了‘哼哼’的声响。
夏颉使了个眼色,白立刻暴跳而起,身体猛然间膨胀到丈许高下的白用自己涎水直滴的长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盘庚的脸,十只锋利的爪子已经弹了出来,慢慢的在盘庚的脖子上划来化去。为了证明自己爪子的杀伤力,白轻轻的用左手在身边的地板上划过,那漆黑的火山熔岩混杂了各色金属锻造而成的地板,立刻出现了五条深深的印痕。
“好了,现在,大王,你能否告诉我,你怎么得知我的名字?”夏颉站了起来,身体倾向了盘庚,两只手按在那木桌上,极有威摄力的盯着夏王看个不休。他体内巫力流转,身上肌肉一块块的膨胀起来,就好似一块块巨石在相互碰撞一样,发出了‘砰砰’的响声。‘咔嚓’一声脆响,仅仅是夏颉外放的气势,就已经把他按着的那张大木桌给震成了粉碎。
盘庚眼珠子乱转,旒歆则是冷兮兮的开口道:“他不会告诉你的,他有九魂十八魄,这具躯体内不过只有一半。不过,若是斩了他的这一半魂魄,也能灭掉他大半的巫力修为,他的这个大王,也就不用做下去了。”
吸了一口长气,旒歆有点兴奋的说道:“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以幽巫殿习来的秘法,在这里可以灭掉他所有的魂魄,哪怕他把其他的一半魂魄藏到天边,我这里也有法器可以让他彻底的魂飞魄散。杀了这蛮王,干脆连夜干掉他所有的臣子和儿子,再让那暴风登上王位,事情却也能够成了。”
夏颉听得一身冷汗,他刚要发话,盘庚却是呵呵的笑起来:“果然是暴风想要杀我,就和我当年杀了父王和几乎所有的兄弟一样。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大夏的将领,为什么会来我蚩尤城帮暴风争夺王位?还有,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其他的儿子,却又怎么让巫殿承认暴风,让他登上王位呢?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我们南方的蛮族,就蠢得连这点手段都看不出么?”
旒歆皱起了眉头:“哪里有这等麻烦?凡是怀疑的人,全部杀了岂不是方便?”她手上已经发出了一团绿光,绿光中有一柄漆黑的骨刀隐现,作势就要朝盘庚的脑袋拍下。
夏颉连忙抓住了旒歆的手,皱眉道:“且慢。盘庚,我也不瞒你,的确是你的儿子暴风主动请我们杀你,若不是你白日喝掉了那两瓮酒,你的所有臣子和儿子,早就中了巫毒,半月后就要陆续发病死去,暴风就可以接掌王位。只是,你怎么得知我在大夏使用的名字,又怎么会这么半夜请我们来赴宴呢?”
夏颉看了一眼这空荡荡似乎并没有什么机关暗门的房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作为一名王,你总不会真的蠢到半夜招两名敌国的人来赴宴罢?我们干脆一点,我们蛮族的人从来不做这些蹊跷的花招,不如都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如何?”
“我们蛮族不会花招么?那你叫这女人在酒中下毒,却是什么道理?”摇摇头,盘庚叹息了一声:“暴风,果然长大了,比他的几个兄长却更加心狠手辣一点,只是有点蠢。”
连连的叹息了好几声,盘庚嘀咕道:“当初我敢下手干掉我的那些和我夺位的兄弟,可是准备好了一切的时候。暴风他现在却有什么能耐,也敢作出这样的事情?哼哼,好罢,却也不用装戏下去了。”
盘庚浑身的膘肉都朝着体内收缩了回去,原本一座肉山一样的大胖子突然就变成了一条筋肉发达浑身肌肉虬结看起来威势骇人的壮汉。就看盘庚双手一抖,两柄通体黑气缭绕的弯刀‘铿锵’一声自手臂上划出,把旒歆的那些嫩芽藤蔓轻松粉碎。
屋内空气接连抖动,九名身上披着凶兽皮,头上顶着各色骷髅头手持骨杖等法器的老巫突然出现在室内。紧接着,就看到虚空中一团黑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自里面慢条斯理的走出了一个人。
盘庚笑呵呵的和那人打了个招呼,夏颉却是呆呆的看着那人,惊呼道:“怎会可能是你?”
