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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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靠在皇后怀中,凄然道:“姑姑,你不该告诉我这些,我宁可与他们没有半点干系,也不想……也不想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悲痛欲绝。

皇后抱紧凌霜,凄声道:“凌霜,姑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姑姑不能隐瞒你一辈子……你的父母如果知道我能见到你,知道你还好省省地活着,九泉之下才能瞑目啊……!”

“姑姑,你是皇后,那你……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当年将我劫走?”凌霜从皇后怀中挣脱,盯着皇后眼睛:“他为何要这样做?他为何要让我和父母骨肉分离?”

皇后欲言又止,终是轻声道:“凌霜,往事过去便让他过去,自今而后,咱们好好在一起……!”

凌霜却毫不犹豫道:“有些事情虽然过去,却不能忘记。凌霜自幼没有见到亲生父母,如今既然知道他们的遭遇,又如何不能问个清楚?姑姑,凌霜求求你,你一定知道真相,你都告诉我……!”她目光坚决,显然是不问个究竟决不罢休。

她虽然平时性情柔和,但是外柔内刚,骨子里是个韧性十足的姑娘。

皇后娇躯微颤,却并没有说话,凌霜见此情景,愈发肯定皇后定然知道事情真相,双手抓住皇后一只手臂,珠泪滚落:“姑姑,你是不是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你一定知道,事到如今,你为何还不愿意告诉凌霜真相?”

皇后长叹一声,凄然道:“凌霜,你父亲其实是被囚禁在一处庄园里,将近二十年……他在庄园里足不出户,我……!”丰润红唇微微颤抖,脸上却是痛苦之色。

“囚禁?”凌霜一怔,刚要询问,瞬间却想到什么,她本就聪慧,明白过来,问道:“父亲是华朝的皇子,他被囚禁在庄园,那……那是皇帝所为?”

这中间关窍,自然不难明白,皇后乃是一国之母,而且凌霜从皇后的口气之中知道,皇后其实对元羽的情况十分清楚,在皇后的庇护之下,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皇帝才能够软禁前朝皇子。

皇后并没有回答,但是表情却已经等如默认。

凌霜脑中顿时清明起来,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原来都是皇帝派人所为……!”

皇后一怔,凌霜已经冷笑道:“我明白了,父亲既是前朝皇子,如果不是姑姑庇护,皇帝只怕早就杀死了父亲。皇帝是因为顾忌姑姑,所以才不好对父亲下手……可是父亲娶妻生子,皇帝又怎能容忍前朝余孽活下去。他将父亲软禁在庄园,自然对父亲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即使父亲竭力掩饰,可是母亲生下我,皇帝定然很快便知道。”

皇后神色黯然,并不言语。

“皇帝是看在姑姑的份上,没有对父亲下手,可是……可是他当然不允许华朝的皇族血脉继续流淌下去……!”凌霜缓缓道:“当年他得到消息之后,自然是派人要来除掉我这个前朝血脉,只是我却想不通,他既然派人动手,我为何还能活下来,又为何会到了养育我的父母之家?”

皇后嘴唇微启,轻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只有一种可能,当年你被劫走之后,本应该……本应该将你杀死,或许他派出的那人瞧见你样子,不忍下手,所以……所以将你送到了偏僻的村庄,交给普通百姓抚养……也许那名杀手只是想让你就此太太平平生活下去……!”

凌霜冷笑道:“姑姑说的是,事实或许就是如此了。那姑姑可知道他当年是派谁来杀我?”

皇后摇头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究竟是否皇帝所派杀手,我们并无证据……即使是他派的人,那也只能是神衣卫,神衣卫对他的命令向来是唯命是从,并不违抗,如此隐秘之事,究竟派出何人,也绝不会被外人所知晓。”顿了顿,才道:“更何况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神衣卫中间更调吏员,二十年前的神衣卫,还在当差的所剩无几,放你一条生路的那人,我们此生恐怕再也不会知道他是谁了。”

“这一切,都是拜皇帝所赐。”凌霜俏脸带霜,“如果不是他,母亲就不会悲伤去世,父亲……!”想到刚刚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父母却早已经离世,心下便是一酸,趴在皇后的膝盖上,泪水禁不住又滚落下来。

皇后拿出手绢,轻轻为凌霜擦拭眼泪,柔声道:“凌霜,不管怎么样,能活下来就好。你父母不在了,可是姑姑还在这里,咱们从今以后不要再管什么大秦大华,我带着你们远离是非,找一处安宁的地方好好生活,你说好不好?”

“我们?”凌霜微抬头,泪眼婆娑:“姑姑是说王爷?”

