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2 / 2)
长街两旁的楼房几乎全部被毁,士兵们正利用日军炮击地间歇抓紧整固工事,救护队忙碌的将伤员送走,战场气氛比较压抑。
“怎么样?还能行吗?”宋希濂在一处街垒面前站住,问面前的上士。
“报告师长,没事,我们能守住阵地。”上士神态自若的答道,他的脸被硝烟熏得黝黑,身上军装沾满鲜血。
“负伤了?”
“小鬼子的,我干掉九个鬼子了,好着呢。”上士嘿嘿笑道,露出满口发黄的牙齿。
“好样的,战斗结束后,你要还活着,我提升你为排长。”宋希濂拍拍他地肩头。
“嘿嘿,”旁边一个士兵笑起来,宋希濂眼一顿,士兵赶紧解释:“师长,他已经是排长了。刚开战那会他是下士,后来变成中士班长,现在已经是上士排长了。团长已经说了,打仗完后就升少尉。”
“哈哈!看来我还是小气了。”宋希濂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士兵们,气氛变得有些活跃了。
可宋希濂的心情却是苦涩的,这个士兵的经历就说明了三十六师地严重损失,连排级军官几乎换了遍,有些团换了两遍,短短十几天一个下士就升到排长职位上了,那些损失的中下级军官可是军队的精华。
三十六师在这一阶段的战斗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特别是它的小集团作战,火力配置恰当,还特别灵活,在这种城市巷战中发挥了很大威力。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度冲入虹口日军司令部,差点端了长谷川清老窝。
胜利在即将到手时失去,战局转变,日军现在步步进逼,三十六师转攻为守,苦战两天,一步步被日军推了回去,日本军舰停在海上,他能打你,你却打不到他,全师上下都感到很不服气,只好把气撒在日本步兵上,他们守得极其坚决,敢死队经常在日军进攻时插入日军的后方,搅得日军前后不宁。日军的炮击轰毁了上海的楼房,也打通各处的街道,这些街道被三十六师充分利用起来,在日军进攻时派出敢死队绕到侧翼打击日军,这种战法在第一天让日本人吃了大亏。
212团指挥部设在一个半倒塌地亭子间,房间顶端破开一个大洞,房间四壁还剩两壁办,宋希濂进去时指挥部里人很少,只有团长顾葆裕和参谋长苏鹏献在内,副团长于新知已经阵亡,团里大多数参谋已经下部队担任中下级军官去了。
“顾团长,你现在还有多少人?”宋希濂进门就问。
“一千挂零吧。”顾葆裕对宋希濂地到来一点不意外,这是他的习惯,在战斗最困难地时候,他总要冲到前沿来看看,而不是通过参谋来了解情况,在他带动下,三十六师军官几乎都是这样,喜欢冲到前沿,掌握第一手资料,三十六师的指挥部也比其他部队要靠前,像他的团指挥部吧,按照条例应该摆在距离前沿五千米以外,但这里距离前沿只有八百米。
“对面日军是那支部队?”宋希濂问,昨天进攻的是第三师团的小野大队。
“板本联队的鬼冢大队。”顾葆裕说:“日本人又增兵了,看得出来这支部队刚下船不久。”
“张司令命令我们在这里至少坚守两天,能办到吗?”宋希濂来212团部没什么特殊目的,但高级将领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前沿,将极大的鼓舞士气,而现在部队是最需要士气的时候。
“坚决完成任务。”顾葆裕没有提条件:“日本人要想过去,除非我们212团全死光了。”说道这里他停顿一下:“师长,我想主动出击一下,给鬼冢一点教训,你看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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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九)
宋希濂闻言不由精神一阵,在三十六师几个团长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顾葆裕,这个顾葆裕是黄埔四期的,可宋希濂在他身上看到点庄继华的影子,在任何时候都不愿束手就擒,总是在寻找机会打击敌人。
实际上宋希濂本人也受庄继华的影响,性格与前世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不服输,总在想办法占便宜不吃亏,这两天被困在阵地上挨打,心里早就憋了口气,想找回点便宜。
“师长,这是上海下水道,前期进攻时我就注意到了,不过那时是陆战队,在上海驻守了几年,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没有机会,这次的第三师团是刚到,小野大队时我就想干,可一直没机会,我想在晚上,派出一支部队通过下水道插到日军背后,打他一家伙。”顾葆裕狡诈的冲宋希濂眨眨眼。
宋希濂在心里静静盘算一阵,然后点点头:“行,我把师侦察连交给你,打完之后再还给我。”
顾葆裕虽然没提,但宋希濂知道他的兵力肯定不够,别看他有一千来人,但这一千多人有三十六师的,也有独立二旅的,而且他们还要守两天,两天后,这里的千余人能有三成回来,他宋希濂就要谢天谢地了。
宋希濂还没离开团部,日军的炮击又开始了,顾葆裕立刻催促宋希濂赶紧走,这还是前奏,待会的炮击铺天盖地。宋希濂却巍然不动,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走,不能让士兵看着他这个师长在敌人进攻地时候“逃跑”。
“你**的事,不用管我。”宋希濂冷然拒绝了顾葆裕的好意,顾葆裕也不多劝,扭头就躲到一个简易隐蔽部。这只是个简易隐蔽部,根本挡不住日军大口径的舰炮炮弹。话又说回来,什么工事能防住200或者400mm的巨炮。
