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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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天边余晖尚在, 苏满娘与家人依依惜别后,又坐上了回黎府的马车。

苏家,苏母这时才有空取过苏满娘带回来的回门礼单, 这一看不禁有着愣住:“这, 怎么会这么丰厚?!”

她女儿不会在黎家掌家后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将黎府的财产都给搬回了娘家吧。

且不说苏母现在心下惴惴,之后又马上提笔写信,准备询问苏满娘, 只说苏满娘在上了马车后,在黎锐卿甫一贴着她身边坐下,她就没了伤感的心劲儿。

她轻动了动鼻尖, 嗅着马车内不大明显的血腥味儿,低声询问:“你这是又受伤了?”

味道并不浓郁,甚至可以说很轻微, 以致于之前在苏家时,她并没有闻出来。

黎锐卿困倦地伸了个懒腰,慵懒道:“怎么会?!我很少会在处理公事时受伤。”

能让他受伤的, 都不是明面上的公事。

苏满娘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受伤, 身上却有残余的血腥气, 那就是别人的血,别人的伤。

明白之后, 苏满娘也就没有再问, 只是轻道:“等回去后与母亲知会一声吧, 你这些天没在家, 让她担心了。

黎锐卿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这一次连眼帘都没张。

与黎锐卿成亲后, 虽说两人迄今相处也没有多长时间, 但苏满娘却发现,黎锐卿私下里的生活举止很是随意,并不如他外表给人印象那般的讲究。

他在外给人的形象是与一般文人举子并无区别的文质彬彬,真正私下相处时,却能够发现他有不少兵营兵痞身上的糙劲儿。

只不过与其他兵痞相比,他的这份糙,因为他那身独一无二的文雅特质,和俊美无双的艳丽脸庞,而被大部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而已。

回到黎府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苏满娘谴人去给黎母报了平安,说明了情况,黎锐卿则先去了里间浴室梳洗更衣。

一顿安静的晚膳用毕,黎锐卿也没有多做消食,直接将衣裳一脱,就放下床帐,闭目睡了起来。

苏满娘看着他眼下明显的青黑,没有出声打扰,摆手挥退了室内伺候的丫鬟婢子,自己行至了内室里侧的小书房隔间。

这里空间不大,却被收拾得很是清新精致,很适合女子使用,想来最初始布置时,就应是为她考虑过的。

苏满娘就着桌上的烛火,一边反复回忆着今天回家细节,一边取出画笔,将今日家中亲人的笑容神态一笔笔勾勒下来。

慈祥且眼含关爱的苏母,蓄着美须的苏父,气质沉稳的大弟、眉眼狡黠的二弟,略显活泼的三弟,以及懵懂可爱的小妹。

家中的亲眷们,明年就要离开辛图,虽说黎锐卿保证说以后会争取调往京都,但调职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大概率不过是一份美好的期望罢了。

噙着柔和的笑意,苏满娘下笔流畅,直到画完大致轮廓,才恍然回神。

此时窗外明月高悬,除了夜间的虫鸣声与风拂草木声外,安静得再无人声,想必时间已经很晚。

苏满娘忙搁下毛笔,将几张画卷分开摊晾,又将毛笔放到笔洗中涮了涮,这才吹灭蜡烛回到内寝。

行至屏风后,她褪掉外衫,打散发髻,撩开床帐便要进去休息,却在看到沉睡的黎锐卿后动作顿了一下。

她之前与黎锐卿同床时,都是歇在床帐的里侧,现下她若要进去,便需跃过睡在外侧的黎锐卿。

苏满娘目光向下游移,在床榻边选出一个最佳下脚位置,将动作在脑海中模拟了两遍,才小心地将抬足踩了上去。

她原本想着,她虽说丰润了些,但肢体协调能力并不弱,只需稍微控制些力道,便不会将人吵醒。

然而她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是,她的脚刚刚落到床上,身子还未腾空,就被床上陡然惊醒的黎锐卿给大力一拽,给拖到了床榻内侧,按倒身下。

苏满娘低呼一声,这下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看向头顶披散着头发的昳丽男子,他此时的神情还有些迷茫,显然是因为她刚才的动作被临时惊醒,没有反应过来情况前,身体就已经率先做出的自主反应。

数息后,黎锐卿的神情逐渐恢复清明,他看着被他压在身下、惊魂未定的苏满娘,身体肉眼可见的懈下防备,他缓缓俯身,将头趴在她的颈间。

温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黎锐卿眯起迷蒙的睡眼,侧头看着身边女子莹白的小巧耳垂,此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粉红。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刚睡醒的声音格外醇厚而具有磁性:“你怎么睡得这样晚。”

口中喷出的气流,加快了那耳垂上粉红色泽的攀爬速度。

苏满娘尽量忽略自己先是因为受惊,后是因为被撩拨而急速蹦跶的心跳,平静回道:“离别在即,怕忘记了家人的五官模样,便先去小书房略画了会儿画。”

黎锐卿低低“嗯”了一声,他感受着身下的柔软女体,翻身,离开了苏满娘身上,又钻回被窝,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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