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懂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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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瑶:“是因为字写在竹简上十分不便吗?”

“不,原因有很多。”太子道,“孤今日被他们嚷嚷的脑袋痛,去房里睡一会儿,用饭时喊孤。”

史瑶无事,便随他一起去卧室。申时四刻,史瑶才起来吩咐厨子晚上做什么吃。

汉朝许多规章制度不如明清完善,这个时候宫里的厨子都是根据主子的喜好烹制菜肴,还没有后来一顿必须几道菜,必须有鸡鱼肉蛋之类的规定。

史瑶喜欢这样,天热了就吃点清淡的,天冷了就喝点热的,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心情好的时候就吃点烤肉煎鱼之类的,虽然每次都要她交代下去,可一家人吃的舒心。

戌时左右,一家人用了饭又在殿内玩一会儿,太子和史瑶就送三个孩子回去。

二郎趴在史瑶怀里,蛮不高兴说道,“母亲和父亲天天送我们,很麻烦的。”

“从明天开始不送你们了。”史瑶想也没想就说。

二郎顿时感觉心闷闷的,道:“不要。”

“那你说怎么办?”史瑶知道他想说什么,故意问。

二郎坐在史瑶手臂上,望着她笑道,“我们可以住在偏殿啊。”

“你已三岁了。”史瑶道,“这么大还和父母住,你的三个小叔会嘲笑你的。”

二郎:“才不会。二叔父说,说很羡慕我。”

“羡慕你们什么?”太子好奇。

二郎回想一番,道:“二叔父说,父亲好,母亲好,父亲和我们玩,教我们下棋,母亲给我们做好吃的。对了,对了,我想到了,还说想当父亲和母亲的儿子。”

“这是刘闳说的?”太子不信,“刘胥还差不多。”

搂着太子的脖子的三郎“咯咯”笑了,“父亲好厉害啊。是四叔父说的,二郎记错了。”

“你要喊我阿兄,阿弟。”二郎大声道。

史瑶朝他屁股上一巴掌,“老实点。你知不知道自己又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你了。再乱动,你自己下来走。”

“好吧,我不动了。”二郎搂住史瑶的脖子,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大兄睡着了?”

大郎悠悠道:“我不想理你。”太幼稚了。

“那我也不要理你。”二郎哼一声说道。

史瑶头痛,道:“你哪来这么多话啊。我记得你小时候乖得很呢。”

“他的话少,大郎不可能天天要揍他。”太子道,“二郎,在我和母亲面前想说什么都行,到了外面不能这样。言多必失,还会被人抓住错处。”

二郎很喜欢很喜欢他的父亲,就说:“我听父亲的。”

到了永寿殿,三个小孩去沐浴,史瑶和太子也没回去。他仨躺在被褥里,史瑶和太子才起身离开。

大郎上辈子的父母对他还算尽心,大郎觉得他的父母亲尽管在某些方面一言难尽,在为人父母这方面可圈可点。如今每天看到他今生的小父母天天把他送到永寿殿,大郎不得不对承认,他前世的父母没法跟史瑶和太子比。

“大郎,看什么啊?”二郎和三郎聊天,聊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好安静,转过身就看到大郎直勾勾往出去的方向看,“你想出去玩啊?”

大郎收回视线,道:“我又想打你了,怎么办呢?”

“那你就睡觉吧。”二郎说完戳一下三郎,咱俩换换吧。

三个小孩盖的被褥是特意缝制的,有一丈宽一丈长,三个小孩怎么睡都不会冻着,三郎就掀开被褥,“你过来吧。”

二郎爬到三郎另一边,三郎也没往大郎那边移。他们每天亥时左右才能睡着,现在离亥时还有半个时辰,还得再玩一会儿。三郎觉得二郎待会儿还得回去。

大郎也知道二郎的德性,瞥二郎一眼,就闭上眼,“我睡了啊。”

“你现在就睡啊?”二郎问。

三郎真想提醒他,刚刚是谁让大郎睡的,“你睡不着吗?那咱们猜猜大郎上辈子是谁?”

“那么多皇帝,我猜不出来。”二郎对此不感兴趣,他也确实毫无头绪。随后又忍不住问,“三郎为何总想知道,我和大郎以前是谁啊。”

三郎:“你不想知道我以前是谁?”

“你说了,我也不知道啊。”二郎道,“你比我晚出生,我以前也不认识你。”顿了顿,又问道,“你知道我和大郎,我俩不知道你,你会不会生气啊?”

三郎没想过这点,经二郎这么一说,三郎突然感到孤独,想说他不会,竟莫名说不出口,“你不帮我猜,我也能猜出来。”

大郎瞥一眼三郎,吐出两个字,“人瑞。”

“人瑞?”二郎看向三郎,“他说你?”

