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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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青了然,便将身边的闲杂人等清了出去,为防隔墙有耳,还将吴夫人给领进了内室去说话。

这前脚刚将下人给清走,谁知那吴夫人后脚就给徐曼青跪下了。

徐曼青大惊,连忙搭了把手要将吴夫人扶起,谁知那吴夫人只是垂泪,哽咽着不肯起身。

只听吴夫人道:“我原本也没料到项夫人您会见我,但如今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当将拜帖递了进来,谁知,谁知您还真愿意见我一面……”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可况项望山高了吴岳泽整整三级?徐曼青只消随意找个托辞推脱一番便能轻易将自己拒了去,可如今徐曼青见了她不说,还主动开了话头问起了她的事。

可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又何曾想要冒着风险惊动到徐曼青?

第136章

徐曼青皱眉道:“我虽与吴夫人素昧平生,但在落魄之时却多受吴校尉照拂,若吴夫人真有难处不妨直言,若有能帮上忙的,我必义不容辞。”

吴夫人黯然摇首道:“若说实打实的难处倒也还真没有,只不过我今日与您说道之事怎么也算是吴家的内宅之事。都说家丑不外扬,但,但若再不找个人说说,我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

吴夫人说完便开始拿出丝帕抹泪,徐曼青倒是能看出她此刻的悲伤并非作伪,心下也跟着沉了几分。

“我看项夫人是个快意直言之人,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吴夫人哽咽道,“听闻项夫人是置妆能手,就连太后她老人家都对你钟爱有嘉,可见饶就是宫里的国手也是比不过您的。”

徐曼青道:“这不过是太后错爱罢了,我又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吴夫人道:“我今日来此,不过是想跟项夫人讨得妙法。无论是妆容也好还是姿仪也罢,只要能让我夫君能多看我一眼,我什么苦都能吃便是了。”

徐曼青一听,便知道这被强硬塞进吴家门的吴夫人婚后不得吴岳泽的欢心。先不提吴岳泽是因生母受控,被逼无奈之下娶的这门亲事,最要命是这吴夫人还是吴先孟正房太太那边的人。

吴岳泽在认祖归宗之前所受的屈辱,多跟那正房太太相关,光就是这一点就已经在夫妻二人之间设下不可逾越的屏障了。

如今吴夫人找上门来求置妆之法其实不过是本末倒置,若无法将吴岳泽心中的结解开,就算吴夫人打扮得如同天仙一般又有何用?

这也是徐曼青在这大齐头一次遇到束手无策的情况,虽说她也能随意给些改善的意见予吴夫人,但却都是些治标不治本之法。若真为之,弄不好还砸了自己的名声,倒不如以实相告来的实在。

那吴夫人听出了徐曼青言语中的推拒之意,便又哀戚道:“不瞒项夫人说,我在十二岁那年因着贪玩,在外出郊游踏青之时路遇强人,被绑去索要赎金。自那次之后,虽身子侥幸未被玷污,但名节却已尽毁,以至于到了待嫁之龄依旧无人问津。”

“后若不是姨母做主,我也进不得那吴家。可待我嫁入吴家之后,才知道自己夫君和姨母早已形同水火。”

“也为着这事儿,夫君对我十分不喜……”

“夫君对我视如蛇蝎,我原本便已经名节有损,夫君也不知是不是要下姨母的脸,我入门至今他也未曾碰过我分毫。”

吴夫人说及此,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

“项夫人,你也许不知,在新婚第二日,婆子来新房里查验喜帕的时候,看到那上面一片净白,眼底闪过的那抹戏谑之光……”

“我,我那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徐曼青一听这才发现事态之严重。

虽说她也料到以吴岳泽那样刚硬的性子,定不会让得罪过他的人好过。跟正房太太作对倒还说得过去,但这吴夫人怎么说也是无辜受牵连,吴岳泽又怎能这般意气用事,连该给正妻的体面也一点都没给?

若按吴夫人的说法,吴岳泽在新婚之夜压根就没与她圆房,但无论吴夫人事实上是否完璧,她身子不洁一事却是已经坐实了。而吴岳泽这般作为自然是狠狠地打了正房太太的脸——将一个“破鞋”硬塞给寄养在自己名下的庶子,怎么说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可就算给正房太太一个好看又有何用?吴岳泽这般做,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毕竟自己的正妻名节没了,他这个做丈夫的又能有脸到哪去?

“一开始,我以为是夫君听闻我名节有损之事才对我心生厌倦,可后来偶遇夫君醉酒,听他口口声声地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说及此,吴夫人眼神中不无闪烁,看向徐曼青的视线也带上了几分暧昧。

“后来差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夫君在认祖归宗之前便识得项夫人您……”

“不过,不过那都是我夫君他一厢情愿……”

吴夫人避重就轻道:“如今我只想求项夫人给我指一条明路,若是能让我重得夫君欢心,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呀……”

徐曼青一听吴夫人提起那前尘旧事,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吴夫人莫要听风便是雨的,我与吴校尉之间清清白白,之前有所交集也不过是因为他对舍弟有救命之恩,后又几次三番地照拂项家的缘故。但我与他是断然没有半分私情的。”

吴夫人忙应承道:“那是那是。”

徐曼青又道:“吴校尉家里的事情我倒是从捕快王虎那里听说了一些。若论起你们夫妻感情不和,最根本的症结还是在于他对你嫁入吴家的目的有所怀疑。”

吴夫人忙道:“这我也知道,但那毕竟是我的姨母,我夹在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

徐曼青摇头道:“那你就错了。在大齐,女子最讲究的就是以夫为天。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句不好听的,你百年之后,你的牌位也只能放在吴家受吴家后辈的供奉,跟你姨母有什么干系?”

“再说了,你姨母在丧子之前一直欺凌吴校尉和文姨娘,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的积怨已深,这其中的矛盾根本不是靠你一人之力就能化解开来的。吴校尉认祖归宗后,虽说是记在你姨母名下,但实际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姨母与吴副尉不合,又怕她年老之后无人照拂,这才挖空心思逼吴校尉娶了你进门。”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按照你姨母的盘算,只要有你在,就算吴校尉对她有再多怨恨,她也不至于完全失了仰仗。”

徐曼青叹气道:“你嫁入吴家,乍一看都觉得是你姨母仁厚,为名节有损的你寻了一门亲事。可仔细一想,这其中归根结底不也是为了成全她自己的私心么?”

“我也不是存心想挑拨离间,但你想想,若是你姨母并未丧子,她会为了照拂你而让她的亲生儿子娶了你么?”

吴夫人一听徐曼青的话,只觉得如五雷轰顶,当即便愣在那里了。

“可你毕竟心地善良,总想着在你夫君和姨母之间做和事佬。若我没猜错的话,但凡遇到事情,你在吴校尉面前应该都是在替你姨母说好话,我说得对是不对?”

吴夫人期期艾艾地道:“那,那倒是的……我,我还以为自己做的没,没什么不对……”

徐曼青道:“你还真是错了。你想想,吴校尉本就对你心有疑虑,又见你遇事皆偏向你姨母,怎能对你放心?”

“若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枕边人都信不过,甚至连睡觉都不能安寝,他又如何能对你生出其他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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