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1 / 2)
吉祥一直在叫, 它现在已经长得很雄壮,毛发也新生出一茬,瞧起来又丑又凶。
若不是刘嬷嬷及时扑过来制止了它, 苏明釉毫不怀疑,这只比她膝盖还高的丑狗能立时扑过来撕了她。她害怕这只狗,怕得都不想来宝宁的院子了, 但是……又不得不来。
她望了眼赵前, 看见赵前面色僵硬, 以为他也被吓到了, 手伸到下方去, 握了握他的手心。
赵前面色松缓一些, 回她一个温和笑容。
宝宁古怪地看着她们, 顿了顿,小声问身旁的陈珈:“你觉不觉得,苏夫人和这个新来的小丫鬟很奇怪,就一夜, 怎么就生出这样浓厚的感情了呢?”
陈珈垂着脑袋挑菜籽, 他现在每日除了练功,就是被宝宁支使着做活。挑菜籽,发豆芽, 犁地, 浇水, 原先在乡下老家学的那些手艺,现在全派上了用场。
日子倒是过的不错的, 很轻松惬意, 感觉长胖了不少。
和宝宁生活在一起的人好像总会长胖, 就像刘嬷嬷, 原先是个丰腴的中年妇人,现在就是个和蔼的胖老太太,笑起来时脸颊两道沟。
陈珈又想到,还是四皇子心性坚韧,他就不胖,吃的也不少,但越来越壮实,肥肉不见多。
说到肥肉,陈珈又想到,他好像有点馋五花肉了。该怎么隐晦地向宝宁提起呢?
让她做一点,晚饭时赏他两口,就行。
那边,刘嬷嬷将苏明釉和赵前都迎进屋子,陈珈像是傻了一样,抓着一把香荽菜籽,不说话。
宝宁又叫他两声,问他:“陈珈,你觉得那个新来的小丫鬟有问题吗?”
陈珈这才反应过来,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回答道:“不知道,但我小时候听说,孀居的女人寂寞久了,也会生出些别的想法。我老家的邻居是个年轻的寡妇,她原先的夫家强势,不许她再嫁,她后来实在忍受不了,就又寻了个娘家村中的寡妇,她们以姐妹相称住在一起。”
宝宁问:“然后呢?”
陈珈道:“后来有一天被人家发现,她们睡在一张床上,又没穿衣裳,不知道干些什么。”
宝宁的脸渐渐红了,她回头望了眼苏明釉和新来小丫鬟所坐的位置,不禁遐想。
不穿衣服睡在一张床上,是做点什么呢?
她从陈珈这里学到了新奇的东西。
宝宁又换上正经面色,吩咐道:“陈珈,你以后要留意一下那个丫鬟,她不知底细,我怕她做坏事。若她有什么动静,或者和苏夫人……你可要及时告诉我!”
陈珈道:“领命!”
……
宝宁心事重重地踏进了屋门,苏明釉在桌边喝茶,见她进来,神色奇怪一瞬,很快摆正。
吩咐道:“前儿,快去向夫人问安。”
赵前便扑通一声在宝宁面前跪下来,红着眼道:“奴婢前儿,恳请夫人收容。”
地面是理石的,他刚才狠命一跪,是为了博取宝宁的同情。赵前收到的裴霄的命令,是让他用女儿身接近宝宁,得到她的信任和宠爱,最好以后做她的贴身丫鬟,方便日后行事。
而最容易获取女人信任的方式,就是摆出自己可怜的样子,让她同情。
宝宁确实是有一点心软的,她急忙让刘嬷嬷扶起了她,笑道:“买你的人不是我,是苏夫人,她愿意收容你就够了,不必恳请我。”
赵前双目含泪,看了宝宁一眼,轻声道谢。
美人秋水凝眸,应是美景,但宝宁心中那种不适的感觉又涌上来。她是很清醒的,底层的人想往上爬,难免会耍些小心机,小手段,装可怜,可以理解。但这个叫前儿的,她装得未免有些过头了。
若是男人或许会心生怜爱,她又不是男人,就觉得虚伪得很。
赵前的眼里也在打量她。
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纤细美丽,淡白梨花面,柳叶弯眉,唇色朱红欲滴。还像是少女一样,有些纯雅味道,又添了几分已婚女子的娇媚。
说白了,就是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儿,没心机,空有美貌,又纯又好骗。看眼神就能看出来。
但,倒是怪惹人怜爱的。
赵前殷切地上前给宝宁斟茶,斟七分满,用指肚试了试杯温,口中道:“夫人请用,稍烫,还请慢慢喝。”
宝宁瞟了苏明釉一眼,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情绪,像是醋了。
她更坚定了刚才陈珈所说的猜想。苏明釉买下前儿是看中了她的美色,与她亲近,是为了缓解闺中寂寞。要不然怎么才能解释两人第二日相见就亲密地牵手这样的行为呢?
宝宁不确定该怎样处置这样的事,她等着裴原回来,这是他的嫂子,棒不棒打鸳鸯,要看裴原的意思。
但现在,宝宁不想看见她们了,可真碍眼啊!
她沉默地喝茶,不再说话,希望苏明釉识趣地自己走。
她却偏偏不肯走。
宝宁不情不愿地请苏明釉留下一同用了午膳。
吃过饭,苏明釉还是不肯走,她自顾自坐到了软塌上,要和宝宁一同切磋绣工。宝宁不想和她切磋,一切磋,就要说话,她不想和苏明釉说太多的话,便叫了阿绵来,又取了绣球,她们一起和小羊抛绣球。
小羊早就长成了大羊,站起来比苏明釉的腰还高,脑袋直顶她的肚子。
赵前目瞪口呆。
他见多了官宦贵胄家的姑娘主母,没见过一个在家里养这么多奇怪动物的。这个四皇子妃是怎么回事,觉得四皇子难以东山再起,所以在家里破罐子破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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