三郎特喜欢二郎一脸什么都不懂,却又很想知道的样子,笑道,“他说我人老成精。”

“你也不生气啊?”二郎问。

三郎眼珠一转,看一下大郎,道:“我感觉我上辈子比你俩都大,不跟他计较。”

“那你几岁死的?”二郎问。

三郎想说,一想他经常说话不过脑子,怕他嚷嚷出来,“不告诉你。”

“我不和你睡在一块了。”从三郎身上翻过去,和大郎挤在一块。

几乎每天晚上都有这么一出,大郎想骂他也懒得说他,“从明天开始,我教你读书识字。”

“啊?为何说起这个?”二郎一惊。

大郎:“你太傻,别人用激将法你都看不出来。就你这样,长大了会给父亲惹祸的。”

听到“父亲”二字,很不喜学文习武的二郎抿抿嘴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翌日,史瑶知道上辈子当过皇帝的小儿子要教二儿子,就命人把书搬过来,和二儿子一起学。二郎本来还想和三郎商议商议,可不可以晚一点学,见史瑶陪他,不找三郎商议,还和史瑶比谁学得快。

太子不知道的三个儿子来历不凡,得知每天上午和下午,史瑶和三个孩子在偏殿念书,误以为史瑶教他们,也很高兴。

在这种误会下,东宫制纸的匠人全搬到了上林苑。发往各地的文书也陆续从竹简换成纸,太子今年种下的芝麻也成熟了。

九月二十四日,长高许多,史瑶抱一会儿最小的三郎就累得胳膊痛的时候,上林苑送来两瓮芝麻油。

今日是休沐日,太子没出去,看着三个孩子用竹纸练字,乍一听门房来报,上林苑送来两瓮芝麻油,愣了愣神,以为听错了。

史瑶见太子这样,好奇道:“殿下不知道?”

“上林苑的匠人如今归少府,孤没问,少府也没说。”太子道,“可能想给孤一个惊喜,故意没向孤禀报。”

长秋殿的芝麻油早已吃完。二郎扔下毛笔就说,“母亲,孩儿想吃银鱼蒸蛋,再淋上芝麻油。”

“你真会吃。”史瑶虚点点他。

三郎要食银鱼,太子一听银鱼生长于江南,根本没理三郎。三郎随太子去看望刘彻的时候就对刘彻说,他想吃银鱼。刘彻疼三个孩子,都没用一个月,三郎就吃到了银鱼。

收到银鱼那日,太子训三郎,三郎说银鱼是他祖父给的。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太子又不舍得揍,板着脸也没用,只能和他说没下次。后来史瑶用纸包一包银鱼干,叫太子给卫青送去,又把银鱼的做法写出来,太子接了银鱼,有点拿人手短的感觉,气才算消。

这么一说就远了。二郎仗着父母疼他,嗲嗲说道:“母亲,我好想吃呀。”

“想吃就让厨子给你做。”太子随即吩咐厨子做三碗。

大郎开口说:“做五碗,我们一起吃。”

史瑶猛地转向大郎,很意外他如此贴心,笑道,“我们还不饿。”

“那就当点心吃呗。”三郎道,“母亲,我下午想吃发糕。”

太子想揍人,“上午还没过完呢。”

“发糕费事,他知道。”史瑶指一下三郎,“这孩子得我真传,很会吃。”

三郎上辈子只会烤肉,让他掌勺做饭,他连大锅乱炖也做不好。但他会吃,很多史瑶只听说过没见过也没吃过,极其复杂的菜,三郎都知道如何烹制。

只是汉朝香料不如后世丰富,有些菜做得出来,味道不如三郎以前吃过的,也就没把食单写下来。他写的都是在汉朝能原模原样做出来的。

太子好气又好笑,道:“会吃很光彩吗?”

“妾身觉得是的。”史瑶道,“妾身家乡有句话,某一项做到极致,那个人就是个高人。三郎现在还小,妾身多教教他,三郎也后也会成为高人。”

太子:“孤还以为你会说三郎成为灶神呢。”

“这可说不准。”史瑶道,“妾身记得以前说过,有功的龙子凤孙,死后有机会上天。兴许三郎以后能被封为灶神。”

二郎勾头看了看三郎,就问史瑶,“我呢?母亲。”

“你该过来写字了。”大郎突然开口。

二郎忙从史瑶身上下来。并不是二郎玩够了,而是怕大郎揍他。

平时大郎揍他,三郎会帮二郎。如果二郎不好好练字,不好好背书。大郎揍他,三郎冷眼旁观,有时候还帮大郎训他。

双拳难敌四手,二郎只能乖乖听话。

这几个月来太子不止一次看到二郎这么听话,每次看到都觉得好玩。明明大郎只比二郎早出生一刻,兄弟俩还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南辕北辙,“再写两刻,下午领你们出去玩儿。”

“殿下,芝麻油搬到庖厨里了。”杜琴在门口禀报。

太子颔首,示意她退下,随后对史瑶说,“顺便去东市和西市看看有没有花生。”

“殿下不怕再遇到某个公主?”史瑶问。

自从长定殿的孺人和家人子归家,东宫就没添人。偏偏史瑶生了三个孩子后,肚子一直没动静,最近几个月,单单史瑶知道的就有四个公主提醒皇后,太子子嗣单薄。

三个嫡子还少?史瑶每次听到皇后催她调养身体,再给太子生几个孩子,就想把那些去找皇后的公主骂一顿。

皇位只有一个,怕上辈子当过皇帝的三郎和大郎争,又怕三郎觉得她偏心,史瑶一直想和三郎说,别和大郎争,都没敢开口。以致于史瑶最近一想到“公主”就烦躁。

太子也知道她烦什么。三个儿子都聪明,前后差一刻,哪怕按照周制立大郎,也觉得委屈了二郎和三郎。

听到史瑶说“公主”,太子也没生气,“孤看到她们绕道走。”

“她们若是追殿下呢?”史瑶问。

三郎突然开口,“母亲,有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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