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帝镇+民谣(1 / 2)

加入书签

阎君深深的吸了一口猫, 在这个没有猫的地府里, 她天天带着丈夫上班,不仅是陪伴,也是一种炫耀。“我们还没试探完吗?我觉得他挺好的。”

阎君们关起门来说说知心话:“是啊,他当年一统天下之前可好了, 招贤纳士, 革新勤勉。我现在就担心,嬴政他这几百年都挺好,现在也很好,以后呢?”

“我看他的气很好,虽然不柔和, 却很纯净。”一种纯净的热爱工作、喜欢把人处理的清清楚楚的气。说实话在所有的判官之中, 秦始皇是最勤劳的一个。不仅勤劳认真,还不嫌累, 还能在繁忙的工作中努力的思考改革, 让下到鬼卒上到阎君都方便轻松, 真是个好人吖。

“他现在判人下地狱, 都是依例而行, 再正确不过, 气当然纯净无杂。”

“咱们原先看好扶苏,他……啧。”倒不是说隐居乡野、泰然自若有什么不好,但是嘛, 阎君们总是事与愿违。希望踏实温和的人出来工作, 结果大部分都在隐居, 希望那些让人烦心的人隐居,结果都活蹦乱跳,开赌场的开赌场,做生意的做生意,还有人想负责船运,想啥呢。

阎君抓了一把瓜子叹息:“望气只能看到人过去和正在做什么事。看不到他将来会做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事呢。”世易时移,人都是会变的,譬如说……刘邦当年耍钱蹭酒喝的时候,或许做梦想过自己当皇帝之后要怎样怎样,他敢相信自己真能当上皇帝吗?他能想到自己以后在死之前要杀樊哙吗?他刚死闹事儿的时候,能想到皇帝会有这么多机会吗?别说他了,我们都没想到啊!

位置不同,思想态度立场、做的事也会不一样,现在的试探没什么用。

在人们没做出第一件坏事,没有杀第一个人之前,谁能想到他是个坏人呢?

有些人琢磨着杀人琢磨了一辈子,想出几百个杀仇人的法子,到最后没敢下手,那他还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

“不就是担心成为阎君之后,成了同僚不像现在这样可以压制他么?何必呢,要不就干脆别提拔他,给实权别给位置。大不了给他加九锡。”名分很重要这件事谁都知道,再怎么权倾朝野,只要没称帝,就是差了一大截。现在不是阎君,不管他做了多少事,鬼卒们怎样感激他,就是能被阎君直接压制住,如果他坐在这里,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咱们压根就没有礼器,加什么九锡啊,哎?非要说的话,我们成立的那个虎…什么军来着,给过他一个面具,相当于九锡里的三件。”

“九锡都是什么东西?”

“车马,衣服,大门,台阶,弓箭,斧钺,调音器”

“太全了吧?给锅碗瓢盆么?”

“别开玩笑了!这些东西都有其意义。”

“对不起我不爱读书。”

“我觉得吧,直接点让他升任阎君,现在干了几百年,大的纰漏一件没有,小的疏忽都是芝麻绿豆大的,怎么成了阎君就能出事?咱们现在是,是有点对他言听计从,那是因为他的主意都对都好,咱们又不是没脑子,他要是做得不对我们还能听他的?”

“嗯……对哈。但我还是觉得不安心。”焦虑升级,咬开一个核桃,仔细思考自己的心态:“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没有达到嬴判官生前的成就吧。我总觉得,如果他不被压制,就会让地府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如果他成了同僚,有资格和我们勾心斗角……平心而论我是斗不过他的。”

“这倒是你多心了,他没法修行,凭他的心性,是永远无法修行成仙的那种。我再强调一遍,咱们这次给他一瓶子神鬼丹试探他会不会偷吃,这实在是太蠢了,蠢透了。目光长远的谁会为蝇头小利动心?等他成了阎君,自己给自己开两颗神鬼丹吃不行吗?”

“你管成为神鬼叫蝇头小利?”

