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两情相悦(1 / 2)
吴管事一家是在傍晚来的, 宁樱在西屋接见她们, 半年不见, 吴管事和记忆里的没差, 依旧笑意吟吟, 平易近人, 身子偏瘦, 稀疏的眉毛下,单眼皮的眼睛微微垂着,竹青色的麻布长衣半新不旧, 个子矮,还不如他身侧吴琅高,白皙的皮肤略有憔悴之色, 和他旁边精神矍铄的媳妇截然不同, 管事媳妇与管事差不多高,身材丰腴, 双眼明亮, 睁着一双眼, 眼神明亮的盯着宁樱, 仿佛不认识了似的。
宁樱眨了眨眼, 冲她调皮的笑了笑,管事媳妇便咧着嘴, 露出满口白眼,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我家樱娘呢。”
她一开口说话, 门口的丫鬟皆探头张望,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好奇不已的望着里边。
都是大嗓门招惹的。
“樱娘哦,半年不见,你好像长高了,跟庄子上不太一样呢,快让吴娘子我瞧瞧。”管事媳妇嗓门大,声音洪亮,别说屋里,院子里估计都听到她的声音了,她身侧的吴管事扯了扯她袖子,小心提醒她道,“你小点声,府里不比庄子,别给小姐丢脸。”
管事媳妇没来过京城,是地地道道的蜀州人,路上吴管事虽说了宁府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规矩数不胜数,要她小心些,别冲撞了贵人,她见着宁樱激动,将吴管事的叮嘱早抛之脑后了,这会听吴管事提起,她悻悻的撇了撇嘴,不太乐意,拽着自己新买的衣衫,扭过了头。
宁樱失笑,“吴管事,没事儿的,院子里没有外人,吴娘子憋着不说话,一会儿准难受。”
吴娘子眼神一亮,朝宁樱竖起大拇指,得意的挑了挑眉,嫌弃的斜吴管事一眼道,“跟着你这么多年吃苦受累的,到头来还没樱娘懂我,一边去。”
蜀州女子能顶半边天,性子彪悍随性,吴管事平日有些惧内,听着这话,立即讪讪不说话了。
宁樱问起她们在路上遇匪之事,吴娘子气不打一处来,撩起吴管事的袖子给宁樱看,“他们爷俩护着我,对方人高马大的,二人哪是对手,这不就受伤了?”说到这,她想起什么,微张的嘴砸吧两下,“亏得没有大碍,否则,我也不要活了。”
那人说别和宁樱说太多,怕吓着她,吴娘子这点还是拎得清的,看对方穿着打扮就知是京中的贵人,她开罪不起,何况不是什么开心事,宁樱不知道反而更好,故而没有多说。
闻妈妈在院子里听着声近似“哭天抢地”的一声“我不要活了”心存疑惑,撑着伞小跑着上了台阶,问门口的丫鬟才知是吴管事一家来了,便没进屋,她站在屋檐下,将里边的声儿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暗摇头,这嘹亮的嗓门,往后桃园该是热闹了。
等了会儿,里边的声音停了,闻妈妈抬头望去,走出来一对夫妻和一个半大的少年,该是吴管事一家三口无疑了,闻妈妈慈眉善目的寒暄道,“是吴管事一家吧,小姐念叨好几回了。”
吴娘子看闻妈妈穿了身时新的襦裙,发髻上簪子金灿灿的,她心里犯怵,点头道,“是是是,是我家那口子,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先去给夫人请安了......”
离得近了,闻妈妈被吴娘子的声音震得耳鸣,她脸上笑意不减,待三人撑着伞走了才进屋,清楚的听到吴娘子抱怨宁樱身边的人文绉绉的,穿着华丽,身子瘦弱得很,打架的话护不住宁樱,头上的簪子说不准也毁了。
闻妈妈嘴角微抽,低头瞅了眼自己身材,觉得吴管事一家,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撩开帘子进屋,宁樱坐在玲珑雕花窗户下,双手撑着下巴,侧颜姣好柔美,正望着外边出神,从侯府回来时宁樱便不对劲,闻妈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谭慎衍,行为举止没有不当的,不像是宁樱在侯府受了委屈的样子。
“风大,小姐莫吹久了,老奴去前院吩咐过了,吴管事他们住在前边,等雨停了再做安排,从侯府拉回来的特产,给荣溪园那边送去了。”闻妈妈站在边上,顺着宁樱的目光瞧去,园中的花儿被雨打得花枝乱颤,东倒西歪,像随着节奏起舞似的,竟透着股欢喜劲儿。
闻妈妈去荣溪园的时候遇着金顺,金顺那人是墙头草,问她打听侯府的事儿,不知是宁国忠授意的还是柳氏,闻妈妈装傻充愣说了几句,金顺没有听到他想听的,拐弯抹角的说宁国忠对宁樱如何如何偏袒,早上在垂花厅等了许久不见宁樱也没有怪罪,闻妈妈知道这是金顺的套路,软硬兼施。她不笨,装作满嘴阿谀奉承,就是对青岩侯府的事儿不肯多说。
如今的宁樱就是黄氏年轻那会,明面上被人捧着惯着,暗中诅咒她的不少,若非有小太医和谭侍郎,宁国忠哪会将心思放在这个孙女身上?
