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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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锐卿略扬了扬眉, 看向碗中清香扑鼻的鸡汤面,却未能一下子从记忆中记起味道源头,遂将这念头暂且放下, 低下头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苏满娘见他终于不再说话,也舒出一口气,慢吞吞选了一个绣墩坐下,观看着面前的美男吃面图。

不得不说,人美, 做什么都漂亮。

就连现在穿着一件女式斗篷坐在桌前张口吃面, 也能做到几乎每一个动作, 每一个眼神,都可入画。

苏满娘在观摩“画卷”的角度, 黎锐卿却对这面条越用越熟悉, 半晌, 在他将面条用过大半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抬头:“你之前在吕镇那边的乡下待过?”

苏满娘愣了一下:“我家祖宅便在那边,这个你应该知道。”

她们家之前还回吕镇乡下祭过祖。

“我是说十二年前。”

苏满娘皱眉推算了下时间, 轻轻点头:“确实,当时家中长辈生病,便变卖了镇上的祖产, 回到吕镇乡下的祖宅居住过几年,可是有什么问题?”

黎锐卿嘴角崩直, 直直看向她。

等见苏满娘疑惑地向他看来,他又瞬间放松眉眼, 语调慵懒感慨:“没事, 面条的味道不错, 辛苦。”

他低头将剩下的面条吃下,想了想,又将碗中剩下的鸡汤喝完,就起身重新走回床边,看着床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的红色小被,他面色自若地对折了一下,躺在干净的一面上,开口:“我再略休息一会儿,稍后便会离开,你不用着急。”

苏满娘看着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月事被的正确使用方法,垂下眼帘摇头:“不妨事。”

之后,果真等苏满娘出去更换月事带再次回来时,房中已经空无人影。

如果不是她亲手铺在床上的月事被不见了,就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一般。

但是!

苏满娘快步在床下和衣柜中翻找,半晌,她玉盘儿一般的面上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纠结和微妙。

她的月事被呢?

黎将军这人走了,不会顺带将她的月事被给捎走了吧。

那她今晚铺啥?!

并不知道手中这床小红被子具体用途的黎锐卿,在离开时顺手捞走了它。

在他看来,自己这完全是好心。

他当时身上的血迹将这床小被子给浸地到处都是斑驳错乱的血迹,给苏满娘留在房中,她回去拆洗也是麻烦,还不若他带回去,等回头再给她送一床新的。

回到黎府,他就在书房看到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回老宅祭祖的穆洪杰。

他随手将被子放在一旁,诧异道:“你不是说要在外面待到正月以后吗?”

穆洪杰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熟门熟路地从角落捞出自己的医药箱,示意对方将衣衫解开,“知晓你的行动后实在不放心,生怕你一个激动把自己玩脱,弄的失血而亡。我得赶紧回来,好随时接管你的位置,主持大局。”

黎锐卿将衣衫扯下,嗤笑:“流点血而已,我怎么会玩脱?!你想上位,还有得等。”

“可是我感觉,你再这么受伤下去,这一天就不会太远了。”说着,穆洪杰就是一阵叹息。

还不等他再说什么,他就看到脱完衣衫的黎锐卿,将方才拿进来的红色小被翻了个干净面,铺到书房的硬木榻上,然后躺了上去。

穆洪杰整个儿都呆住了,脱口而出:“不是,你好好的怎么拿了床女子的月事被回来?”

方才黎锐卿刚进门时他还没有注意,等到他将手中的小红被子一展开,他看到上面淋淋漓漓的血迹,以及那明显比正常被褥要小上许多的大小和形状,才判断出这床红色小被的具体身份。

“你个老处.男现在是终于放弃心中的纠结,开荤了?”

黎锐卿调整躺姿的动作一顿,僵硬回头:“什么月事被?”

穆洪杰莫名,但还是好脾气地为他解释:“女子不是每月都会来一次葵水嘛,为了防止不小心将身下的被褥弄脏,就会专门准备一个红色的月事被,这样可以用来防止每天清洗被褥的尴尬情况。”

黎锐卿低头。

他恍然记起,在六巧刚推门进去苏满娘房间时,有说过一句:今天这出血量有这么大吗?

当时苏满娘还一本正经道,她今天出去咬破了舌尖。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他就说为什么看了他身体,苏满娘脸没红,那个时候竟然红了,黎锐卿眉梢舒展,感觉自己好像破解了一道难解的谜题。

他霍地起身,将身下的月事被抽出丢到一边,就这样躺在冰冰凉的硬木榻上,垂眉敛目:“赶紧开始吧。”

穆洪杰这时也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将湿毛巾放在一旁,哈哈大笑。

“你小子该不会不知道吧。不过也确实,就你这几乎每个月都要给自己流点血的不要命架势,确实应该给自己备上一床月事被铺着,给那个每天偷偷摸摸为你洗血衣、血被的小厮减少工作量。”

黎锐卿的脸色逐渐发黑,见他笑得猖狂,猝不及防一脚踹过去,见他痛呼一声终于止了笑,才嗤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去理他。

只是脑海中不期然开始思索,他将苏满娘的月事被拿走了,那她今晚用什么。

苏满娘确实有些愁。

没有月事被,她连躺在床上都有些不敢,这可是她为了正月间过年,特意换上的崭新床单。

她在衣柜中翻找了一番,勉强找到了月事被的替代小被,小心将它铺在床上。

只心中想着,自己今晚睡觉小心些,等明儿一早起来,就让六巧出去用她的私房去买些布料和棉花,再重新做一床出来,刚好还能赶在明晚睡觉前使用。

怀揣着这个想法,苏满娘洗漱完毕后,就沉沉进入梦乡。

因为今晚没有月事被的缺失感,她连睡觉都睡得不踏实,一夜怪梦连连。

次日,她意识刚刚回笼,就小心地动了动板正了一晚上睡姿、有些僵硬的身子。

她有些难受地轻哼了一声,徐徐睁开眼帘,思绪还在恍惚中呢,就看到她盖着的芙蓉色菡萏纹棉被上,不知何时被人披了张暗红色小被。

苏满娘:……

她将小被拿在手中,仔细抚摸着上面的针脚布料。如果不是这上面的针脚确实陌生,颜色崭新没有丝毫褪色,她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的月事被回来。

这时六巧在门外轻喊:“小姐,您醒了吗?”

苏满娘怔怔地缓和了一会儿,才将那床凌乱搭在她身上的红色小被收起来叠好,向外面喊道:“六巧,进来吧。”

六巧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又重新将门和帘子掩好。

见苏满娘床前的粉紫色霭霞床帘还未挂起,也没有马上上前动作,免得放走了小姐床帐子里的热气:“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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