第一百一十章 买卖
第一百一十章买卖
该隐!
披着一身黑色的皮长袍,长袍的材质却是挑选最上好的水貂心口处的寸许方圆的薄皮连成,细小柔顺的黑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衬托出容貌俊美的该隐更多了几分神秘怪异的气质。那长袍上还不知道施加了什么古怪的法术,袍袖、衣摆无风自动,一丝丝细风缠绕着该隐飘动,让他长发轻轻飞扬,一对变成淡红色的眸子在发丝间隐没,正如两盏鬼火,静静的凝视着夏颉。
盘庚反手抓起白随手丢了出去,拍了拍手,指着该隐乐道:“唔,该隐,本王秘密聘请的客卿,按照你们大夏的人的说法,他是本王的友客。”手上两柄弯刀轻盈的舞了个刀花,瞬间又化为两条黑影没入手臂中,盘庚笑吟吟的坐了下去,摇头晃脑的嗤笑道:“本王离老死还差了一点年头,对自己的几个孩儿是什么品性,难道还不清楚么?你们大夏的大王和王子为了一个王位都可以背地里下杀手,何况是我蛮国?本王可不想死在自己孩儿的手上,故而总要有点防备罢?”
夏颉冷冷的看着这原本肥得犹如猪一样,却奸诈狡猾好似狐狸的蛮王,低沉的问道:“那么,你找我来,却是为什么?”
盘庚一拍手,九名老巫慢慢的走到他身后成一字形站好,该隐却是满脸高傲的坐在了盘庚身边,目光炯炯的盯着夏颉身边的旒歆打量个不停。却听得盘庚大声笑道:“本王也无他求,你帮暴风,还不如直接帮我。你的那几个少老板,却是刑天家的直系族人罢?刑天家有一大块族地靠近我们南荒,以后每年你从那里支援我蛮国粮食、兵器和坐骑,怎样?”
看到夏颉面色纹丝不动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盘庚身上的肌肉却又慢慢的蓬松,最后又化为了那一堆肉山的德行。他抓了抓肥嘟嘟的下巴,皱起眉头道:“那,我可不占你的便宜。我用我们南方的特产和你们交换,价钱肯定比那些商队的要便宜。怎样?这可是你们大夏各大巫家都想要占的好处,只是我蛮国历代大王都没有私下里答允他们。”
“理由。为何现在你答允了呢?和我大夏交易,却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夏颉狐疑的看着盘庚。他自然知道,各大巫家无数年来都在偷偷摸摸的和大夏周边的各大势力接触,都想要独占和这些势力私下贸易带来的巨额利润。胡羯的异兽、东夷的坐骑和海盐、南荒的金属和珠宝之类,都是足以让一个普通的巫家短短数百年内成长为超级大家族的好东西。只是,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私下接触都没有了下文。胡羯、东夷和大夏结了私仇,又怎么会便宜了大夏的巫家?至于南荒蛮国么,向来信守封关锁国政策的他们哪里肯搭理大夏人呢?毕竟大夏的巫家,可是他们祖先的仇敌啊。
夏颉可不相信这盘庚突然就开窍了,突然就明白了搞活经济的好处了,突然就明白了一个国家的富强壮大是必需要开源节流的道理了。当然,如果刑天家能够和蛮国偷偷的贸易往来,里面的利润何止是用金山银海能形容的?但是如果不弄清楚里面的缘由,夏颉怎么敢代替刑天家答应盘庚这老狐狸的要求?别什么时候被这老狐狸坑了一手,刑天家可就要承受夏王的怒火了。
夏颉问得干脆,盘庚回答得更加干脆:“篪虎兄弟,我们南方蛮人,是从来不玩心眼的。”
话刚出口,猛不丁看到夏颉脸上一脸的讥嘲笑容,盘庚连忙打了个哈哈:“当然啦,这个,总有例外,比如说本王和夏颉兄弟你,就是例外中的例外嘛。人活在这世上总不容易,嘿,不多点心机,怎么活呢?迟早都要被自己的儿子用刀给捅死。”
叹息了一声,盘庚轻轻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看了夏颉半天,这才点头道:“篪虎兄弟在大夏厮混了这么久,想必也见了不少世面,这话也不用我多说。刑天家和我蛮国私下联手,他刑天家发财,我蛮国增加实力,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嘛。至于篪虎兄弟你,我盘庚给你的好处,起码要比暴风能够许诺给你的更多,你觉得呢?”
