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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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美人自从那一次没有说服江央公主后,就没有再登门了。

她既没有折服公主的把握,又不敢相信对方能够帮到自己,还不做怎么敢频繁前来月照宫,招惹了旁人的眼。

隔了许多时日,在陛下又要以莫须有的理由举办宫宴后,她才终于终于坐不住了。

她主动寻上门来,向江央公主真正的软了声气。

对得宠的妃子来说,这当然没什么重要的,但对她们这些被遗忘的妃嫔来讲,那就是一次不可错过的机缘。

过了一次就少一次。

到了日后,就怕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了。

江央公主与她密谈了一番后,乔美人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去,出门时脚步松快,反倒是陆危略有担心起来。

他忧心忡忡地说:“公主这一次一脚踏入这个泥潭了,不若避世之举。”

他曾经觉得,公主就这样避世在月照宫就很好,现在渐渐也要掺和进这趟浑水里了。

“避世也要有避世的底气,本宫略有一二,却不足二三。”江央公主宛然一笑,语气散淡道,她能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与其如此,还不若自己主动出手。

也好未免陷入被动的局面。

扶婉公主即使目前针对她,也不过是女儿家的置气,姊妹间的争宠,早晚是要自己出宫建府的。

宜章和她面对的就大大的不同了,他讨厌扶婉的做派,却未曾将扶婉放在眼中。

因为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们现在能够逍遥一时,是因为还不那么被人关注,但迟早有这一天的。

江央公主没有过多的阐述,对母后的眷恋,但这么多兄弟姊妹,她也唯独只认宜章一个罢了。

陆危的不安之心,没有缠绵太久。

因为他很快就接到了江央公主的吩咐。

他进去的时候,正见殿中大窗皆开,清风徐徐,金色的阳光洒在了桌案上。

江央公主一身仙鹤牡丹织金纱宽袖长衣,发缕齐整地绾了起来,如玉的面皮在雪白纸笺的倒映下,更显得白璧无瑕,清透通透。

“你来了啊。”她抬头见陆危来了,正放下了手里的笔杆,挪开了桌子上的白玉镇纸。

“送去让司饰局,让她们的人按照这张图里的样子,打一件一模一样的来。”江央公主说着,抬起素指推来一张簪子的图纸。

陆危低头看去,不过是一支簪子的图样。

不过,笔墨痕迹流畅,应该是公主一气呵成画出来的,想必早已胸有成竹。

陆危问道:“这是簪子?”

“嗯,”江央公主的声音柔柔软软的,抬起螓首问他:“对,好看吗?”

“样式倒是精致,只是这几年在宫里,不怎么有人戴的,是否有些过时了?”陆危束手站在桌案前,一面窥测公主的神色,一面缓缓地低声说。

司饰局的人一年到头,都要拿出一些新款式,在应有的制式上花样翻新,来讨贵人欢心的。

公主一直没有在宫里,想来是不知道这些的,记得的恐怕都是三年前的旧样式了。

这对于女子来说,无疑是令人难堪的。

江央公主在桌前坐下,双手交叉撑在下颌:“不,就要这样独树一帜,否则就不灵验了。”

无疑是心中十分了然。

“可是……”

“好啦,”江央公主仰头看着他,抬起皎玉般的手指越过桌面,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手背,眯起眼睛笑得像是一只猫:“快去吧,陆掌事。”

对陆危来说不亚于会心一击,顷刻悸动。

陆危交叠在身前的手指蜷了蜷,不掩惊愕地抬起眼看过去。

只见江央公主已经转过头去,正微微倾身,拈着一枝含苞待放的茶花观赏。

在灿烂的明媚天光下,少女掀起又垂下的眼睫,筛过碎碎金光落在眸中,不经意地侧首漫然一笑,娇慵又缱绻。

陆危气息一窒,强迫自己赶快将一些念头抛出脑海,默念着簪子簪子,即刻如逃跑般地匆忙告退。

这倒是很奇怪,公主理应不缺少这些的,还要自己亲手设计就太奇怪了。

论及争奇斗艳,也并非是江央公主的路数。

公主还需要和谁争么,那样无人可胜的光彩,不知不觉,方才的一幕又浮现到了眼前。

走在半路上,他想得正出神时,一道清朗的声音飘过来,打断了他纷杂的思绪:“陆公公,头也不抬的,这是哪里去啊?”

还没等陆危去看是谁,突兀地被一个人抬臂拦了下来,陆危抬头一看,却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一位老熟人。

“原来范大人。”陆危先是不徐不疾地施了一礼,将袖子里折好的纸张捻了捻,说:“奉我家公主之命,去办一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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