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第八十一章 骨头里挑骨头
也许是傅山的性格太过直爽,又或者是酒精起的作用,傅山侃侃而谈道:“当今万岁堪称明君,登基以来的所作所为莫不是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为天下的百姓着想,然!就好比一个得了急病的病人,不知该找哪个郎中医治,东一榔头,西一扫把,进行的革新都是零散和片面的,起码来说不是系统的革新,而是有需要而感受到掣肘的时候,才会去革新某些方面,这就造成了政令的混乱,好在趋势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老百姓的生活是有很大改善的,所以表面上抵消了这方面的影响。”
“都说天下以民为本,其实不然啊!有句话说的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到头来受苦的永远都是老百姓,历朝历代开国之时确实是以百姓为主,与民休养生息,但是老百姓永远都是被管束的,乡绅大户或者士族才是社会的主体,不管如何改变,这一点永远都改变不了。”傅山即兴而谈,有点跑题了。
“这跟青竹兄之前所说有何联系呢?难道山西地界有什么不妥吗?”我觉得傅山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某些东西仍是捕捉不到。
傅山一笑道:“我看不止山西,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万岁下旨严打贪官污吏和为富不仁的商贾乡绅,这些都大快人心,可万岁忘了,谁才是大明的主体啊!没有了官吏,没有了商贾乡绅,难道只依靠老百姓就能把大明帝国运转起来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老百姓好答对,只要吃饱穿暖就可以了,国家想要发展,依靠这种小农思想怎么能有所建树呢?还是要改变士风,正确的引导官吏和商贾乡绅才是发展之道。”
不得不说,傅山的话有一定道理,小农的自给自足思想对发展确实不利,可我觉得傅山的话也有其片面性,或者是历史的局限性,当然了,让我说,我也拿不出一个更好的东西来。这就是所谓的身体力行的烦恼吧!
“万岁施行的三肃运动固然好,可是也让某些人提高了警惕,贪赃枉法的手段更加隐蔽和高明了,对此,孙传庭孙大人既高兴又无可奈何呀!”
我见傅山主动提到了孙传庭,马上接着话茬道:“听说去年山西乡试发榜的时候,发生了考生砸贡院殴打考官的事情,这还真是蹊跷事,不过我们在京城却没听说,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不过被孙大人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去罢了,孙大人也是没有办法才带兵平息学生暴动的,至于没有上报朝廷,也有他的苦衷啊!”
“作为一方首脑,朝廷的封疆大吏,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情却不上报朝廷,不管苦衷如何,也是不对的。”我继续引着傅山往下说。
傅山一叹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孙大人不是不想呈报朝廷知晓,而是不敢让朝廷知晓啊!山西自从三肃运动展开以来,牵一而动全局,为了维持这个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孙大人不得不忍气吞声,忍谁的气吞谁的声?还不是那些刺头嘛!那些官吏和富贾乡绅,可不是万岁爷想象中的好对付呀!”
我哦了一声,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是我的弱项,总不能想对付后金那样大炮拿来轰,勾心斗角真是让人闹心啊!尽管如此我却偏偏躲避不了,看来在手腕和心计方面,我还短练,有待大大提高啊!
吴三桂一直没插言,在这个空档问道:“传言乡试的试题泄漏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这也怪孙大人用人不力,否则我老师也不会跟孙大人闹个半红脸,孙大人对科考事宜不是很熟悉,当试题被人用秘密手法解开看过后,孙大人也没看出来,而我老师是内行,请示孙大人用第二套试题,可孙大人不听,仍然用那被泄漏的试题,这才酿成砸贡院事件,事后孙大人非常懊悔,可已经难以挽回了。”
“孙大人为什么不追查下去呢?如此不了了之,对天下人怎么交代啊?”吴三桂觉得这其中肯定有文章。
傅山点头道:“孙大人哪会不追查,直到此时恐怕还在追查这件事,否则将来朝廷知道,他如何答对啊!可问题是,他想追查是一回事,人家让不让追查是另外一件事,那个卖给宋康年老爹试题的人,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河里,另外几条线索也是一样,孙大人是追哪条线索,哪条线索就断了,而且这么追查下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孙大人被孤立,而其他想帮孙大人的人,也帮不上忙,外来的和尚不好念经,这山西,还是地道的山西人的一亩三分地呀!”
我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敢情我雷厉风行的玩运动,那些被整治的或者即将被整治的对象却给我玩阴的,真是岂有此理,玩阴的,我倒要看看能阴到什么程度,老子还真就不信邪,我一肚子坏水,还阴不过你了。
傅山被拍桌子的动静吓了一跳,“二位也不必如此义愤,所谓天理昭昭,那些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孙大人现在是施展不开手脚,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等孙大人跳出来,一切就好办多了。”
我听傅山的话茬,觉得傅山可能有什么好办法能破解孙传庭眼前的难题,可他不想帮忙别人也强迫不了,还真是一个异类啊!怎么才能让他为我所用呢?
吴三桂突然觉得,崇祯皇帝此时最好去见见孙传庭,如果事实真像傅山所说,还真不好应对,总不能把那些人拉出来按个放血吧!那也不现实啊!政治方面的问题,还是需要用政治手腕解决的,一味的铁血,可能的后果是事倍功半呀!
我和吴三桂从书院回到客栈已经是傍晚了,这一天没有白过,不但认识了两个人才,还对山西的整体情况有了大概了解,不过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愈了解,心头就愈沉重,难道我真的太心急了?还是整个大明帝国积重难返呢?