想到这,她想起离开荣溪园时,遇着宁伯瑾和同行的苟志,目光沉了沉,苟志生得眉目周正,身躯凛凛,浑身上下带着股傲然正气,这种人,起于泥壤,行于微土,志存苍穹,展翅高飞,扶摇直上乃迟早的事儿,宁静芸眼皮子浅,只看到眼前的富贵,若能安心接受这门亲事,往后和苟志举案齐眉,夫妻琴瑟和谐,待苟家飞黄腾达之时,她便是受人景仰的苟夫人,谁都不敢小瞧了她去。
偏偏,宁静芸不满于现状,趁着去薛府做客和程世子又牵扯到一块了,不知其中利害,闻妈妈想着要不要告诉宁樱,犹豫了会,她凑上前,小声和宁樱说起苟志上门的事儿。
程云润和宁静芸的退亲之事越传越厉害,宁静芸声名狼藉不为过,宁府没人出面澄清,黄氏担心苟家那边对宁静芸不满,请苟志来府里,解释了退亲的缘由,苟志没有多问,宁府和清宁侯府家世悬殊,换做其他贪慕虚荣的人,出了事儿也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不会毅然退亲,他佩服宁府的做法,也向黄氏坚定自己娶宁静芸的决心,不会让流言左右他的心智。
对这点,黄氏是满意的,然而,却不想宁静芸自己做下那等事情来,闻妈妈唉声叹气道,“太太还不知这事儿,老奴看三爷脸色不太好,让五小姐去荣溪园问话呢。”
宁静芸私底下和礼部尚书长子书信往来,言语暧.昧,丢尽了脸面,结果程世子的事情出来后,宁静芸又变了心思,将主意重新打到程云润身上,说是宁肯富贵妾不做贫贱妻。
宁樱眼神微诧,狐疑的看了闻妈妈一眼,“你从哪儿听来的?”
“府里有人在说了,薛小姐成亲那日,五小姐跟着三太太去了,约莫是宴会上又和程世子说上话了,苟家少爷过来问呢。”闻妈妈回来时故意走得慢,听着些事情,而且,府里一开始传的时候她便暗中留意着,嚼舌根的是柳氏身边的丫鬟,约莫是因为宁静芳的事儿,还记恨宁樱,手里拿捏不住宁樱的把柄,就拿宁静芸撒气。
宁樱默然不语,站起身,让闻妈妈关上窗户,理了理褶皱的衣衫,缓缓朝外边走,闻妈妈拉上窗户跟在她身后,说起宁静芸贪慕虚荣的缘由来,“五小姐养尊处优,好面子,打小和她玩得好的那几位小姐嫁得不错,都是富贵人家,她怕被她们看不起才会出此下策的吧,小姐可别跟着学,富贵有眼前的,有将来的,变数大着呢,不管如何,对方品行好比什么都强,京城是天子脚下,百年世家没落的不少,新起之秀也多。”
黄氏离开京城后,她辗转去了许多府邸,每进一家府邸都是想着如何将黄氏从苦寒之地弄回京城,每一次都铩羽而归。换过的地方多了,府里的腌臜她见得比旁人多,真心为宁樱好,才想说这些提醒她,宁樱不懂人情世故,最容易跟着好人学好,跟着坏人学坏,宁樱十三岁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般天真,不懂世事,该学的,得开始学了。
宁樱思忖着点了点头,没有想到宁静芸做得出这等事情来,富贵妾?她真以为自己的脸蛋能迷惑住男人一辈子?
枝头的花儿被风吹落,树枝周围散了一地,平白增添了些许萧瑟,冷风吹过,宁樱不自主的哆嗦了下,让银桂去厨房传膳,又招金桂过来在她耳边嘀咕几句,金桂点头,屈膝称是走了。
雨越下越大,仿若要将一春的雨水都在这几日倾注下来似的。
梧桐院,黄氏靠在美人榻上,细细听吴管事说起庄子上的事儿,中间没有插一句话,待吴管事说完,她才站了起来,心底冷笑,那件事她本就有所怀疑,才会派熊大熊二查探究竟,熊大熊二是老夫人的人,自然不会告知她实情。
吴娘子性子大大咧咧,这会看黄氏神色不对劲,也不敢多言,倒是吴管事心细,小声道,“没有证据,事情闹大不太好,太太多为两位小姐考虑才是。”
他们一家的卖身契在黄氏手里,万事自然盼着黄氏好。
十年前,黄氏刚搬去庄子,马房的两个小厮生了重病没了,先是掉头发,继而是咳嗽,庄子上条件不好,请过两次大夫,大夫说是寻常的风寒,吃了几副药不见好,便放弃了,拖着拖着给没了。
若不是那人叮嘱他们怎么说,吴管事也不敢相信,那死了的两人是中毒......
