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不?”
“还有孩子,我们两个人一起过来的。”
“哦!走的那条路啊?”
“回军爷,走的旱路。”
“可曾去过义乌?”
“去过!”灵儿记得,这个人在义乌的客栈中曾经见过的。
而此人听她如此说,也放下了心。此人正是周可,因他从远处过来时便见多人围观,他便也凑上了前,看到此女子在城门处哭喊讨钱,周可想起在义乌的客栈中曾经和此女子见过面,而当时秦威应该也在义乌的。因听手下人说秦威身边有个女人和孩子,为防万一,周可询问了再三。见她对答如流,旁边又不见有秦威的踪影,便作罢让她出了城。
而此时的秦威呢?早已趁混乱时出了城。本身守兵的注意力就已集中在了混乱的围观中,又见他是个道士,便没多加盘查,秦威就顺利的出了城门。走远后脱掉身上的道袍,等灵儿一到,二人立刻奔往了镇江。
且说周可,在城门口处转了一圈,忽听得有人来报,说一个道士报说自己被打昏,衣服也被抢走,问是谁做的竟说不知。周可立刻问守兵可曾见过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过城,年纪三十六七,长得很像影像中人。其中一人道,倒是有点印象,是有个道士出城去了。“可是自己一个人?”“是一个人。”“什么时候走的?”“就在那个女子向众人讨钱去寻夫时过的城门。”周可心下咯噔一声。二话没说,立刻安排骑马便追。
第二十八章 丹阳匪人
周可策马追去,听手下来报说在路旁发现一件被弃的道袍。周可跟过去,并用刀挑起来看了看,心想定是秦威所为。离此最近的大城市当属镇江,当即下令直奔镇江城。因秦威、灵儿是步行,周可等人竟先一步到达了镇江,在市区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秦威一到便要来个瓮中捉鳖。
且说秦威和灵儿从常州出来一路从小路行走,路过丹阳市时,灵儿因抱着漫修奔走了这许多路程是又渴又累,走到一片竹林处实在走不动了,便向秦威说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再走。秦威也觉口渴,便留二人在此,自己去周围寻水。不料待自己回来时却左右寻不到灵儿和漫修,再细看地上时,石头缝处夹着一个绣着桃花的荷包,秦威认得,那是漫修满周岁时灵儿缝给他的。秦威意识到不好,赶忙沿路寻去,不一会儿在林中碰到了一个刚来伐木的樵夫。秦威向其问询是否有见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樵夫回答说“我刚到,没见有什么女人抱着个孩子经过。可是……”“可是什么?”“你不是当地人吧?”“是,我带妻儿去京城探亲,路过此地。因去寻水,不想回来却不见了妻儿。”“哦,原来如此。此处唤做竹林村,因四周围竹林茂盛故而得名。原也算得个太平之地。自五年前这里来了两个匪人,占了村落后山,并在山上聚集了上百喽啰,打家劫舍,竟是无人敢惹,连官府也奈他不得,后来干脆官府都逢年过节的到山上孝敬些,以求两下平安。这两个匪人原是两亲兄弟,一个唤作何老大,一个唤作何老二,老大为人鲁莽,使两把大锤,力气大如牛。老二聪明狡猾,武艺却是平平,使一口朴刀,老二还有一点就是特别好色,只要稍有姿色的女子,就会被他抢夺了去,已不知糟蹋过多少好女子了。“听到此,秦威面带怒色,大喝到岂有此理。这一声喝倒把樵夫吓了一跳,只因喝得着实威严震慑。樵夫稳了稳神,继续说道:”这位兄弟莫急,听我把话说完。此二人占了后山三年之久时,也就是两年前,一位好汉路过此地,恰遇何家二兄弟正在抢夺一家妇人,好汉武艺超群,当时施展本领擒住了那二人,待要动手杀他二人为民除害时,却见二兄弟口口认错,并求他勿要伤害手下兄弟。