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1 / 2)
才是初冬, 雪下起来却不算小。袁宁和章修严约好吃午饭的地方, 把块头很大的移动电话放进背包里, 熟门熟路地进入一个老金店。
这家老金店是他暑假时听人提起过的, 据说那老师傅的手艺很不错, 做的金银首饰都好看得很, 更重要的是老金店历史悠久, 从清朝传承到现在,非常难得,好像还陆陆续续传出过不少佳话。
人么, 在碰上在意的事情时总是免不了会迷信。与其说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说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更安心一些。袁宁踏进老金店,把门带上, 感觉屋里暖融融的, 原来是烧着火炉。
有个老师傅坐在柜台那,耷拉着眼皮, 像是没听见有客人到。一个小伙子正在茶桌边烧水, 眼尖地瞧见袁宁来了, 脸上霎时堆满了笑, 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你来了啊!你前天过来订了东西吧, 爷爷这两天一直关着门在做呢,今天早上才从屋里出来!”
小伙子说着, 水已经被煮沸了,他拿起烧水用的长嘴壶往备好的茶叶上一浇, 茶叶的清香就四向散开。
袁宁闻着那叫人浑身舒泰的茶香, 知道肯定是上好的茶。
“爷爷,茶好了,客人也到了!”小伙子倒出两杯热茶,平平稳稳地端过来,一杯先端给老师傅,另一杯则端给袁宁,热情地招呼:“尝尝!这可是我自己采的!”
袁宁说:“谢谢。”
老师傅也睁开眼,像在辨认袁宁的相貌。等确定袁宁就是前天的客人后,老师傅才端起茶喝了一口,没说什么,只从柜台里拿出个古朴的木盒子。木盒子的花纹并不复杂,但袁宁自小接受叶老他们的熏陶,知晓越是简单越难雕出美感,看到盒子已是有些喜欢。
老师傅说:“可以打开看看,满意就可以拿去。”
袁宁没客气,当着老师傅和小伙子的面打开盒子。盒子里并排搁着两个戒指,大小有些差异,款式却一模一样,上面没什么花纹,就是一个圈儿,可却给人一种简单大气的美感。
确定大小和样式都没问题,袁宁爽快地付了尾款,把小伙子泡着茶喝完,道了谢,收起盒子离开。雪依然挺大,袁宁到隔壁杂货店买了把伞,打开伞往约定好的午餐地点走去。
吃完午饭他又该回去了!
小伙子刚才一直在旁边探头探脑,等袁宁走远了,他才嘀咕起来:“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啊,爷爷你为什么做了整整两天?不过还挺好看的,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好看。”小伙子回想着刚才见到的那双戒指,又发现一个问题,“我看那两个戒指好像差不多大,难道他小女朋友的手那么粗?真是奇了怪了!”
老师傅已经搁下茶杯,又复闭目养神,没有回答小伙子任何话。小伙子似乎习惯了老师傅的脾气,回到烧得噼里啪啦的火炉前烤火,脸颊映得红通通的。眼瞧着电视剧差不多该开播了,他又上前啪地打开电视开关,调到平时看的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坐在柜台里的老师傅抬了抬眼皮,转头看向窗外。雪还没停,地上已经铺上一层薄薄的白雪,给初冬添了几分寒意。老师傅老僧入定一样静坐了好一会儿,拿起柜台上摆着的刻刀,凝着那锋利而尖锐的刀锋出了神。
袁宁坐上往火车站方向走的车,到达约定好的小饭馆,便见章修严已经等在那,裹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围巾,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外套,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俩是认识的。袁宁收起伞跑了过去,眉开眼笑地抓住章修严的手:“大哥!”
章修严拉着袁宁进了饭馆。饭馆虽然不大,但也有包间,袁宁要了个隐秘性比较好的房间,把背包放下。见服务员倒好茶水出去了,袁宁把手伸进口袋里捏住那木盒子,心里有点小紧张。
“大哥……”袁宁喊。
章修严注视着袁宁。
袁宁说:“左手伸出来一下。”
章修严眉头一跳,依言把手伸到袁宁面前。
袁宁抓住章修严骨节分明的手,明明是冬天了,手掌却还是有些濡湿。他把章修严的左手拉到自己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木盒子,打开。
章修严目光一凝。
袁宁郑重其事地把稍大一些的戒指拿出来,套到了章修严左手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袁宁抬起头,两眼亮亮地看着章修严:“大哥,我把你套住了!要是有人再给你介绍女孩子,你就亮给她们看!”
章修严一下子明白了袁宁的小心眼。虽然袁宁没兴师问罪,也没表现出半点心思,但是还是不高兴有人觊觎他伴侣栏的位置。章修严说:“你什么时候偷偷量的尺寸?”