第八十二章 三七鬼画弧
“少爷,要来雨了,您还是休息吧!”我正对着窗户**,身后响起唐诗的说话声。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要下雨了?”
唐诗把刚沏的茶放到桌子上,说道:“我听我爹说过,山西的气候不比别的地方,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下几场雨。适才眼见乌云越来越低,这雨是下妥当了。”她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彷徨无助了,逐渐收拾起了大家闺秀的秉性。
我哦了一声,推开窗子向外看去,黑沉沉的乌云已经压了下来,我正待说话,一个响雷砸下来,震的耳膜嗡嗡作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落下来,砸的我脸非常痛,一阵冷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唐诗见这雨下的急,赶紧过去想把窗户关好,可此时来了鬼推磨的风,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关得好,等窗户关上,两个人身上已经被淋个半湿。
“笃笃……。”吴三桂敲门进来,见崇祯皇帝二人已经被淋湿了,说道:“这雨下的忒急了些,我让店家熬了一些姜汤,马上给东家端来,去去寒气。”
“长白想的还真是周到,一会别忘了给她盛上一碗。”我看了看唐诗,说道:“你先下去安歇吧!”
吴三桂见唐诗走了,来到崇祯皇帝近前道:“东家,今日之行,长白有些话,不得不说,还望东家不要……。”
我一摆手道:“长白,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吧!东家这会心绪有些纷乱,正好捋捋头绪,你尽管说无妨。”
吴三桂顿了半晌,才说道:“在长白来看,孙大人这封疆大吏做的并不痛快,不但不痛快,兴许还满腹的苦衷,东家昨天今日连见了三个人,围绕的是考场科闱之事,正所谓见微知著,此事孙大人不敢奏报,可见其中牵连甚广,将近半年过去了都没有进一步的处理结果,说明孙大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这个孙传庭也真是的,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便是。”我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刻薄啊!经吴三桂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是跟孙传庭见上一面比较好,原本是出来微服私访的,没想到还没过瘾就要前台露脸了,“长白啊!明天去孙传庭那里知会一声,就说东家想见见他。”
第二天一早,唐诗打好洗脸水准备伺候崇祯皇帝,来到床榻前见崇祯皇帝昏睡沉沉,看上去睡的很香,可脸上却烧的跟火炭似的,呼吸也有些紊乱,眼见是病了。
吴三桂正想去找孙传庭,听唐诗说崇祯皇帝病了,吓了一跳,马上吩咐人去请郎中,来到崇祯皇帝榻前,不由得拍大腿,“我昨晚就不该离开,你也是的,东家赎你回来难道是想供着你嘛?你可真是拿自己当尊佛啊!”他心急的很,不免叱责了唐诗几句。
请来的郎中是个甚是老诚之辈,号过脉象轻微点头道:“不妨事,脏腑突然遭受寒气侵袭,用一些解表药,出出汗就没事了,不过要注意调理,否则以后还容易得伤寒,回头买一些山西老枣,熬些水喝吧!”
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脑昏沉,嘴里干渴的要命,“有水没有……。”我说着见唐诗已经走过来了。
唐诗被吴三桂一番训斥,也觉得自己对恩公照顾不周,拿着熬好的汤药走到床榻前,“少爷,这是熬好的汤药,奴婢伺候您喝下去吧!”说着用汤匙搅了搅,放到崇祯皇帝的嘴边。
我也晓得自己身体不大舒坦,忍着苦把药喝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长白在外面吗?”
“已经快过午了,他,好像是出去了,这里还有一些老枣汤,少爷喝了好去去嘴里的苦味。”唐诗拿过老枣汤,用汤匙盛了一些,在嘴边吹凉些才送到崇祯皇帝的嘴边。
唐诗毕竟还是稚嫩,这么近的靠着英俊的年轻男人,看着对方那似乎会说话的眼睛,老是盯着她看,她就觉得身上冒汗,体温升高。
我连喝了几口老枣汤,只觉得腻嘴,摆手示意不再喝了,“这两天有些忙,也没顾得上跟你说事,其实也没什么,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是给你一些银钱,让你寻着妹妹,投靠其他亲属,二是留在我身边,荣华富贵说不上,吃饱穿暖还是不成问题的。”
唐诗愣了一会,把头低垂,小声道:“奴婢……愿意伺候老爷……。”她熟读诗书,对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规矩也知道,且不说自己是被人五百两银子买来的,单是同处一室肌肤相亲,已然让她非跟着恩公不可了,至于至亲妹妹,央求恩公帮助寻找,能不能找到就是命了。
“那就做妾吧!”我也乐意唐诗如此选择,放走如此娇滴滴的美女还真舍不得,她说要走我也不会放的,“先跟着在外面走动一段时间,过些时日才能回转家中。”
吴三桂奉着崇祯皇帝的口谕找孙传庭,来到门房将自己的名帖递进去,不一会就有下人引领去内衙见孙传庭。
吴三桂和孙传庭没见过面,来到内衙见有一人端坐在主位,忙施礼道:“晚生长白见过孙大人。”他知道孙传庭算得上崇祯身边的重臣,因此很是客气。
孙传庭没想到吴三桂如此客气,按说当今万岁施行重武轻文的政策,总兵的官职和他这个巡抚比起来也不逊色,执晚辈礼可是很大的情谊了。可见吴三桂极会做人。
“长白不要客气,快做,看茶。”孙传庭命人上过茶之后,问道:“长白是京营总兵,如何到了山西呢?”
吴三桂也不隐瞒,答道:“长白是跟随万岁微服私访而来,不想到了太原,圣体欠安,着长白来请大人前去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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