好汉见二人还有些义气,便放过了他们,但要二人立誓从此不再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自那之后,何家二兄弟倒是十分收敛,没有再劫掠过一个穷人或妇人。”“哦?如此说来,这两兄弟倒是悔改了?敢问可知那好汉姓名?”却道秦威为何问好汉姓名,原来秦威最是识英雄重英雄,遇到此等好汉自是欣赏,便禁不住的问了句。“你可听我细细说来。却说自从得了这好汉的教训,又得他饶得性命后,何家二兄弟便邀其上山,饮了数日的酒,并多次邀他入伙,商议以后只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好汉却说是回家路上恰遇此事才插手,见其兄弟二人义气才又留得数日,如今却是要下山回家去了。何家二兄弟挽留不住,便送了不少金银给了好汉,送其下山归家。不料一年前,此好汉居然又返回此地,且入了伙,与这两兄弟拜了把子,自称何老三。至于他原来的姓名,竟无人知晓。”说到此处,秦威眉头一皱,心想如何原来的侠义之士竟落草为寇,甚是不悦。“如此说,现在是三人合伙抢劫了?”“自从这何老三来了之后,山上的贼人又扩大了几倍,但却行事有章程,只截取不义之财,对百姓却秋毫无犯,却也称的上是义贼。这周围并无猛兽出没,想必小娘子的失踪定与那山寨有些关联,这恐怕还得兄弟亲自去问问这些人了。不过何老大的脾气火爆,兄弟可要当心那!”“如此多谢!”
秦威按照樵夫给他指的路,一路奔到后山脚下。却见此山当真天险,易守难攻,山周围旌旗飘飘,守兵井然有序,竟恰似自己所在营中的排兵。秦威不禁心中一惊。
秦威正待考虑如何进得山寨搭救灵儿,却见山寨门开,先是出来一队小喽啰,却步伐整齐,井然有序,显然是经过了训练,秦威知此地匪人不可小觑,便多了分小心。中间拥出一个身跨高头大马,手舞两把大锤,眉毛深浓,眼睛圆大,一脸凶相之人。不用说,应该就是樵夫所言的何老大了。何老大因听闻有富人路过,正欲带领小喽啰们下山打劫。何老大等人走后,山寨门紧闭,无从入手,秦威只得悄悄跟随何老大的队伍,看是否有可乘之机,进入山寨。
秦威本想打翻一个喽啰,换上他的衣服跟随何老大混入山寨。可是当他看到众人打劫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客商时,还是忍不住出手相助,打翻了很多小喽啰,又用刀伤了何老大。何老大气急败坏,却越战越输,只得趁众喽啰和秦威相战时,抽了个空骑马奔去。秦威远处用石子打惊了马,何老大被掀翻在地,但无奈秦威一人无暇顾及多人,何老大在众喽啰的掩护下还是一瘸一拐的奔逃了回了山寨。
本在山寨已备好酒席,就等大哥凯旋而归的老二和老三一见何老大此番模样归来,煞是吃惊。忙问道是怎么回事。何老大边气边讲述了刚才的过程,说完竟更气了,又要点兵出去擒伤他之人。何老二眼见大哥吃亏,心想此人定是武艺不凡,大哥若再出战难免不伤性命,眼珠一转,竟自己主动请战出马。在旁的何老三苦劝,让此二人稍安勿躁,待探个究竟再做决定。不料,何老二竟自不听,引了两队人马出去了。
这时,秦威已重返山寨门口,眼见又出来一人,瘦长脸,络腮胡,使一把朴刀。秦威心想这便是樵夫说的何老二了。何老二见到秦威后便拍马向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后,问道:“来者何人,可报上姓名!”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我的姓名,你还不配知道!”
“可是你伤了我大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儿等鼠辈在此横行!”
