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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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溯重新看了一遍, 忍不住骂了声卧靠。调出网页去搜索相关的新闻。

果然在两月之前, 应该是刚开学那段时间, a市报道过一则初中教师性骚扰案件。

因为涉及未成年人, 案件在报道过程中, 模糊了很多信息。包括受害者的名字、学校, 全部删去, 而因为老师尚未嫌疑人不曾定罪,脸部也打了马赛克。

然而,网友果然是凶残的。国民对于教师性侵害一类的态度, 经过几则社会新闻发酵后,一直处于敏感且强烈的反对状态。

有网友根据该嫌疑人一张打过马赛克后的脸,走访各大中学, 最后确认为卫老师, 将他的真实照片、家庭背景、现住址和亲属关系都公布了出来,人肉得非常详尽。

底下评论不堪入目。全是压倒性的羞辱和批评。事件刚出的时候热度很高, 在媒体渲染下, a外的学长家长人人自危。得知学校已经开除教师, 并对学生进行全面询问并无其他情况之后, 怨气才总算平息一些。

孔溯咬着手指, 又去翻阅了a外的校网。

从校方的公告可以看出,a外将卫老师毫不客气地抛了出去, 似有似无地调动群众节奏,从侧面证实了卫老师的罪责。又说, “报警后已经提交法院处理, 目前进度是等待开庭。校方正在跟进,但暂时没有确切结果。”以表明自己的无辜,保全校方的声誉。

都是修炼过的人精,孔溯自己在娱乐圈混那么久了,知道什么叫语言的艺术,什么叫人心的险恶。这种春秋笔法,不过是利用网友暴怒时无暇顾忌逻辑上的漏洞,将责任转嫁给卫老师。

可你要说它说了什么?它什么都没说。它只是把自己洗成了一朵白莲花而已。所以等你回过神来了,它也有理由可以反驳你。

但是,所谓谎言,并不是要说出假话才是谎言,故意隐瞒部分事实,误导群众,也是一种谎言。

孔溯又转回去翻留言。从图片可以看出,有些激进网友,已经前去卫老师家门口丢弃垃圾,围堵辱骂……

即便是这样的违法暴力行为,网友依旧在拍手叫好。

无证据的审判,自身的高傲就是正义的法官。

孔溯坐正,严肃以待。

性骚扰并非性侵,很难取证,对于性骚扰的划定标准,有些时候界限受受害者自我感观的影响。

尤其是遇到像朱晏这样的未成年人,人群会下意识地偏袒弱势群体。如果她还开具了抑郁证明,那偏向性就更明显了。

孔溯猜想如果这事是真的,简直无法估量人的恶意。又去找了那位初中生。

孔溯问:“你还有别的朋友可以证明这件事吗?有什么朱晏平时的证据吗?”

一班小可爱:“有的。我们有几个人悄悄决定好了,如果要证据的话,我们站出来说。”

一班小可爱:“那两个已经被欺负退学的学生,一个后来真的得了抑郁症,现在休学在家养病了。这件事情我们也有不可推卸责任,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好难过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要反抗!我们可以实名举报。都是未成年人,不怕她的!”

孔溯:“你先把所有材料都发给我,我来整理。我想要见见你,就约在明天你看行吗?正好周六休息吧?”

一班小可爱:“明天上午我们学校有补课,下午我有培训班,下午五点以后,我有一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

孔溯愣了下。

补课真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孔溯:“那我五点过去找你。你定时间地点。”

对面的帐号给她发了一个地址,然后一直显示输入中,最后只是弹出来一条:“谢谢孔老师。”

孔溯:“【摸头】”

孔溯把这边的信息都整理了一遍,看评论下面水军跳得如此欢快,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头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江风。

·

这时候宗策和孟婆都闻讯到了这边。褚玄良看见网上动态后,觉得江风多半是被自己牵连受累,担心有人会在人肉后过去找他麻烦,也迅速赶了过来。主要是校方这边,他有人脉,可以帮忙说两句,以免学校在舆论重压下,给出什么不正当的处决方法。

至于张阳阳……他和室友大联盟正集结a大好友,在网上大骂四方。但众兄弟怕江风没有自保能力,或者心灵受到极大的伤害,特地派遣张阳阳这位低情商超龄儿童,过去给他寻开心。

还好,江风刚搬家,搬得还挺隐秘,知道的人暂时不多。倒是他原先退租的老房子那边,围了一群记者。房东和房客都快气炸了。

孟婆坐在沙发上,依旧雷打不动地端着她的瓷碗。张阳阳左看右看,不信邪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对方手臂。

孟婆悠悠开口:“登徒子。”

张阳阳跳开老远,屏住呼吸道:“哇——!”

江风很无语。

宗策说:“你是白痴吗?”

张阳阳抱住自己的胸口:“她是谁啊?我以为是仿真的娃娃!”

孟婆抬起眼皮,冷若冰霜地看着他。

张阳阳就差给跪下了:“对不起。”

孟婆:“罢了……”

褚玄良见她身上毫无生气,但同样也敛住阴气不外漏,一时间看不出她的本体和来历,问道:“她是?”

“孟婆。”江风指着宗策,“过来看着她的。”

褚玄良大为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地府有名的阴差。很礼貌地和对方保持了距离,同时克制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一惊一乍。

……虽然事实并不是。

但这些都不重要,这时候正好孔溯的信息发过来。

几人聚在一起,将内容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

张阳阳直接破口大骂。

江风和褚玄良虽然唏嘘,却没有意外。毕竟是十殿阎王审批同意的复仇——当然大可能就是五殿阎罗——定然有着叫人难以视若无睹的冤屈。

宗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奚落道:“人世间的正义啊,并不是站在真相这一边。有的时候,是站在无耻这一边。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啊。判官,你该怎么办呢?”

褚玄良:“先报警吧。”

“报警?什么时候都可以交托给警察?那个卫老师的悲剧不就是因为国家司法机构很大可能不会站在他那一边吗?”宗策说,“想想符福山事件,因为诱惑而做错事的学生安然渡过自己的下半生,换一个陌生的环境,让自己忘掉几个过客,就可以重新开始。寡廉鲜耻的人,连内心都不会受到多少拷问,实际上不需要承担过多的代价。而被告人一辈子都停留在被诬陷的那一天,往后的人生都在弥补当年那个忽然出错的齿轮。还有日本的御殿场事件。即便所有的人民都知道真相是什么,可受害者依旧等不到属于自己的公正和歉意。正义是什么?这种正义在未成年人保护法里。”

江风问:“这两件事是什么?”

褚玄良黑下脸,解释说:“两件都是被诬告性侵害的冤案,一个被告是老师,一个是不良青年。”

他简单叙述了一下两件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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