……

坐船真是省力气,这次回家可容易多了。

好,突袭一下儿子,看看他们在干什么,是在读书还是在练武呢?在记录史书,还是在偷偷的改史书?说好了不提这件事呢。

嬴政拎着衣裳下摆,悄无声息的走进屏障中,有些人聚集在司马懿家门口,远远的看了一眼,这群无所事事的闲人。他手里当然有帝镇的分布图,谁到了帝镇,住在哪里,和祖先、邻居的人物关系,都写的清清楚楚,扶苏每两个月去更新一次情报。他一看那高墙,就知道是司马懿家。

葡萄架下坐着一个女人,在擦冷汗,很后怕的样子。他迈步进了屋里,还没走到楼梯处,就听见软软的呻吟声,一个男孩子的哼唧声,听起来有点痛苦。

还听到扶苏的安慰:“一会就不疼了。张嘴。”

始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慌忙离开屋子。听见儿子的房中事本身就很尴尬,小房子不比宫殿,这就是凑巧。真正他不舒服的是龙阳之好,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完全不能理解,不论怎样的美少年,都不能引起他丝毫兴趣。扶苏这个爱好……绝不是随我!

张春华刚刚吓够呛,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一见这男子就猜出来:“您是始皇?”

嬴政点点头:“张氏?”吕雉和扶苏都说过,但根本记不住叫什么名字。

“是。久闻始皇圣名。”张春华看他走了出去,微微皱眉,不知道他冷着脸不愿意说话是性格使然,还是嫌自己不算年轻貌美?亦或是怀疑藤椒鸡里是自己放了什么东西?

刘盈哭唧唧的趴在扶苏怀里,小声说:“等我好了的,看我不打死刘隆!混蛋骗我。”

扶苏能干什么?只能摸摸他的头:“让他也喝一碗。多亏咱们早就死了,这要是在人间,我就要失去你。”

“嘤。既然点豆腐的卤水有毒,为什么豆腐没毒?”刘盈打了个饱嗝,苦着脸继续狂饮豆浆。卤水用来点豆腐没有问题,直接喝却会死人。

他不蠢,也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喝醉了也醉不到喝卤水尝尝味道的程度,但是,在吃了一碗满是葱蒜姜茱萸、令人酣畅淋漓嘴巴麻掉的藤椒鸡,又酣畅淋漓的喝了半坛酒,小屁孩端过来一碗水,他没提防就都喝了,没尝出味儿有什么问题。等到开始肚子疼之后,才把刘隆的实话打出来。

养生爱好者们紧急去翻了翻医书,建议他多喝水、催吐、喝豆浆直接在肚子里和卤水结合变成豆腐。“喝完之后得揉肚子,让卤水和豆浆混合。”

扶苏正在帮他揉肚子。

刘邦在对面躺着晒太阳发呆,心里思考了无数的事,就是难以打定主意,开始掰着手指头脚趾头想自己的人才们,那时候真不觉得。看到他悄悄进去好像要突袭检查,又有点狼狈的冷着脸走出来,在葡萄架下面对着张春华发了一会呆,又走出院子。就觉得好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嗨~政哥~看见什么了把你吓出来?”

嬴政有些惊讶,他刚刚看了这边,竟然没看到刘邦躺在那里,不知是他藏得太好还是他院子里太乱。“你不在赌场?”

“过来坐啊,好久不见了,你还挺关心我。”

嬴政微微一笑,对于刘邦现在专心赚钱很满意,这个项目选的好,等我成了阎君先禁赌,抄没赌场的收入。打算过去看看那边在闹什么。

“来呀~你怕什么,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没那个闲工夫的提前挖坑等你。呃阿嫣你怎么出来了?”

张嫣抓住始皇的衣袖,有点苦恼的看着他,小声说:“陛下,我有些事很困扰。”

嬴政差点说问我干什么,女人的问题去问吕雉。想起她是能用金砖把人拍扁的人,非比寻常,以前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有些困扰的事她会来问我:“嗯。”

刘邦继续招呼:“小丫头,过来到我这儿来,我们哥俩给你讲讲面对人生的态度。两代帝王给你讲,这可真是千金难买。”

张嫣对他摇摇头,她知道高祖很聪明,但太玩世不恭,自己要是问他什么事,不用去想有没有道理,得仔细琢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像他这样的态度,大概只有汉高祖一个人能成就霸业,她从来没有见过同样脾气的其他人。

进了她的小楼,二楼既是静室也是书房,桌子上摊着一张纸,正在抄写庄子。

张嫣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他,就是正对着挂在窗口的一串彩虹的位置。

嬴政专心致志的盯着彩虹石片,这东西透过光确实漂亮,但还不至于让人目不转型,他是为免不小心看到隔壁小楼的窗口,隔着两层竹帘好像能看到两个人在纠缠,也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收回目光看向粉妆玉砌的女孩子:“说罢。”

