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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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嘉莉,你能不能别穿这种鞋子了,不是有那种一字拉链的?”

李寺遇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抬头看见丁嘉莉垂着脑袋,睁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他顿了下,站起来,语气又变得冰冷,“丁嘉莉,你就想站在这儿等路人拍到?”

这家ktv设施陈旧,但因为苛刻的熟人会员制而具有私密性,据说是某位没落的了娱乐业老板开的。

“李寺遇。”她的眼睫如羽毛扇子般拂了拂空气,眸眼仍紧紧盯住他,“我喝醉了吗?”

李寺遇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捏了捏鼻梁,嘴角还弯着,“我看你清醒得很,要不然再去喝几杯?”

丁嘉莉鼻腔呵气,“你就趁着我话说不利索,可劲怼我吧。”

“你就是话说利索的时候,也没见说过我啊。”

丁嘉莉惊讶地愣住了。

李寺遇忍笑,拉起丁嘉莉的手往《风雪吟》剧组的包厢走去。

丁嘉莉拖着闷沉靴子,脚尖划过地面,整个脚背会过度倾斜,像是用铁叉扫帚清扫刚倒灌的水泥。

路变得遥远起来,她停下脚步。

李寺遇回头看她,“怎么了?”

“走不动啦,寺遇。”分明耍赖,她却蹙起眉间,作楚楚可怜的模样。

很可能是被酒精麻痹的舌头吞没了音节。李寺遇微顿,她双手牵到自己肩膀上搭着,“自己跳上来。”

丁嘉莉哪儿力气,抬腿都费劲。李寺遇别无他法,弯腰驼起她。然后背着她走到vip包厢,推开了门。

音乐声很大,人们又都在欢笑、高喊,过了几秒钟,人们的视线才陆续聚集到门口。

“打扰各位了,丁嘉莉喝多了,我来接走她。”

李寺遇和离得近的几人说完这话,音响的声音突兀地小了下去。

在场的人愣了愣,纷纷起身问候。虽不清楚什么状况,他们还是说:“好的好的……嘉莉老师太高兴了,我们没拦住。”

丁嘉莉头埋在李寺遇颈窝处,旁人看不出她到底有多醉,对李寺遇要带走她的话感到犹疑。

拍戏时与丁嘉莉较为熟悉的一位女演员走过来,又不敢和李寺遇靠得太近,犹犹豫豫地说:“莉莉,你还好吧?”

丁嘉莉垂于李寺遇胸膛前的胳膊将他的脖颈环住,脸颊贴着他后颈侧线上,垂眸看女演员,意识朦胧地说:“哦。……李寺遇,我的爱马仕。”

还知道爱马仕,看来清醒得很。

李寺遇对女演员说:“麻烦你帮忙拿下她的包,还有衣服帽子这些。”

人们互相传递,把丁嘉莉的物品递给李寺遇,他客气地道谢。

“没事的,辛苦您。”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参差不齐地回应。

李寺遇没走多远,便见席文追上上来。他挤出笑容,毕恭毕敬地说:“李寺遇导演,莉莉没有助理,本来我答应了要送她回去的……”

李寺遇漠然地看着他,“你有完没完?”

席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这个事您误会了……”

李寺遇讥诮道,“哦。”

“我真的对莉莉——”

“如果你再骚扰丁嘉莉,我就让你滚出这个圈子。”

李寺遇语气平静,可席文知道,此事再无转寰的余地。

撇开背景深厚的子弟不论,艺人最不能得罪的有三种人,名导演、投资方和大经纪人。

李寺遇在幕后的影响力非同小可,一旦放话,席文不要想过安生日子了。

他恨恨地想,这些人自以为执掌他的生杀打权,却不知道他只是暂时背运而已。

须臾,李寺遇回到自己剧组的包厢。原打算和大家打声招呼,先把丁嘉莉送回去。可丁嘉莉和程果一见面就搂在一起,旁边的邹青笑岔气,连说“没眼看”。

比起那边剧组同事大联谊的氛围,这边只有主演与团队核心人员等十来人,像朋友临时起兴出来聚会,十分轻松。

大家也不玩赌酒游戏,想喝什么、吃什么自己高兴就好。连麦克风都让剧组年纪最轻的几个小孩霸占了。

搂在一起说悄悄话的两个女人不知聊什么,大笑起来。丁嘉莉连连拍程果的大腿,把她手上自带的麒麟啤酒抖得泼洒了出来。

顾不上衣服有无溅湿,丁嘉莉便说她也要喝,伸手去抢。程果哪有办法对付“公主”,从大号饺子包里拿出一罐没开的啤酒。

邹青见了,忙伸手过去阻拦,“她这个样子了,不能再喝了。小心一会儿老板生气。”

程果傻笑着把拉罐收回包里。丁嘉莉却是不高兴,瞥了邹青一眼,鼻腔哼气。

邹青无奈,让旁人传话把坐里面和后背说话的李寺遇叫过来。

像是有小石子在奄气球里的晃荡,丁嘉莉心里咯得慌。但她身体太疲倦了,没有去计较的力气。

丁嘉莉安静地蜷缩在角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般。人们在说话,好像忽然欢呼起来。她在哪儿呢,剧组庆功宴吗?那么见到李寺遇之是幻觉吗?

就要堕入残破又灼人的回忆,她又被拉回了现实。半睁开眼睛,看见彩色的热带鱼群游过,留下男人的身影。

李寺遇沐浴在灯球旋转的光斑中,屏幕荧蓝色的光映照他脸庞,即使环境昏暗也无法抹去他漂亮的下颌线条。他是一个很爱整洁的人,胡子总是刮得很干净。他有一双薄唇,下唇略饱满些,很性感。

“如离别,你亦长处心灵上,宁愿有遗憾,亦愿和你远亦近……”

他唱的这首歌,她听过许多遍。他说蒙太奇操控的四季也抵不上你在场的一分一秒。如今又在给谁唱呢?

“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春风仿佛爱情,在酝酿。初春中的你,撩动我幻想……”

可是他的嗓音真好听啊,带轻微鼻音的低音,唱出的每个字都成了故事。

丁嘉莉把头埋在膝盖上,颧骨贴抵沙发靠背。周围响起窸窣说话声,而后声音愈来愈近,“丁嘉莉?”

“睡着了?”

“睡着了吧。”

“那……寺遇你把她送回去吧,这儿睡着多不舒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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