袁宁脸一下子红了。他张手抱住章修严的脖子,脑袋埋到章修严颈边:“一直在量。”自从听到章修严醉后的表白,自从他们确立关系,自从他们得到父母宽容的认可——他就一直偷偷地想象着用一个小小的戒指把章修严圈起来,向所有人宣告章修严已经心有所属。
即使不能让别人知道章修严是属于他的,他也想让围绕在章修严身边那些家伙知难而退。
章修严看向剩下的那个戒指:“你也戴上?”
“我也戴上!”袁宁一脸坚定。
即使两个戒指那么地相像,但一般人绝对不会往这个方向想。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有人发现他们戴着一样的戒指,他们也可以说是一起去订的!
章修严知道这样做有些疯狂,可想到袁宁身边那数不清的狂蜂浪蝶,他心里那丝犹豫就消失了,同样郑重地为袁宁戴上了另一个戒指。章修严在袁宁额头上亲了一口:“用这个来挡桃花的话,应该是我赚了。”
袁宁说:“我没有招惹过别人的_(:3」∠)_”
“我知道。”章修严说,“都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一个两个明明都没什么机会和袁宁见面,一见面却都嚷嚷着要嫁给袁宁/要娶了袁宁。这样的家伙数都数不清。
章修严话里淡淡的酸味让袁宁心里甜滋滋的,连午饭都多吃了点。
吃饭之后,袁宁依依不舍地和章修严分别,一个人去附近的火车站坐车。想送袁宁上火车的章修严被赶走了,只能开车回了单位那边。
办公室里有暖气,已经开始供暖,冬天也不至于太冷。章修严走进办公室就发现有个俏丽的身影在那里候着,原来是今天刚来报到的褚红英。
两个副手见章修严来了,其中一个默不作声地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到章修严桌上——如果袁宁在的话应该能认出来,这副手是暑假时还在资料室那边守资料的年轻人;另一个则高兴地说:“老大,英子今天过来报到,在这边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瞧见自己这位副手眼底闪烁着单身汉见到单身姑娘时特有的光芒,章修严点了点头:“你帮她办一下入职手续吧。”
副手更加兴奋:“好!”
褚红英是个聪明人,看到章修严这样的态度就知道他对自己没意思,心里那点被家里婶婶鼓动出来的小心思也歇了。她利落地跟着章修严副手办好入职手续,正要去找自己的位置,却听身边那大男孩一样的青年惊叫起来:“老大,你手上怎么多了个戒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章修严左手无名指上。
那上面带着个崭新的白金戒指,日光从窗外照进来,让它泛起了浅淡的光华。
章修严笑了笑,淡淡地回了句:“今天多的。”
青年副手狠狠地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自己呜哇直叫,眼泪都快往外飙:“哇哇哇疼死我了,我居然不是做梦!老大居然有对象了!而且老大居然在笑!”
章修严敛起笑容看向他。
青年副手麻溜地说:“英子我带你去找你的位置!”
等把新人带到隔壁办公室安排好,青年副手顾不得继续搭讪,跑回来不怕死地要求章修严今晚请客——顺便把嫂子带过来给大家看看。
章修严说:“嫂子没有,请客可以。你去定个位置,今晚开庆功宴。”
另一边的袁宁已经上了火车。他旁边两个位置都空着,所以火车开动后只能和对面坐着的人说说话。没想到火车开出一段路,竟有人推着火车上那种卖货的小推车过来了,笑呵呵地吆喝:“今天我老哥出来了,给你们送点饼干糖果消消晦气!大家不要客气,都不要钱,白送的!我老哥没作奸犯科,进去得冤枉!现在我老哥出来了,我花点钱痛快痛快!”
说着这人就往每张桌子上抓了一大把糖果饼干,看着都不是便宜货。袁宁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事,不由转头往推着小货车的男人看去。是个高大爽朗的汉子,穿着绿色军大衣,带着厚厚的帽子,看起来十分魁梧。他长着张憨厚老实的脸,嗓门又中气十足,不像是骗子或者坏人。
那汉子把整个车厢都派完了,转头看了看袁宁身边的空位,停顿了一下,到车厢前后找了找,找回个中年人。这中年人长着络腮胡子,眼睛不大,透着精明。汉子把中年人拉到袁宁身边坐下:“老哥,坐!大伙都在首都等着您呢,人没事儿,重头再来一点都不难!”
中年人坐下时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袁宁想了想,掏出口香糖递过去:“叔叔您吃一片吗?”
“也好。”中年人见袁宁目光里没有窥探意味,接过前些年根本见不到的口香糖,抬手把外面的纸质包装和里面银色的锡纸都剥开,把软黄色的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那汉子把小货车还给乘务员,坐回中年人身边。见中年人吃着口香糖不说话,便和袁宁说起中年人的冤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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