黄氏垂目,眼里闪过浓浓的戾气,有的事儿,她原本便没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眼下有所顾忌罢了,再过两年,等两个女儿成了亲,她该讨要的,一分一毫不会放过。
“我心里清楚,这事儿你们嘴巴紧些,京城治安好,哪会有难民?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樱娘有心让你们帮忙打理一间铺子,往后你们住铺子上,有事儿再过来。”老夫人一计不成还会施二计,她想法子打消老夫人的心思才行。
吴管事听这话放了心,得知事情真相他惶惶不安,得罪老夫人哪有活命的机会,好在宁国忠将他们的卖身契给了黄氏,否则,他们进宁府便是死路一条。
吴管事拉着儿子给黄氏磕头,黄氏笑了起来,“免了,樱娘记着你们,你们就好好帮她管好铺子,卖些什么,暂时没个章程,过几日,商量好了再说,下去歇息吧,明早我让大夫给你们看看。”
庄子上的人她信得过,这是她一手□□出来的,给宁樱她放心,熊大熊二若非有熊伯那层关系在,她不会被他们蒙蔽了双眼,两人如今死了,她便不再追究了。
吴管事和管事媳妇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跟着吴妈妈走了。
秋水在旁边站着,听乐吴管事的话浑身哆嗦不已,老夫人蛇蝎心肠,十年前就想要了黄氏的命,若非黄氏福大病大,只怕早就死了。她深吸两口气,平缓了呼吸,上前扶着黄氏起身,惨白着脸道,“六小姐是她嫡亲的孙女,她怎下得去手?”
黄氏倒是觉得没什么,老夫人恨她压着宁伯瑾,对她恨之入骨对她下毒算什么?
老夫人也不瞧瞧当年若不是她逼着宁伯瑾考取功名,哪有宁伯瑾的现在?
“咱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樱娘那你瞒紧了。”宁樱知道了只会坏事儿,她希望她的女儿手上干干净净的,一辈子无忧无虑,若真有什么,她担着便是了。
“奴婢记着。”
黄氏之前有所怀疑,薛墨一而再再而三给她诊脉她就察觉到了,可能关系到宁府后宅阴私,薛墨不便说破才没告知她实情,黄氏紧了紧手里的绢子,沿着回廊漫无目的走着,她需要平心静气,静下心,才有更好的法子。
拐过抄手游廊,看宁伯瑾怒气冲冲而来,风雨中,他精致的眉眼略微狼狈,却气势凌人,让黄氏想到他得知婷姨娘死的时候,秋水也想到了,下意识的挡在黄氏身边,握紧了手里的伞。
“父亲让你去荣溪园一趟,说说静芸的事儿。”宁伯瑾注意到秋水的动作,没有深想,他这会脑子乱得很,哪有心思猜测秋水动作背后的含义。
黄氏不解,宁静芸好好的在屋里绣嫁衣,什么事儿竟然牵扯到她?宁伯瑾眉梢愠怒,看黄氏被瞒在骨子里,心下不快,他不能像指责竹姨娘带坏宁静兰那般指责黄氏,宁静芸养在老夫人膝下,品行不好是老夫人教养不当,怪不到黄氏身上,即使如此,他面上极为不愉,“苟志也来了,你去听听静芸做了什么事儿吧。”
入礼部后他忙得头晕脑胀,礼部的人对他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话里藏刀,委实叫他憋闷,好在礼部尚书言语间有维护之意,加之宁国忠说的那些,才没闹出笑话来。
眼瞅着他在礼部过得快风生水起了,结果出了程世子和宁静芸的事儿,逢人便含沙射影向他打听,他早先流连花丛无所事事,知晓如何应付那帮人,可是次数多了,难免叫他心下不耐。
黄氏派人守着宁静芸,她掀不起风浪了,因而没有多想,接过秋水手里的伞递给宁伯瑾,镇定自若道,“什么事儿慢慢说,苟志向我承诺过会待宁静芸好,他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雨渐渐大了,树枝啪啪作响,宁伯瑾身上都湿了,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郑重其事道,“他志存高远,说出的话不会食言,静芸做的事儿太过,怪不得他今日上门来。”转过头,言简意赅将宁静芸做的事儿说了,苟志中意这门亲事,可好男儿有所求有所不求,程云润带着人上门打断了苟志娘舅的腿,由不得苟志不上门要个说法。
黄氏脸色微变,停下来,蹙眉道,“你说静芸和程世子有联系?”
