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姬(1 / 2)
扶苏和刘盈帮着刘恒清理出一片地方,刘盈又劝他:“你去看看先帝,我替你盖房子,你去替我尽孝。”
刘恒正不想搬运竹竿和木料,也不想砍木头和挖坑,答应了一声就跑了。
扶苏玩笑道:“心疼你弟弟,就不心疼我么?”
刘盈贴在他后背上,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别让他学会盖房子呀。只有咱仨会,才好。阿恒要是学会了,以后汉室子孙又何须受制于我们。”
扶苏一怔,这一点他的确没想到。先称臣拜服再自立为王的例子那么多,君臣名分都压制不住,一套房子怎么能笼络住皇帝千百年呢……我想的太简单了。他转过身,一把抱住刘盈的纤腰:“阿盈,你想的真周到。”
刘盈被他抱了个满怀,红了脸,他偷偷的怀疑如果真有什么事儿的话,那自己可能是雌伏的那个,那不成啊。
……
刘恒看大哥和大嫂?啊不,是大哥的男朋友,俩人为自己盖房子,盖的那么认真,努力的叫他心下不安,就跑过来帮忙。
砍木料搬木料等粗活可以让他干,等到设计到架房梁上房顶等核心部分时,刘盈和扶苏把脚手架搭好,连眼神都不用对,就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阿恒。”
刘恒卷着袖子高高兴兴的:“大哥,要我干什么?”马上就要有房顶了!可以没有墙,只要有房顶就能安心休息。
他干粗活并没有什么不适应,以前为了节俭,上朝时还穿草鞋呢,一件衣服穿破了让窦漪房补一补还能继续穿。为做表率,还在后宫里种地呢——真的种粮食哦。
“你陪葬品里有酒和果子么?”刘盈羞涩的笑了笑:“扶苏叫我们清点陪葬品,太后的墓葬里好像没有水果,我想……”
刘恒立刻说:“我去找找。啊,早该用珍馐美味侍奉先帝和太后。”
他就这么被支走了。大哥想要讨好太后,很合理,干活期间忽然想起来什么事,也很合理。
作为一个外行,不知道传统木质建筑搭建到什么时候涉及核心机密。
扶苏和刘盈叮了咣当的弄好了房顶的框架,至于是茅草顶还是瓦片顶,得看刘恒愿意拔草还是挖土。俩人肩并肩的坐在木架上,刘盈从袖子里摸出几个枣:“说来奇怪,这枣子搁在筐里,随拿随长,怎么拿都不会少,可是揣在袖子里却只有这么几个,拿出来就没了。”
“应该是按照从人间大搬运到阴间的样子做依据,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恢复原貌。”
“你那儿只有棋子豆么?有没有酥饼?我想吃热汤饼(汤面)还有鱼羹。”
把整条鱼去皮去骨切薄片,煮的香浓柔软,撒一把葱花,可以放一些薄而细的汤饼进去(鱼汤面),也可以不放。喝完酒之后喝一碗,暖和又很舒服。
扶苏严肃起来:“别说这事,别想,越想越馋。”
刘盈大笑:“圣人还说虚其心实其腹呢。”
“圣人没说驾崩的皇帝到哪儿找吃的。”
刘恒划拉了两盘子水果,托着其中一个来找吕后:“阿恒来向母亲请安。”
吕后正狼狈的坐在地上,双膝夹着古琴,纤纤玉指奋力揪着蚕丝拧成的琴弦,满脸通红额头见汗——给古琴上弦是个体力活,要把琴弦绷紧还要调好琴弦的音色,绷紧之后还得保持这个松紧度把它缠绕在雁足上。
说实话,给这根琴上弦,可比打刘邦更累呢。
吕雉拢了拢鬓角:“阿恒,现在我不是太后,你不是代王,何必再提什么礼数。”
她想的清楚,在她抡起宝剑砍向刘邦的时候——砍的不只是刘邦这个人,更是礼制,是汉朝以后的每一代皇帝。她既然砍了刘邦,就没有幻想以后再来的汉朝皇帝会对自己有礼。
刘恒说:“大哥说了些话,恒自作主张,拿了陪葬品里的果子进献母亲。我素来节俭,治霸陵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不治坟。没有别的好东西,只有这些时鲜果品。”
吕雉很高兴:“这可是好东西。金银珠玉又不能吃。放这儿,坐下说话。”
刘恒谢坐:“母亲,我还有一盘水果,想要献给先帝,不知道行不行。”
吕雉毫不沉吟:“你们毕竟是父子,这样的小事理应亲近。”开战的大事儿再另说。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刘恒凭栏望了望,这小楼的视野可真舒服啊。“恒昨天来时,看太后与始皇帝的神色不愉,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吕雉笑了笑:“那可不是昨天…谁知道是哪天呢,这里没有白天黑夜,要记时全靠每年的祭文和过年祭祖。”
刘恒愣了半天,心说难怪我觉得今天干了很多活呢,那那棵树砍了一百多遍,天色没什么变化,原来是真没变化。
吕雉轻松惬意的笑了笑:“你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始皇帝不会下棋呢。我和他下围棋,连着赢了三五盘,他就生气了,不和我说话。我还以为始皇帝虚怀若谷,从谏如流呢,没想到,他也有小孩子脾气。”
嬴政在翻陪葬品,远远的听见这些话,更生气了。
谁有小孩子脾气啊!开什么玩笑!
刘恒凑近了一些,低声说:“母亲,您可知道……韩都尉原名韩非。”
“韩非子?”吕雉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可不结巴?”
刘恒试图八卦一下韩非会不会暗害秦始皇。
虽说是李斯毒死了韩非,可是秦始皇嘴上说着后悔将他下狱,却没有追究李斯的罪过,甚至连责罚都没有。
都是掌握过权力的人,谁还不明白啊,这就是始皇授意的。
吕雉现在正在试着和他谈感情而不是权力,不去细究这些事:“不提这些了,你看看这琴弦上的怎么样。自从出嫁之后,就没顾过弹琴。”
过了一会,刘恒走了,嬴政拎着半筐东西走了回来:“吕雉,你来看看这些都是什么。是我的陪葬品,我却不认得。”旁边那些东西他认得,是咸鱼,是当时覆盖在尸体上的咸!鱼!
这是带壳的栗子,有皮的香瓜,拔完毛却没煮熟切块的鸡鸭,青色的鸭蛋,还有一串花椒大料和桂皮。
吕雉一一认了出来,把栗子拿出来打算切开生吃:“生吃甜脆,熟吃甜糯。”
把香瓜拿出来,一会再找个盘子可以切一盘。
鸭蛋也拿出来,用水煮熟了就很好吃。
她漫不经心的说:“刘恒说他听见阎君们叫韩都尉,韩都尉名叫韩非,是重名还是”
嬴政淡淡道:“就是朕认得的韩非子。他已经尽弃前嫌,不愿意再提及那事。阎君们看重他,让他监管皇帝们,必有缘故。”
话不用多说,韩非子的政策可以安民富国,现在皇帝们被圈在一处,各个辛苦拮据又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像极了他计策。法家,哼,法家,用法律就能把人关在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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