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1 / 2)
周半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下人莽撞叫姑娘笑话了。”
怀清目光闪了闪道:“刚那丫头瞧着倒有些面善。”
周半城仿佛不乐意提,含糊道:“怀清姑娘请……”怀清心道,看来李曼娘在周府过得不怎么如意啊,不然也不会跟前的丫头都成了惊弓之鸟。
到了周少宗住的院外,还没进去呢,就听里头传来尖利的谩骂声:“你这老不死的跑这儿做什么,是不是替你那不要脸的主子传话来了,你那主子真是贱的没边儿了,别的没学会,勾爷们的本事倒是一等一,别当谁是傻子,惹怒了老娘,一把火把这院儿点了,咱们谁也别想过消停日子。”
怀清皱了皱眉,心说什么人如此放肆,再说,闹的这么热闹,怎么不见周家大少爷出来喝止。
周半城有些尴尬,先一步推开门喝道:“青天白日的闹什么,也不怕叫人笑话,有贵客呢。”
怀清好奇的跟过来,院子中间站着个微胖的妇人,手里抓着个婆子转着圈的打,那婆子左躲右闪,头发都散开了,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
大概听见周半城的话,那妇人放开婆子转过身来,怀清愣了愣,这位竟也有些面善,仿佛哪儿见过似的,可哪儿见过呢?
那妇人看了怀清半晌儿,忽的冷笑一声道:“我当是什么贵客,原来是张神医,还只当攀上高枝儿,再不来我们汝州府了呢。”
周半城皱紧了眉头:“胡说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那妇人旁边的婆子低声说了句什么,妇人略蹲身福了福,叫了声爹,怀清愕然,周家就生了周少宗一个儿子,这叫周半城爹的,除了周少宗也只有李曼娘,这妇人如何会这般称呼。
周半城扫了那被打的婆子一眼,脸色略沉:“不说你主子病了吗,不好好伺候主子跑这儿做什么来了?”
妇人瑟缩了一下道:“回老爷话儿,主子知道少爷这两日犯了痒疹,遣老奴给少爷送药来了,不想给二夫人瞧见,不分青红皂白,拽着老奴就打。”
周半城脸色缓了缓,挥挥手道:“药送过来就下去吧。”
那婆子还待说什么,瞧见周半城的脸色,不禁暗叹了口气,这人比人真得死啊,尤其女人,想过好日子就得娘家有势力才成,像她们主子这样冲喜嫁进来的,娘家不提气,只能落到如今这般境地,二夫人进门之后,主子就更不得待见了,混的还不如二夫人跟前的体面丫头呢。
怀清这会儿倒想起这妇人是谁了,正是当初汝州的同知韩应元的女儿韩如玉,当初周半城就想让儿子娶她进门,为此,李曼娘还求过自己,却不想最终还是进了周府,只不过一个同知的女儿罢了,怎会在周府如此跋扈,周半城这个公公跟前都能这样儿,就别提平时了简直是个母夜叉,李曼娘的日子可想而知多艰难。
周半城跟怀清道:“说起来,怀清姑娘还见过如玉呢,如玉的父亲当年任汝州府同知,去年升了汝州府知府。”
怀清方明白过来,韩周两家这事儿不难猜,韩应元能钻营有本事,可没银子,周半城有的是银子,就缺一条官道儿,两家正好互补,弄不好,韩应元这个知府就是周半城使银子走门路升上去的,为了保证两家的利益,结成儿女亲家是最佳选择。
而这样一来,先进门的李曼娘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能休回家,就只能这么不上不下的在周府里待着,处境着实凄凉,也怪不得韩如玉敢如此放肆,这是拿准了,就算闹的再离谱,看在她父亲的面儿上,周家也不会把她怎么着。
不过,韩如玉看自己那是什么眼神,嫉妒还勉强说得过去,防备?真真可笑,莫非她以为自己来抢她男人的不成。这念头怀清自己都觉得甚荒唐,却听韩如玉道:“这男女有别,让张姑娘给爷瞧病不妥吧。”说着拿目光不住打量怀清,眼里的嫉意藏都藏不住。
怀清自己不觉什么,可看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美人坯子,这两年又养的好,再不是当初的青涩小丫头,五官秀美,身姿窈窕,即便打扮的有些素净,却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丽,更兼进退有度,气韵不凡,站在哪儿活脱脱一个美人儿。
再有,张怀济虽跟韩如玉的爹平级,却娶了叶府的大小姐,如此一来,韩如玉自觉跟张怀清没法儿比了,而她深知公爹周半城是什么人,心里不免疑心,故此,说出的话不大中听。
怀清却不知她这一套,巴不得推脱呢,顺着话头道:“的确不妥,如此,怀清还是告辞吧。”说着转身要走。
好容易才把这位请来,怀清可是周半城全部指望,哪里肯放她走,忙道:“姑娘且慢。”看着韩如玉的脸色沉了下来:“还不道歉。”
韩如玉给公爹当众呵斥了一句,脸上有些挂不住,刚要顶嘴,却给奶娘拉住低声道:“小姐莫莽撞啊,这可是老爷。”
韩如玉再泼,多少也知道点儿规矩,不情不愿的道:“如玉得罪了,姑娘莫怪。”
怀清没脱开身,只得跟着周半城进去了,一进外间屋,怀清忍不住想笑,这周家少爷还真是古怪,外头那么热闹,这位周家大少就如此稳当的坐在炕上看书,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神功,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练成的。
而且,显然是给周半城惯坏了,见了怀清也不过瞄了一眼,就接着看他的书去了,怪不得韩如玉敢如此欺负李曼娘呢,有周半城这么个势力的公爹,再加上这位装聋作哑的丈夫,李曼娘的日子还真是水深火热。
怀清给周少宗仔细瞧了瞧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却瞥见周少宗腕子上的红疹,正想仔细瞧,周少宗缩回去挠了挠,叫人拿药。
旁边的婆子忙去拿了药过来,是个白瓷小盒,打开来一股子古怪的味儿,韩如玉看了怀清一眼道:“对不住,相公这会儿的沐浴上药,姑娘可否回避。”
怀清却没理会她,看着少宗问:“少爷这红疹可是全身都有?”
饶是木头一样的周少宗,也不免有些尴尬,吱呜半天方道:“身下更重,擦了这个药就能好些。”
怀清又问:“这些症状有多久了?”
周少宗:“一年多了。”怀清点点头,站起来出了院。
周半城忙追上来:“姑娘可瞧出来了,哪里的症候,怎子嗣如此艰难?莫非还是老病根儿的缘故?”
怀清却答非所问的道:“你家这位二少夫人何时进府的?”
周半城道:“娶进来有一年多了,庆福堂的郎中来了几次,都说无事,可就是没有,想我周半城辛苦半辈子,就少宗这么一个独苗,莫非老天要让我断子绝孙不成。”
怀清想了想道:“周员外若想抱孙子也不难,却需问问你自己的良心。”
“我的良心?”周半城愣了楞:“姑娘还请明示。”
怀清意味深长的道:“不是有句话叫妾大不如妻吗,您这府里可正好反过来了。”
周半城恍然大悟:“姑娘是说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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