张嫣叹息着轻诉:“陛下,自从那日,我用金砖拍了贾南风之后,他们对我的态度大为不同。这还不重要,是我,我……我在那之后始终不能入静。”

每次打坐时就觉得心惊。和扶苏刘盈倾述过,二人都能杀人,无法理解这种事,吕后更是闹不明白她为什么紧张。许平君略懂其心事,却只能劝她出去走走,放宽心,并无良策。

和始皇陛下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好蠢,始皇怎么会把连杀人都不算的事放在心上呢?我……

嬴政确实觉得‘这也算个事儿?’,却很高兴,把法门让给她是因为她有天赋,有了实力依然温柔仁弱、服从命令才是他需要的。“这很好。你不是士卒,也不是男人,紧张畏惧理所应当。”

“夫人就不会怕。”

嬴政笑出声:“谁能跟她比?帝镇的皇后中,有谁如她那样好?”有谋略,身强力壮能下狠手,长得还漂亮。

张嫣陷入了沉默中,自己害怕是理所应当的……这也不能解决问题啊。还是静不下心。

作为自己一方的两大顶级战斗力之一,张嫣的心理问题必须解决!她得好好的打坐修行,积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千万不能因为无法入静开始慢慢长大,到时候去嫁人,那我的损失就大了。始皇沉思了一会,很快就理清思路,不能指望自己的修行,除了‘不可描述’的修行能成功之外,其余其他的项目,不论是修心还是练炁,全都不行。

他捏着袖子的小玉盒:“一会带你去地府走一走。”扶苏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奢淫骄纵吗?

“是。”

“你在抄庄子。讲一讲有什么心得。”

张嫣:“是。”她勉为其难的讲了讲,原本都明白,做得到,讲的很顺利,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迟疑和迷惑,说的虽然是庄子的原文,却透着一股迷茫困惑。“我自己写了一些东西,陛下要看么?”

“好。”嬴政静静的看了一会,这小丫头现在困惑又不安,不就是吧一个鬼魂拍扁了么?为什么要困惑?你又不是正经神仙,再者说,谁规定神仙就不能打人了?那本道经历写了神仙不能生气不能打人?没有吧。

终于等到那边结束了,两个人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扶苏先去洗盛豆浆的银壶和碗,一会再去教满镇子抓小孩。

张春华松了口气:“你好啦?”

刘盈愉快的点点头:“不疼了!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不会给我下毒。”

张春华勉强笑了笑,她能不紧张吗!研究出来的新菜,加大了各种佐料的配比,吃起来特别刺激,就是吃完之后有人捂着肚子喊疼:“差点就不敢再下厨。秦始皇回来了,在和张姐姐说话。我回去歇会儿。”

刘盈拾阶而上,听见里面在论道?上楼探头往里看,楼梯和屋子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屏风:“陛下?”

嬴政点点头,神色如常:“过来坐下,扶苏呢?”

“呃,他在刷碗。”

张嫣稍微顿了一顿,继续拿着自己语焉不详的文章详细阐述自己当时的修行心得。“道理我都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嬴政心说,我静坐的时候但凡心里能静下一小会,我都不会让别人来。

扶苏洗完壶回来,把亮晶晶的银壶搁在厨房门口的架子上吹干,把丝瓜瓤挂在架子上的竹钉上。一抬头,就看到许久不回家的父亲在对面二楼上盯着自己,真把人吓一跳。

赶紧跑进去:“父亲,您回来了。”

嬴政仔细端详他俩,竟然一副气定神闲、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害羞、不担心父亲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的样子,真是长大了。也有可能是和刘邦学坏了:“嗯。去拿个小盒子。”

很快就拿来一个金盒子。

掏出袖子里攥到发热的玉盒子,打开一看,顿时一惊。盒子里竟然有五枚丹药……始皇下意识的碾了碾手指,回忆了一下名单,没错啊。捡出三枚来搁在金盒子里:“刘庄,刘肇邓绥,都要成为神鬼,你去给。”

扶苏沉吟刹那:“邓绥贵为狱尉,由父亲您给是不是更好一些?”不知道父亲的大计划进展到什么步骤了,和狱尉有亲密的关系会更有好处吧?以父亲的魅力,再加上这样的喜讯,大概会让人拜服。

“不用,你去给。”

“是。”扶苏起身往外走。

刘秀扛着刘隆,阴丽华在旁边低声劝解,刘庄拎着朱漆大棒棒,马明德在后面一手拿书一手拿笔,走进庭院中,孩子是他们一起教的,也说不上跟谁更亲,刘秀认为这仨小孩是为了逃课所以躲着自己。