“理由!”夏颉不依不饶的盯着盘庚,然后又扫了坐在旁边阴笑的该隐一眼,冷冰冰的说道:“给我一个理由。仅仅是蛮国缺少兵器么?你去大夏冒险掳掠一批工匠回来,要多少兵器没有?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敢相信你说的话?”
盘庚咳嗽了一声,手指头轻轻的敲打了一下面前木桌残余的粉末,一股黑气射出,那张被夏颉震碎的木桌顿时又原样杵了起来。他摇摇头,有点无奈的说道:“去大夏抢劫工匠么?说起来容易,可是大夏打造兵器的工匠,都控制在大夏王庭和申公家的手里,哪里又是这么容易抢来的?至于说我要和你们刑天家合作的理由么。嗯,我要的可不仅仅是普通的兵器,还要各种强力的巫器,这可就要从大夏巫殿才能弄到了。”
“理由!”夏颉的眉毛倒竖了起来,狠狠的一掌又把面前的木桌震成了碎片,随后摆出了前世里碰到的那种地痞流氓最常用的凶狠面孔对着盘庚大声喝道:“给我说重点,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可好?我夏颉可不相信,你盘庚会对下了巫毒想要干掉你的大夏臣子突然心慈手软不想下手。你若要浪费时间,我却不惧的,中了巫毒的人是你,我可不着急。”
盘庚笑了笑,他身后的一名老巫则是上前一步,老气横秋的训斥道:“无知的娃娃,有什么巫毒可以难倒我们的?”
旒歆冷冷的看了那老巫一眼,淡淡的说道:“大夏黎巫殿祭巫青鸧亲手炼制的‘千虫千草千兽千魂散’,如何?其中更有幽巫、灵巫的诅咒加在了那巫药内,若你有那本事,可以尝试着去给你们大王解毒就是。”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怀好意的低声道:“不过,可别忘了,这种混合的巫毒,若是第一剂解药出错,必死无疑。”
她懒懒的坐在了夏颉身边,双手拖着下巴,秋水一样的眸子冷冷的扫了面色呆滞的盘庚一眼,冷笑道:“若是第一剂解药出错,就算有了我的正牌解药,也是有死无生。加上灵巫和幽巫联手下的诅咒,怕是盘庚大王你的阴鬼入体的巫术,呵呵,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那出头的老巫,在听到了旒歆所报出的巫药的名称时,就已经脸色惨白的退了回去。盘庚更是目光游离,低声咒骂道:“暴风,我的好孩儿啊,你请了这么厉害的巫医来计算自己的父王,果然有你父王当年的风范。”咬着牙齿发了一阵狠,盘庚指着该隐喝道:“该隐,你告诉夏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情本来和我蛮国无关,但是势必会波及到我蛮国头上,为了增强实力,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该隐慢慢的站了起来,彬彬有礼的朝着房间内的所有人鞠了一躬,这才又坐回原位,咬着牙齿淡淡的说道:“事情狠简单,亚特兰蒂斯制造出来的终极武器,可以彻底的摧毁整个大夏的文明。无法防御,无法抵挡,无法攻击,是真正的最终极的毁灭性战争堡垒。大夏被击败后,亚特兰蒂斯定将成为大陆的主宰,这是毫无疑问的。”
夏颉立刻喝道:“那你蛮国增强实力又有何用?大夏都要被摧毁,你蛮国莫非有那实力对抗海人么?”