“哼!好大的胆子!我们何家兄弟的事儿你也敢管!看来是活的腻歪了!那好,就让老子送你一程!”说着,就拍马上前。说时迟那时快,秦威一个侧面仰身,右手所拿宝刀在马蹄处一抡,只听得跃过他身旁的马惨烈的嘶叫一声,何老二还没出手就栽倒了地上。待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要起身再战时,却觉一把冷飕飕的刀已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第二十九章 相识旧人
没想到还没出手便被擒,何老二心下闷闷,但仍求道:“这位爷,您手下留情!若是因为打劫一事,您拦下了,我们也没打劫到,而且我大哥和好多兄弟也都伤在了你的手下。您现在也犯不着再杀人啊。何况那几人全都是些奸商,平日里坑蒙拐骗,不知私下敛了多少不义之财,今日我们要拿他几箱金银也不过就是小小的惩罚,而且我们也不会都占为己有,每次都分不少与村中贫苦百姓,不信您可以四处打听一下。”
“哼!还真当自己干的事情多么光彩吗?强盗就是强盗!”秦威很不屑,又因其武艺平平,秦威也未把他放到眼里。正在此时,何老二右手一挥,秦威只觉眼前一片白烟,竟是迷魂粉。“你…”秦威当即栽倒在地。
“哈哈哈哈,兄弟们,把他给我捆了,送给大哥让他出出气。”
且说何老大还在厅中生闷气,何老三既劝他,又担心何老二出去有事,正待要出去看看情况如何,却听到小喽啰禀报已擒得那人。何老大当即欣喜,大笑着往外迎,何老二吩咐众人把秦威绑到了厅前柱上,又吩咐手下人用水将其泼醒。秦威虽迷迷糊糊,但稍过一会儿,他便认识到自己已成了刀板上的鱼肉,他被绑了个结结实实,根本无法逃脱。想不到自己一世英明,临了不禁没能面圣把兵马分布图呈上,连死都不是死在周可等苦苦追他之人的手上,而是要丧命于这小小的贼窝!
此时,何老大和何老三已到得厅外。何老大一见柱上绑的此人便又火冒三丈,拿起大锤便要将其锤死,被何老三拦了下来。且说这何老三见过此人之后,便让众人安静,自己则围着秦威绕了好几个圈,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秦威看见眼前之人,开始不屑,后来见他不断的打量自己,也便细看了对方一番,之后二人竟异口同声的说道:“莫非你是…”
却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秦威军营中的一位护卫军官,姓袁名非。当年曾因父亲病故回丹阳老家奔丧,路过此竹林村时竟恰遇何家二兄弟打劫一妇人,便出手相助。但见何家二兄弟还有些义气,便没有斩杀二人,只是让其立誓不再做伤天害理之事,之后竟与何家二兄弟多有来往,连父亲的丧事也多亏此二人帮忙。
只因自己身在军营,不能为父亲守丧不说,甚至连坟墓都不能去照看,前几年兄弟因病身亡,家中现在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母,不能照顾,袁非感到十分内疚。谁知何家二兄弟竟说,他们二人既拿袁非当兄弟,那袁非的父母也就是他们的父母,照看坟墓和守丧一事不用袁非操心,照顾老夫人一事他们也一定会给办的妥妥当当的。这可着实把袁非给感动坏了。自此以后便拿他二人当亲兄弟一般。
袁非在丹阳耽搁了许多时日,因心系军营,便启程返回了陕西。不料还没到达军营,便听闻秦威通敌叛国,又杀了行营胡大人的小妾华云,如今正在逃。袁非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便回军营四下打听。结果听到的声音,不是说“平日里看秦副行营一脸正气,对西夏也是态度强硬,想不到竟是装出来的”,就是说“他肯定是受胡行营小妾华云的诱惑,才不得已如此,如今事发,他也只能杀那小妾灭口。”当然也有说里面说不定另有隐情的,但却举不出证据来。唯独一人默然许久,还是站出来大喝,“你们都误会了秦副行营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便是当日看到华云自杀的那其中一名守兵,当众人问他当日情形究竟如何时,胡大人却因听到这些人的议论而进得军营,见到胡大人,众人霎那间鸦雀无声。胡雍说“如今西夏来犯,朝廷下令开战,眼见战事在即,你们这些当兵的不去准备打仗,却在这里嚼舌根子,真是朽木不可雕!还楞着干什么,不去训练?”众人被他这么一训,也便都乖乖的出营接受训练了,而且西夏又来犯的紧,大家对这件事的议论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