现在其中一位夫子中毒,作为学生的祖宗,有必要捉住孩子过来赔礼道歉,顺便让儿子把他打一顿。

刘隆滋儿哇滋儿哇的嚎啕大哭:“我错了哇哇哇我也不知道卤水有毒啊哇哇哇哇”

刘秀听的脑壳疼:“不知道你就敢让别人喝?你要是自己吃了,我至多骂你无知无畏。你自己不敢吃,拿去害别人,这就是桀纣的暴行你懂不懂?。多亏我们都死了,要不然就出人命了!”唉,气死,这要是传出某皇子毒死老师的事,我是杀了他还是圈禁到死?

他没想起来,过去在宫中,杀耗子都用生物武器——猫,等闲人弄不到毒药,皇子也见不到卤水。

刘隆继续爆哭:“我真的不知道哇哇哇”他只想用难吃的东西捉弄人一下,就和之前用草编蚂蚱悄悄搁在床边上吓唬人一样,还以为刘盈喝一口就会喷出来然后冲出来揍自己呢,那么难喝的东西,他怎么能喝得下去呢。

“多亏你没当几年皇帝。”你这要是当皇帝的时间长一点,恐怕汉朝早就亡了!

阴丽华劝道:“正因为如此,少不更事,你慢慢的教他。之前我们学习毒药的时候,阿隆没来。”

刘秀喋喋不休的数落他:“我教过你不懂就要问!教过你做事要谨慎仔细,不要疏忽大意,不能捉弄别人!教你什么你都不听,要打你还有人护着,你有今日之过,第一要怪自己行事荒诞,第二就要怪这些宠着你,不让我打你的人!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你连一点小毛病都不愿意改,以后能做成什么事?今日之后,把《大学》抄写一百遍!”修身齐家是最重要的!

汉帝&曹操&孙权:“好!”鼓掌!

刘邦都懒洋洋的拍了两下,心中暗自庆幸,多亏这小子不爱来找自己玩,要不然趁着我喝醉了,给我一碗卤水尝尝,好家伙,到时候肚子疼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刘隆哭的更惨了,他自知惹了祸,这次挨打在所难免:“我一定记住,能不能打我一百遍别让我抄”

刘庄黑着脸咬牙切齿:“好!今日先打你一顿给他看,再交给扶苏发落。等他罚完你,抄一遍打一顿,滚回来好好上课!”好么,还敢在这种时候讨价还价。

刘隆抽抽搭搭的问:“你打我给他看,是不是杀鸡儆猴?”

扶苏:“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了。

刘秀差点平地摔跤:“把他嘴堵上!”

赵飞燕也跟过来看热闹,感动的鼓掌:“太好了!阿欣后继有人。”只要有人嘴欠,我管他是谁呢,好笑就行。

阴丽华掏出薄荷香的小手帕,堵住刘隆的嘴:“叼着,别说话了。唉,你呀。”

跟过来的皇后们有不少,当年刘隆刚死下来的时候,是个很可爱的小婴儿,满地乱爬,看谁穿的裙子色彩斑斓、头上金玉生辉就爬过去,叫人爱的想把他揉进心肝儿里去,后来长大了,变得很淘气,有一点点讨厌。可现在要打他,又都舍不得,舍不得也没法去劝人,只能互相劝解,互相拉着手,泪眼汪汪的目送他被扛进去。

其他皇帝们则表示,着小兔崽子早就该打了,有高祖之风,没有高祖的头脑。太该打!

刘隆被刘秀按在地上,脸朝下按着肩膀,他倒也不闹,闷闷的趴在地上。

刘庄也不客气:“父亲您不用按着他,只要我想打人,就没有能跑得了的。”

曹操默默的戳穿他:“史书记载了有户部官员跑到另一座殿里,钻进床底下,跟明帝对峙了一会。”

孙权想为此开个宴会,大家一起来跳舞啊嗨起来啊,庆祝刘隆被打了。他之前就想揍这小孩,奈何自己家的儿子好打,别人家的孩子不好打,这也是皇帝,又在帝镇之中很有一席之地,轻易对他动手可不合适,告诫他他又不听。“一回来我家喝酒啊。”

曹操问:“你家存了那么多酒?”

“我陪葬的酒和鱼多,现在喝着还有味儿。”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