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1 / 2)
璟阳宫的大殿上空旷而冰冷, 璟帝坐在龙椅上,面色凝重,贺怀翎和九莺莺侧身而立, 殿上还站着几位朝中得璟帝信任的老臣, 他们全都面色沉重, 不敢多言。
贺怀瑾跪在地上,俯身认罪,声音朗朗的道:“父皇, 儿臣有三罪,一罪鲁莽行事,差点酿成大祸, 实乃罪不可恕,二罪不察,儿臣全然不知母后包藏祸心, 竟敢派人刺杀太子和太子妃,没有及时阻止,差点伤及太子和太子妃, 实乃不察之罪, 三罪不孝, 儿臣不孝,让父皇为儿臣担心, 更为了救出儿臣而奔波, 实在愧为人子, 请父皇重罚!”
璟帝目光阴沉的看着贺怀瑾, 若是往日, 出了这样的事, 他定然重罚贺怀瑾, 可是现在他年岁已大,余生不多,面对子女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心软,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狠辣。
但他也不能就此放过贺怀瑾。
贺怀瑾被敌军所抓的事,虽然已经解决了,但是却丢尽了脸面,知道这件事的人,无不在嘲笑他竟然有这样一个酒囊饭袋的儿子,他心中恼火,只是无处发泄。
至于秦淑蓉所做的事,贺怀瑾远在边关,确实应该不知情,但是贺怀瑾对皇位一直以来的觊觎,却是毫不掩饰的,毫无疑问,贺怀瑾有夺位的野心,只是一直以来他为了朝中平衡,所以睁一只眼闭只眼罢了,现在他打现将至,到了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
璟帝想到这里,目光忍不住沉了沉,他不能让贺怀瑾再多生事端,他离世之后,贺怀瑾绝对不能兴风作浪,他一定要让太子顺顺利利的登基。
那是他这位皇帝在生命尽头最后要做的事,也是他给百姓们最后的庇护。
璟帝沉默不语的每一刻,对贺怀瑾来说都是漫长的折磨,他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更不敢抬头去看九莺莺此时的目光,他狼狈的样子尽数落在了九莺莺的眼里,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在九莺莺面前向来是尊贵而骄傲的,何曾沦落至此。
璟帝高深莫测的盯着贺怀瑾看了一会儿,心中终于有了决断,沉声开口道:“二皇子身为皇子能深入边关,与将士们一起作战这么久,考察军情,有功。”
贺怀瑾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忍不住惊喜万分,璟帝不但没有给他定罪,反而说他有功?
他的眼里不自觉照射出剧烈的希望来,难道璟帝决定不计较这件事?
与他的激动和期盼相比,贺怀翎和九莺莺都面色未变,神色平静,仿佛早料到会是如此。
贺怀瑾被敌军抓到又被深入敌军的暗卫救出来的事,虽然朝中官员和百姓们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但是明面上璟帝势必要遮掩一下,不能落人口实,至少不能让敌军抓住把柄,否则光是暗卫潜入敌军军营这件事,就足够引起两国争端。
璟帝身体有恙,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引发战争,不然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贺怀翎和九莺莺心里都清楚,璟帝不会因为这件事惩罚贺怀瑾,甚至他要装出无事发生一样,对贺怀瑾进行奖励,粉饰太平,但这份奖励究竟如何,恐怕就没有贺怀瑾想象的那般美好了。
璟帝看着贺怀瑾的眼睛,继续道:“朕决定论功行赏,即日起,册封二皇子贺怀瑾为永王,赐府邸、官印、朝服,辅佐天子,共理朝政,永远不升不降。”
贺怀翎听到璟帝前面的册封,眼中全是巨大的惊喜,待听到璟帝最后一句话,却一下子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永王,不升不降,这才是重点。
这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这辈子都只能做个王爷,绝对别妄想成为太子,永永远远都只是个王爷!
这分明是明升反贬,看起来荣光,其实是彻底绝了他做皇帝的路,而这个充满侮辱和警告性的‘永王’二字,会跟着他一辈子,所有人都知道璟帝这是在警告他,他永远都是个王爷,大家喊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只会有讥讽和揶揄,而他面对着一声声称呼,还要应答下来。
只要有人喊他一声‘永王’,他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这种折磨是漫长而屈辱的。
朝臣们一个比一个精,又如何看不出璟帝的心思,这道旨意只要一发出去,大家都明白他与帝位无缘了,可想而知,他在朝中的地位从今天起便会直线下降。
璟帝继续道:“秦淑蓉之事,你确实有不察之罪,她的罪行,朕一直没有给朝臣们一个交代,明日在朝堂上,就由你亲自念出她的罪行和惩罚,当众向太子和太子妃道歉,至于你,罚俸禄三年,关禁闭半年,没有谕旨,不得外出。”
贺怀瑾苦笑了一下,璟帝是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璟帝若是随便找个罪名处置他的母亲,至少能将刺杀太子的事隐瞒起来,现在让他当众念出事情经过,并且当众道歉,那么他以后在贺怀翎面前都别想抬起头来,他作为罪妃之子的名头也算落实了,再无翻身的机会。
他母亲和秦家所做的事已经证据确凿,他辩无可辩,这件事没有牵连到他的身上已经是万幸,他绝对不能再多生事端,也不能再做无谓的挣扎,免得激怒璟帝,牵连到他。
他心里经过一番挣扎,鼓足勇气跪好,敛眉垂目,低声道:“儿臣……接旨。”
璟帝看着他片刻,疲惫的摆摆手,“此事就这样定了,太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是……”众人道。
九莺莺抬头看向贺怀翎,“我出去等你。”
贺怀翎看了贺怀瑾一眼,轻轻拧眉,低声道:“我派了人在你身边保护你,如果有什么事,你便喊他们帮忙。”
九莺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轻轻点头,抬脚随着众人一起走了出去。
她来到宫殿外,手里拿着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走到附近的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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