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欲孽(1 / 2)
如果说本来还是很正常的人生选择的话,现在含光是忽然间完全不懂了,这一个两个都要退学的,到底是图啥哟?她无语了,“怎么会忽然这样想?”
德瑜摇了摇头,“一会再说吧,我这里真的还有点事,做完了我就来找你,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去。”
含光也正有暂时撤退的意思,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赶忙给桂思阳打了电话,告诉他最新进展。桂思阳在电话那头也是无比错愕,当下就要赶去见德瑜,含光忙阻止他,免得两人又吵起来——这两个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自己退学,说退就退了,但是对于对方退学的反应就是非常激烈的反对,简直比自己的事上心了不知多少倍。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由含光先和德瑜谈谈,探一下口风,再居中当个传声筒什么的,实在不行,那也就只能是出面联系刘景羽,让他来劝一下德瑜了。虽然含光严重怀疑他们俩现在感情是不是还是那么好……
装模作样地忙了一会,心里却是纷纷乱乱的,好容易等到德瑜给她打了电话,含光赶快赶到电梯门口和她会合,“既然要喝酒,我们又是两个人,没人陪,不如就在家里喝了。反正阳阳也不会回来,买点卤菜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德瑜随口应了一声,回家一路上都很沉默,但是表情却未露出什么犹豫、彷徨啊什么的,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含光越看越怕,赶紧的在超市里买了啤酒和小菜,和她一起打车回去,分头洗漱过换了衣服,两人一道在露台上坐了,喝了几口酒,她才说,“怎么忽然间就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不管公司,也不上学了,那你想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在秦国呆了。”德瑜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反正……可能你也猜到一点了,就从我考上国子监以后,我和我爹娘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以前还有大哥斡旋一下还好,现在……”
含光顿时感到一阵歉疚,“德瑜——”
“你不要说什么对不起的话,如果要有个人对不起我的话,那也是大哥。”德瑜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每说一次,我就更明白大哥是怎么样一个人,对我们的兄妹情又到底有多不看重……说到底,这和你没关系,是我们兄妹间的恩怨。”
她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其实,和你说实话吧,我和我家里人的关系从小就不大好的。总觉得和她们格格不入,根本连话也说不上。有时候我都很羡慕你,虽然你没有父母,但……但是身边一直都有人关心你,而且这些人也不会去干涉你,我就不一样了,我从出生到现在,对我娘来说,就是她的木偶。每个时期该做什么,都是帮我安排好的,我但凡有点自己的想法,就要通过无穷无尽的抗争和大闹来实现,考大学是这样,不相亲是这样,开公司也还是这样。她为了逼我就范,真的什么事都会做的,要不是有祖母,我说不定连学都不能上,早就要被抓回去结婚了。”
含光也是这些年来对这个圈子多有接触,才知道原来还真的存在德瑜说的这种事——而且还满普遍的。其实她也怀疑过,为什么刘太太没来抓过德瑜的,只是从前都没细想,现在听德瑜说起来,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要面对这样的担心。
果然,德瑜歇了口气,又说,“刚才就是,从暑假起,我娘就一直逼我和她出国应酬,我说忙,没空。开学以后,她又让我写保证书,说寒假会回来,再加上我哥哥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作业没及格的事情,两边一加,她更有话说了。刚才就是直接过来找我,说让我不要在公司做了,不相亲都可以,就不能在公司继续做下去,否则,她就让人把我绑回家结婚。”
她自嘲地笑了下,“你看,我要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多么的难啊?”
含光说,“但……那也不能逃出国啊,我们可以找韦姐姐帮忙……”
“也不是想要逃出去,这个想法一直存在很久了。”德瑜说,“以前不还和你说,想要出去读书吗。最近大家都在考虑到底怎么选,是学业还是工作,其实归根到底,都是这辈子到底想做什么,愿意为什么付出精力……”
她把头放在胳膊上,望着夜空,有些惆怅地道,“说实话,阳阳退学,我……我心里是很妒忌又很羡慕的,一方面我担心他万一没拿到文凭,在……在他族里会不会被人看不起,一方面,我也羡慕他这么坚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他是那么有自信,那么肯定自己不需要文凭做装点。他一直都很积极地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含光?我也想和他一样,可以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说到底,我有钱,也不是没有能力,公司里的同事都觉得我的人生完美得不成样子,为什么我自己老觉得很痛苦呢?老觉得被束缚得非常难受,只想要抛下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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