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项寡妇又哪里会想到这俏生生的姑娘家竟然会把项家所有的顾虑都打点得如此周到,几乎把她可以用来拒绝的理由无形中全给打回去了。
徐曼青见项寡妇面色有犹豫,知道她内心已经动摇,赶紧打蛇随棍上道:“大娘,你也知道这沙场上刀剑不长眼,您也不想……万一……”
徐曼青没敢把话说全,但此话一出口,项寡妇果然脸色煞白。
若项望山在沙场上真就有个三长两短,死后就真的连个供奉他牌位的人都没有了。
就算想要拜托项家的族长从宗族过继个孩子到项望山名下养着,但若项望山没有媳妇,那也是没法行事的。
到时候若是再要找个媳妇,就更难上加难了。不会有人睁着眼睛往屎坑子里跳的。
如今这徐曼青已经言明自己会一直守着项家,这样一来,项望山名下也不至于虚空,倒是一个可以考虑的对象。
“可,青妞啊……你才这个岁数,又长得花容月貌的,我怕这时间长了,你……”
徐曼青见项寡妇听了自己的一番剖白之后,已经开始称呼起她的小名了,心中顿时燃起了巨大的希望,便又加把劲地表白自己的心迹。
“项大娘,不瞒您说……如今青妞是走投无路,若今日破釜沉舟地来却被项家拒之门外的话,那今后也没脸再做人了,就打算在回去的路上,投了河一了百了算了……”
项寡妇见她说要寻短见,立刻痛心道:“糊涂!糊涂啊!!你若是这样走了,你的幼弟何辜啊?!”
徐曼青抹泪道:“如今项大娘若愿意让我入门,实则是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弟弟的命!”
“就看在这份天大的恩情上,我也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答的。别说是克尽妇道守着夫君,就是让我为项家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是眼皮都不带一眨的。”
这番肉麻话一说出来,徐曼青自己都觉得胳膊上起满了鸡皮疙瘩。可一看到项寡妇脸上露出的欣慰笑容,心下便也知道这事是成得是八/九不离十了。
在大齐,若女子的娘家父母不在,带着幼弟幼妹一起嫁到夫家也是常有的事。
况且徐奋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再养两年就能撑门户了。这项家现下就剩她一个婆子,就算徐曼青嫁进来,没个男人撑场面也难免会受人欺负。
况且她之前在托人打听徐青的时候,也顺道听了中间人对徐奋的评价。人人都说那徐青虽然性格不好,但那幼弟徐奋却是个极好的,若不是因为生不逢时,日后读个书中个秀才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般一想,这买一送一的买卖项寡妇只觉得十分划算,况且若是两家婚事能成,徐曼青也能每月在官衙那边多领一份补助,吃穿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原本的那些担忧,还真就有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来,好孩子快起来,别跪着了,地上凉得很。”
赶紧将徐曼青从地上拉了起来,见她裙摆沾了灰,项寡妇还很自然地伸手给她拍了拍。
那项寡妇给自己理衣服的动作神态,还真跟自家老妈太相似了。
徐曼青忍不住又红了眼,拉着项寡妇的手道:“大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像孝顺自家娘亲一般孝顺你的。”
见徐曼青说得真诚,项寡妇也不由得笑了。
两人又唠了一下家常,最后在徐曼青的坚持下,请来了街上专门帮人写书信立字据的秀才,把自己方才的那一番承诺都变成了白纸黑字,画了押之后稳稳妥妥地交到了项寡妇手中。
项寡妇现下手中有了徐曼青立的字据,心中的大石也便放下了。送走秀才之后,便应承会托人向徐家提亲,尽早把徐曼青抬进门来。
徐曼青见事情办成,心中一块大石便落了地,临走前还不忘帮项寡妇把水缸中的水都打满,这才告辞出了门打道回府。
13第13章
第13章
徐曼青见项寡妇终于答应,心中的大石便也暂时落下了。
至少这牢子是不用蹲了,也不必担心蹲完牢子之后会被官府强行配人了。
要知道像她这样到了年纪还议不上亲的女子,会被世人瞧不起不说,若最后弄到要官府出面拉去配人,那配的不是官奴就是下九流,到时候可真只剩下落发当姑子一条路了。
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这项望山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怎么说也算是正正经经的人家出身,这一出征也指不定要多少年才回来,这燃眉之急算是解决了。
徐曼青心理压力顿减,走回去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思及入了项家的门之后就能和徐奋搬到城里来住,届时她会想办法谋个差事,多多赚钱,若是能供徐奋上个私塾那就更好了。
一路走到和车把式老头约定的地点,可时间还有些早,车把式一时半会地估计也过不来。
原本徐曼青是极有兴趣参观参观这大齐古都风貌的,可她一来人生地不熟的,连路都不认识,根本不知该往哪逛,二来她也知道自己这张脸颇容易招蜂引蝶,都说皇城脚下纨绔多,下至地痞无赖上至官富二代,随便谁她都招惹不起,所以还是乖乖地在原地候着车把式,赶紧回家把好消息告诉徐奋来的好。
也不知徐青这幅身体是不是传说中的事故体质,她本就是好端端的站在一旁等着,可这天转眼就变了颜色。
方才出项家门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的模样,可这一刮风便立刻阴沉了下来,没过多时,豆大的雨点就这般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这雨来得实在是突然,街上的行人多数都没带雨具,纷纷拔腿往家中赶,原本还算热闹的小街道,三两下便没人了人影。
徐曼青心中犹豫,可若是要折回项寡妇家里去,也是要淋上一大段路,若就在原地等着,眼看就要成落汤鸡了。
这古代跟现代不一样,医疗条件很落后,听说伤风感冒啥的就能要了人的命。徐曼青不敢托大,只好四下张望寻找避雨的地方。
幸好不远的街边有个不知谁家用前院开的梅子铺,正门下方有个凸出的屋檐可以避一避雨。徐曼青赶紧走了过去,站在屋檐下用袖子擦去脸上的雨水。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梅子铺前有人出了门来,只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公子,这可如何是好?今日出门没带雨具。”
看那说话的样子,似乎是大户人家家里的小厮。
之后又听得一男子的声音回道:“真是霉气,今日没乘自家轿子出来偏就遇上下雨!都怪那婆娘,仗着自己怀孕非要吃什么城里的酸梅,还巴巴地一定要让我亲自来买!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是是是,夫人是比较娇纵了些,难为爷了!”
徐曼青站的角落比较偏,说话的男子没有发现她,嘴上也就没个遮拦。
徐曼青听着只觉得气闷——一个女人辛辛苦苦地为自己的丈夫生养孩子,怀胎十月生产之苦岂是一般男人所能理解的?现下只不过是害了喜想要吃点梅子,或者也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引起丈夫的注意,谁知却引来这等厌恶。也不知这男子是不是就是这大齐的典型代表,若真是如此,嫁这种不知冷热的人还真不如守望门寡了。
徐曼青还未来得及在心中腹诽完,便又听那小厮安慰道:“爷您放心,如今夫人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老夫人肯定会尽早抬一门妾室进来服侍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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