宁伯瑾点头,见她确实不知,语气和缓了些,道,“何止还有联系,听苟志说,程世子对宁静芸势在必得,是他不知好歹,夺人心头好,殿试在即,整日有这些闹心,苟志静不下心来,故而才走此一遭,静芸也是个不知所谓的,这门亲事......哎,你去荣溪园瞧瞧吧。”
老夫人在祠堂不管事了,宁静芸的亲事不可能交给柳氏,他素来没有主见,只有叫黄氏自己拿主意。
黄氏面露沉思,到了荣溪园,远远的就听到宁静芸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那句“宁做富贵妾不做贫贱妻”格外刺耳,她沉着脸,越过宁伯瑾径直走了进去。
宁静芸跪在正屋中央,妆容凌乱,神色狰狞,双眼愤恨的瞪着苟志,哪有半分嫡小姐的仪容?黄氏脸色微沉,大步上前,扇了宁静芸一耳光,训斥道,“你发什么疯,还嫌拖累的人不够多是不是?想做妾,等下辈子,别投在我肚子里,随你给谁做妾去。”
黄氏下手重,打得宁静芸措手不及,宁静芸跪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黄氏,好似失了心魂。
苟志没料到黄氏会打人,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劝道,“三夫人不必如此,我苟志出身贫贱,却也知强扭的瓜不甜,六小姐看不起苟志,亲事作罢吧,只是,程世子不学无术,脚跛了,恐不是六小姐的良人......”
听到这,宁静芸有抬起头来,捂着红肿的脸,“作罢便作罢,哪怕有朝一日你升官进爵,我都不会羡慕。”
听她这会儿还不知悔改,黄氏气得身子有些发抖,招手叫来门口的丫鬟,冷声道,“把五小姐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苟志是她看重的女婿,品学性情都是上乘,她哪会由着宁静芸来。
丫鬟看黄氏盛怒,不敢耽误,低着头进屋,左右架着宁静芸快速走了。
出了门,还能听到宁静芸嘴里的破骂,黄氏头痛的皱了皱眉,朝苟志道,“静芸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情,约莫是被脏东西迷了眼,你别放在心上,我再劝劝她。”
苟志俯首作揖,张了张嘴,他出身不好,可若强人所难逼着宁静芸嫁给他,亦不是他所想,但看黄氏眼神坚定,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知道美色误人,然而,却想争取一下,或许有朝一日,那个女子能喜欢自己。
宁樱听说这事儿已经是第二天了,雨淅淅沥沥下着,哪儿也去不了,闻妈妈去库房找了两匹颜色厚重的布料出来为宁樱裁剪衣裳,顺便说起了荣溪园发生的事儿,宁静芸不知好歹,往后有吃苦的时候。
嫌贫爱富,贪慕虚荣,这便是宁静芸,宁樱觉得可惜了苟志,那样内敛低调的少年,被宁静芸口无遮拦的轻贱。
“我娘伤透了脑筋吧?”黄氏眼中,宁静芸贤淑稳重,性子被老夫人养歪了,然而总认为宁静芸是个好的,很多时候,黄氏担心她闹笑话丢脸,却不担心宁静芸总提醒她好好跟着宁静芸,谁知,宁静芸闹出这等事情来。
闻妈妈站在桌前,一只手压着锦缎,一只手握着剪刀,下手干净利落,叹息道,“三夫人难受是真的,五小姐也不知被什么迷住了,那种话都说得出来,传出去,五小姐名声尽毁不说,府里所有的少爷小姐都要受到牵扯。”
秦氏着手给宁成昭宁成德说亲,闹出这等事儿,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进来?
而且,看宁静芸那股拧劲儿,这事儿估计没完。
不成想,闻妈妈一语成籖,府里半夜真出了事儿,宁静芸跑了。
夜半时分,将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的宁静芸嚷着肚子痛,丫鬟推开门进去,被宁静芸砸晕过去,宁静芸是穿着丫鬟的衣衫出的门,说是五小姐不舒服,去前院请大夫,光线昏暗,院门外的婆子的确听着宁静芸喊疼的声音了,没有多想就放了人,谁知,许久不见人回来,两人觉得不妥,叫门口的丫鬟进屋瞧瞧,床榻上的“宁静芸”捂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丫鬟心里担心宁静芸疼得晕过去了,轻轻掀开被子,看清那张脸后,惊慌失色,身子瘫软在地,大哭起来。
婆子进屋一瞧,心知坏了事儿,急急忙忙去梧桐院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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