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秦欢昨夜确实睡得很香,但不知怎的,临近天明就开始做噩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桃花坞,三月春暖花开桃粉纷飞,天上扬着她最喜欢的纸鸢,爹娘还有舅舅就站在桃花林间深处,捧着她最爱的糕点,朝她招手唤她的小字。
阿妧。
她欢喜极了,穿着鲜艳的衣裙向着他们奔去,可奇怪的是不管她怎么努力跑,却始终没办法靠近,就在她焦急万分之时,身旁的桃林倏地烧了起来,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烈火中。
爹爹,娘亲,舅舅。
不要丢下阿妧一个人。
秦欢满脸是泪的从梦中惊醒,呆滞的看着陌生的房间,不等婢女上前安抚,就抱着怀中的布偶跳下了床榻,连外衣都来不及穿便往外跑。
她顺着昨日的记忆,绕过花园和长廊,一路朝前院奔去,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此时此刻,她只想见到舅舅,证明梦都是假的。
等看到端坐着的沈鹤之,便想起了那梦魇,也顾不上规矩和害怕,委屈的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把眼泪水全蹭在了他的前襟。
呜呜,太好了,舅舅没有不见。
沈鹤之被抱得措手不及,浑身一僵,顿时忘了反应,任由她这么抱着,直到感觉有温热的湿意透过布料烫到他的皮肤,才回过神来。
低头朝她看去,却只能看见小姑娘乱糟糟的脑袋,以及她紧紧攥着的布偶。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家伙不仅娇气还是个小哭包。
已经在舌尖要出口的训诫,转了转又噎回了喉咙,再出声时已经成了无奈的低吟:“怎么又哭了?”
还不是因为舅舅不见了。
秦欢说不了话,抱着他的手却更加用力,抽噎声也愈发的可怜,不论他怎么说就是不肯抬头。
沈鹤之见她如此,猜测她可能是魇着了,梦魇之症可大可小,曾经还有人被梦魇活活吓死的,他不敢轻易将秦欢拉开,眉头拧紧又松,松了又拧,最后僵在半空的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背上。
皱着眉,无奈又生硬的开口道:“不过是个梦,有何好怕的,不许哭了。”
人有没有安抚好,周淮是不知道,他此刻只想出门瞧瞧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这表兄自小不爱与人亲近,被人碰过的东西不会再动,就连他小的时候也挨了不少教训,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沈鹤之哄孩子。
周淮就站在他的身后,探着脖子挤眉弄眼的往他怀里看,前几日祖父还在担心他的婚事,谁能想到他这不声不响的连孩子都有了!
沈鹤之要应付怀里的小姑娘,本就焦头烂额,再看到周淮那怪笑,顿时脸就黑了,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直将人盯的抬手求饶,闭嘴退后不敢再看。
好在秦欢并没有哭太久,感觉到沈鹤之的存在,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红肿着眼羞赧地站了起来。
等她站好,沈鹤之才看到她单薄的衣服以及发青的唇色,眸色一沉,冷着眼朝她身后的婢女看去。
感觉到他的目光,婢女们双腿一软,立刻跪成了一排。
“你们便是如此伺候的人?”
“拖出去。”
秦欢不是头次见到沈鹤之惩处人,但却是头次与她有关,如果不是她心急跑出来,也不会连累她们。眼看着那几个婢女被人带走,秦欢下意识的扯了扯沈鹤之的衣袖,睁着乌黑的眼满是着急和不解的看着他。
沈鹤之低头见她无碍,提着的气才松了松,至于那些下人,却不是她该管的。
他冷淡的扫了眼,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指,“不论有何缘由,做错事便要罚。记住,你是主她们是仆,你若做错事,她们一样要受罚。”
秦欢刚被扯开手指,本是想要再缠上去,但触及到他的目光和那冷冰冰的声音,顿时就不敢动了,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也被生生的憋了回去,盯着大门的方向,咬着下唇满脸写着自责和难过。
她,她不是故意的。
“欸,我说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没瞧人家小姑娘都哭了,怎得还这般凶!乖啊,不哭了,哥哥给你求情,那些人不会真挨罚的。”
突然的声音响起,才让秦欢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在,惊慌的抬眼就撞上了在笑的周淮,她不习惯面对陌生人,像是小兔般迅速的往沈鹤之的身后躲了躲,好似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周淮有双勾人的桃花眼,平日最招姑娘家喜欢,此刻笑眼弯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往后缩的小人,忍不住的笑道:“表兄,这小孩怎么半点都不像你,胆子如此的小。”
秦欢承认自己是胆子小害怕,但她听不得有人说她不像舅舅,不知怎的就有了勇气,气鼓鼓的探出头来瞪着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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