“你该叫他表兄。”皇后柔声道:“你先前也瞧见了,瀛仁性子执拗,一心想要……哎,你跟在他身边,帮我好好劝劝他。”

凌霜问道:“王爷还要做大秦的皇帝吗?”她并没有称呼瀛仁为“表兄”,依然称呼为“王爷”。

“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皇后苦笑道:“他一直生养在宫内,没有受过委屈,事事都是一帆风顺,这几年却是连受挫折,而且……而且对太子误会太深,心性已经变了。我担心这样下去,他会越走越错,凌霜,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错路,一定要将他拉回来。”

凌霜缓缓起身来,凝视皇后,轻声道:“凌霜会与他说清楚。”

……

……

齐王瀛仁从侧厅离开之后,出了院子,早有人领着他到住处歇息,到了屋内,桌子上点着灯火,早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卢存孝将齐王护送到知州府后,便即领人去补充饮水,知州府被严密保护,只是屋内却是静悄悄一片。

瀛仁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下,脸色很不好看,顺手拿过酒杯和酒壶,自斟一杯,抬手便是一饮而尽,他酒量并不如何,一杯酒饮尽,便即剧烈咳嗽起来。

孙德胜急忙过来,轻轻拍打瀛仁背部,劝道:“王爷,您要保重身体,您酒量不好,还是少喝一点……!”

瀛仁刚刚又自斟上一杯,正要再饮,闻听孙德胜之言,双目生寒,竟是反手便将一杯酒泼过去,尽数泼在了孙德胜脸上,孙德胜措手不及,打了个激灵,呆了一下,随即跪倒在地,惶恐道:“王爷,奴才……奴才失言,您求王爷恕罪……!”

“连你也瞧不上我?”瀛仁起身来,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孙德胜,怒声道:“楚欢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他手下的文臣武将也不听从本王号令,母后瞧不上我,如今连你这奴才也说本王不行,你们都在小瞧本王,觉得本王是个无能之辈,是不是?”他脸色冷厉,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抓着酒壶,似乎随时都要朝着孙德胜的头上砸下去。

第一七六七章 情如刀

孙德胜跟随齐王多年,可算得上是齐王身边少有的心腹之一,虽说齐王从前有些调皮任性,喜欢调侃孙德胜取乐,却并无恶意,但是今日孙德胜却感受到齐王身上一股戾气,这是他从前从没有见过的情状,吃惊之余,心下却也有些惊恐。

“王爷,奴才不敢……!”孙德胜连连叩头,“奴才……奴才只是体恤王爷的身子,王爷还年轻,应该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岂料齐王听到这句话,便如火上浇油,更是恼怒,厉声道:“原来你是瞧见本王年轻,少不更事,所以才敢瞧不起我?”

孙德胜一脸惶恐,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庞抽了下去,连声道:“瞧奴才这张臭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齐王瞧见孙德胜自己掌嘴,不知为何,非但没有感觉舒坦,想到自己经历,愈发觉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抬手指着门外道:“你要掌嘴,给本王跪到院子里去,别打扰本王的酒兴。”

孙德胜知晓齐王这次是真的大发雷霆,心下惊恐,只能爬起身来,跑到院子当中跪下,抬手左右掌嘴。

齐王也不理会,径自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饮酒。

他酒量不好,每一杯下肚,便是一阵咳嗽,那一壶酒很快便即被饮尽,此时已经带了三分醉意,出了门,大声叫道:“来人,来人!”

在外安排俯视的丫鬟急忙过来,齐王晃了晃空酒壶,道:“去给本王拿几壶酒来,快去……!”又晃了晃酒壶,瞧了跪在院中自己掌嘴的孙德胜,将那酒壶砸在了地上,丫鬟也是心下害怕,急忙去拿酒,片刻之后,便即拿了两壶酒过来。

齐王借酒消愁,却是愁上加愁,想到自己在京城曾经一度风光无限,却因为太子变成了丧家之犬,莫说登基大位,如今连自己的势力都是丝毫没有,身在西北,虽然名义上是王爷,楚欢是自己的臣下,可是西北文臣武将,却并无一人听从自己的号令,唯一跟随自己来到西北的卢浩生,更是被楚欢丢尽了大狱。

他跟随徐从阳通读史家经典,对历朝之事自然是颇为了解,心下先是怨恨太子不顾手足之情,对自己痛下杀手,又想到自己在西北的处境,却宛若傀儡一般,心中却是对楚欢大为不满。

今夜母子相见,齐王心下本是十分激动欢喜,甚至想到皇后既然来到西北,以她的地位威望,加上她的老成持重,自己便等若多了一个大大的助力,在皇后的帮助下,未必不能在西北开创一个新的局面,谁知皇后非但没有协助自己成就大业的意思,反倒要自己退而归隐,这更是让齐王心中既委屈又恼怒。

恍惚之间,两壶酒下肚,齐王只觉得头疼欲裂,站起身来,还要找人要酒,刚刚站起,便觉得头晕目眩,头重脚轻,差点摔倒,急忙扶住桌子,缓了一缓,这才拿着一只空酒壶,勉强走到大门前,大声叫道:“来……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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