而过了没几日,当日为秦威说话的那个守兵就被派往了前线,并战死在了沙场。一日,袁非心烦气躁,便出去散步,竟在一个僻静处听得一酒醉之人在谈论秦威之事,由是便驻足而听。酒醉说话的那人说那守兵并不是被敌人杀死的,而是被自己人从背后用矛捅死的,是有人亲眼见到并告诉他的。还道秦威定是冤枉的,想那日只有周可和两个守兵在场,如今那个守兵早被遣返回乡,不知所踪,这个又被杀,只凭周可一人之言,怎能取信于人。而另一个人则道:“我的好兄弟啊!这话你怎敢在军营中乱说!是要送命的!快别再喝了,醒醒酒,随我回帐中歇息!”说着,那人便拉着这酒醉之人离开了。
袁非看背影,显然是两个新兵,便偷偷跟了过去。细看下竟也认识,其中那酒醉的便是那守兵的同乡,名叫宋显,另一个则是宋显的好友,名叫范原峰的。袁非见那宋显吐了几次,便昏睡了过去,范原峰扶他进了营帐。次日,袁非还想再找那二人问个清楚时,却被护卫队长先叫了去。并对他说,因知道他老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又孤身一人在家,如今正逢军中调整,也是大人额外开恩,准许放他回家。袁非道“现在西夏来犯,不正是用人之际?如何竟还要让他离营呢?”那护卫队长却道“这是胡大人的恩情,你不要不知好歹。”袁非也非笨人,立刻就知道了,自己原忠于秦威,这是胡大人在排除异己,借个理由把自己打发掉。自己虽有心为国家出力,但却不能被用,心中确实又惦挂着母亲,便只得叹口气,收拾好东西出营。
回到家中,见何家二兄弟对母亲照顾的无微不至,甚是感激。何家二兄弟见他回来,便常提出邀他上山入伙,他却总觉不妥,便用家里的积蓄做起了小买卖,不料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竟连本钱也赔了去,母亲又病重,无钱医疗,恰又是何家二兄弟派人送钱,又请了最好的大夫给他医好了母亲。他心存感激,无以为报,最终答应了二人的请求,选择了带母亲上山,入了伙,自称何老三。不料缘分使然,竟在此处遇到之前的旧主秦威。
第三十章 劫后重生
何家二兄弟听闻这眼前所擒之人便是袁非常提起的陕西秦凤路副行营,人称威武将军的秦威时,心下由生敬意,忙令手下人给秦威松了绑。只是无故被他伤到,又走了一批好买卖,心里有些不甘。而秦威虽被解开,没了性命之忧,却仍然十分气愤,敌人不过竟干出撒迷魂粉这等小人勾当,何况还有强抢灵儿一事在先。袁非见双方僵持不下,忙打圆场道:“将军如何来的此地?快请先进屋喝杯水酒压压惊!”
“水酒就免了,我今日来是专程想问贵寨近日可曾见一女子,手里还抱有一个婴孩的?如若有,还请告知相还!”秦威的眼睛是对着何家兄弟问的。
“哦?”袁非立刻把眼光转向了何老二,何老二却是冤枉,道:“如何却又关我的事?自从那日咱兄弟许下承诺后,我就再没犯过戒,只天天对着家中的那妇人过活。”原来他早就有了妻室。何老大这时也矢口否认.说并不知情。那么这灵儿和漫修到底是去了哪里呢?看着秦威紧张的表情,袁非道:“将军先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查,寨中和四周围都去打听,咱们人多,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也好!”
“敢问将军,您说的那妇人和孩子可是将军的家眷?叫什么名字?可有什么特征?我们好吩咐下去打听。”何老二问到。
“是!那女子名叫孟灵,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浙江金华口音,身着一身普通的麻布衣服,戴一个头巾,孩童一周岁多些,是个男童,唤做漫修。路过前面那片树林时,只因口渴,我便去寻水,不想回来竟不见了他们母子二人的踪影,而且地上还发现了这个香囊,这是漫修周岁时灵儿缝给他的,终日挂在身上,如不是出了意外,是不会丢在地上,还不见了踪影的。”
何家二兄弟和袁非听后,一边安排秦威住在了山寨,一边吩咐下去,务必要找出秦威所说的这母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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