炮声越来越密。爆炸声快把耳鼓震破,宋希濂捂住耳朵,张着嘴,感到呼吸困难,大地在震动,这个小小的角落似乎随时会被淹没在烟尘、硝烟、碎石中。宋希濂根本抬不起头来,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觉得眼前到处都是灰蒙蒙的。“轰”,一枚炮弹在近处爆炸,卫士猛地扑到宋希濂地身上,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宋希濂脑中一遍空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没有亲身经历是绝对无法想象,前沿士兵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支撑起整条防线地。
哗啦。对面街上的一栋房屋倒塌,又扬起一阵厚厚的尘土,躲在那栋楼里的士兵全部被埋在里面,但谁也没敢跑出隐蔽点,每个人都躲在隐蔽点祈祷炮弹不要落在自己头上,所有痛苦的呼唤都被炮声压倒。
炮击在一个半小时后停止了。没等伤员的悲惨叫声就传来尖锐的口哨声,士兵们从各个角落涌出来,飞快地赶到自己的位置。不一会从街头出现两辆坦克,后面是几百名小心翼翼端着上好刺刀的日军士兵。
血战很快就打响,从瓦砾中拖出来的一门战防炮被拖到阵地后,四门团属迫击炮开始炮击,炮弹准确的越过坦克落在敌群中,步兵前进的步伐顿时一涩,日军的迫击炮也开始射击,战防炮对准日军坦克开火。在击毁一辆坦克后。随后就被第二辆坦克摧毁;第一道防线冲出三名士兵,抱着集束手榴弹。借瓦砾掩护向坦克摸去,三个士兵身上冒着烟从两侧向坦克扑去,两个士兵在靠近坦克时被疯狂的弹雨打倒,另一个士兵则扑到坦克上,三声剧烈爆炸声中坦克起火燃烧。
接下来就是步兵地疯狂进攻,这是每次进攻的程序,每个步骤大家都了解,到最后拼的都是意志,失去坦克掩护的日军士兵并没有撤退,反倒更疯狂进攻,一次次冲上来又一次次被打下去。
长街苦战,同样在八十八和八十七师上演,中国军队压在市区的四师一旅一团满员时有六万多人,现在只剩下四万余人,其中还补充过一次从各部队抽调的老兵。
当天晚上,宋希濂从独二旅中抽调一个营和师特务连交给顾葆裕,顾葆裕从中抽出一个连和团里老兵通过下水道插入日军阵地,顾葆裕地估计很准,日军没有注意到这个通道,遭到突然袭击,顾葆裕一下夺回两条街。
对日军海军优势中国陆军将领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空军身上,连续几天空军无法为地面提供支持,前线张治中陈诚顾祝同的抱怨接二连三的传到蒋介石耳中,周至柔为此担负了很大压力,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每次空军赶到战场都会遇到日机的拦截,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取得突袭效果了。
二十九日,他决定改编战术不再被动拦截,而要主动出击,轰炸登陆场的日军,同时请求戴笠和陈立夫帮助提供日军集结地和空军机场的详细位置。可他的飞机再度遭到日机的拦截,一架b17被击落。虽然中国空军的依旧保持胜利,但已经越来越艰难了,从开战到现在,空军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的飞机。
同日,胡宗南第一军地先头部队李铁军师抵达宝山,从浙东调来地第六十师也赶到上海,而王耀武五十一师已经提前投入市区战斗,有了这两个师,陈诚下令将损失比较大的八十八师调到虹口,由六十师接防杨树浦,五十一师为集团军总预备队,随后陈诚和张治中在市区发起了一次大规模反击。
张治中亲临前线督战,八十八和三十六师血战虹口公园,再度逼近日本海军司令部,松井石根被迫又向市区增兵。
除了在市区反击外,罗卓英指挥五十七师和十四师向川沙口。彭善指挥十一师和六十七师向吴淞口发起反击,五十六师在狮子林,李觉在张华滨也都向日军发起反击。
一时之间,淞沪战场风云突变,中国军队气势如虹,大有把日军彻底赶下海去地架势。
“沿长江三大火炉,重庆第一、武汉第二、南京第三。可最近这三大火炉都没有淞沪热,报上尽是上海地消息。”庄继华懒洋洋的把报纸合起来扔到桌上。上海激战正酣,报上全是淞沪战场消息,因此他对淞沪的战事发生比较清楚。
“文革,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李家钰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问道,部队出川后士气很高,全军上下都在求战。这让他和杨森左右为难。
杨森、李家钰组成的二十四集团军是第一批出川的部队,杨森在八月十六日就抵达武汉,李家钰也在八月二十六日抵达武汉,但庄继华却在八月二十一日抵达武汉,他提前到武汉的目地是检查这里的后勤工作。
到八月底,二十四集团军有两个师已经全部到达武汉,杨森在武汉接到南京电令要求二十四集团军迅速赶往淞沪,杨森回电称到武汉地只有两个师。剩下的部队至少还有十五天才能赶到武汉,随后南京又来电要求已经到达武汉的两个师立刻开赴淞沪。杨森和李家钰都想服从命令,但庄继华干预了,庄继华让他们给南京回电,武器装备还没到,暂时无法向淞沪开拔。两人虽然照办但心中充满疑惑。
窗外又传来阵阵口号声,武汉民众的抗战气氛高涨,每天都有示威游行,招兵点附近挤满报名参军的青年学生,社会各界组建了十几支义勇队分别开赴华北和上海,从上海转运来的伤员也陆续送到武汉各大医院,这些伤员更是武汉三镇市民眼中的英雄,医院里到处是络绎不绝地慰问者。
“贺君山在武汉的工作还是不错,武汉市民的抗战热情还是很高的。”庄继华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打算,先评价了下武汉三镇的风气。淞沪打响后。贺衷寒率领宣传处撤到武汉。顺便也就接起武汉三镇的宣传鼓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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