‘哼’,盘庚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看了看该隐。该隐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只是自保而已。我相信大夏的实力,就算亚特兰蒂斯的战争堡垒摧毁了整个大夏的文明,他们也必然耗尽‘海神之权杖’中所有残余的神力,日后亚特兰蒂斯若是想要征服大夏四周的国家,就必须发动地面战争。而蛮国,深处南荒的蛮国,显然他们生存的可能性比处于荒漠和草原的胡羯、东夷人要大得多。”
夏颉沉思不语,他在想,什么样的武器能够给该隐这样大的信心,让他认为亚特兰蒂斯就能够依靠这件武器击溃大夏。旒歆却是不满该隐语气中包涵的那一丝的畏惧以及一丝近乎于狐假虎威的高傲,冷冰冰的反驳道:“海人刚被大夏击败,正准备献出三块领土以及他们所有神殿祭司和执政官的亲人作为人质。他们还有数千万的战俘在我大夏手中,他们凭什么可以战胜大夏?”
该隐抽动了一下脖子,有点贪婪的眼神狠狠的剜了旒歆唯一暴露在人前的两只眸子一眼,这才高傲的抬起头来,冷声道:“献出领土和人质,并且牺牲数千万的劣等战士作为你们的战俘,不过是让你们大夏的人安心,不再向亚特兰蒂斯的都城进攻罢了。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时间,充足的时间。只要有了时间,调动了亚特兰蒂斯全国所有的能量和资源的那座堡垒就能尽快的完工,然后用来打败你们。”
‘哼’,旒歆冷笑了一声,根本不相信该隐的话。她根本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击溃大夏如此庞大的战争机器。且不要说王庭和各大巫家控制的数量庞大的巫武和巫士的大军,更不要说九大巫殿和隐巫殿属下无数的大巫,就算是武装一下普通的子民,大夏都能在一个月内组建起一支以亿为单位的军队来。这样好似洪水一样掩过整个大陆的军队,已经被击溃的亚特兰蒂斯,凭什么抵挡呢?
更何况,旒歆看了沉思中的夏颉一眼,心里不由得微微起了几点涟漪。更何况,夏颉这个蛮子在海人的领地里埋伏了多少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就比如说艾苇,这个一心复国的王族公主,在大夏的秘密支援下,随时可以让亚特兰蒂斯很大的一块领地乱成一团。这样后方不稳的情形下,海人又能凭什么和大夏交战呢?
摇摇头,旒歆眯起了眼睛,根本懒得再看该隐一眼。她的小脑袋瓜里面,一心的开始盘算是否要当场搏杀眼前的盘庚、九名老巫和该隐等人。杀了这些人,然后立刻用武力扶植暴风上位,这应该是最符合大夏利益的事情罢?嗯,盘庚也许有近乎九鼎大巫的水准,九名老巫也有非常可观的实力,都达到了巫殿御巫和命巫的能力水平。但是,身兼前任黎巫和灵巫两大巫全部巫力传承的旒歆,还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旒歆心中杀机一起,缩在袖子里的小手已经抓住了一柄淡绿色的木锥,就要暴起而杀人。却听得夏颉冷冷的问了一句:“该隐,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所说的话呢?大夏和海人最后一战,的确有蹊跷的地方,海人似乎缺少了能源,他们那些大威力的能量武器都没有使用或者仅仅使用了一两次就不得不停了下来。你可否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深深的看了身边蠢蠢欲动的旒歆一眼,这才沉声喝道:“莫非正如你所说的,亚特兰蒂斯抽调了所有的能源和所有的资源去建造那个该死的堡垒?那东西在哪里?有多强的杀伤力?这些东西,你身为亚特兰蒂斯制造出来的战争工具,却是如何知晓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