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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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格干脆不理她。

他终究陪着她去警局。

警方的证据非常充分,比甄意想的棘手。

他们遇到了来配合调查的戚家人。

甄意问戚行远:“我想知道你能承受的最坏的情形是什么?”

戚行远脸色并不好,仿佛努力克制着情绪:“阿勉不会做这种事。我付那么高的律师费,意思就是不论如何,都不接受死刑。不论如何,我儿子都不能死。”

甄意:“我会尽力。”

崔菲在一旁淡定看着,戚行远一走,她带甄意到一边:“杀死艾小樱的凶手齐妙死了,我们没必要自首了。”

又道:“的确不能接受死刑。那等于坐实了纵火杀人,对戚氏的名声会是重创。”

甄意忽然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可崔菲意味深长说了句:“甄意,付钱的是行远,你是给他办事的。”

甄意隐隐觉得不对。

戚家,在收买她?

司瑰带甄意和言格去隔间里旁观戚家人的陈述,才进去,门被推开:

“甄意!”

是尹铎,穿了件休闲款衬衫,大方又不失轻松。他走到甄意面前,低头微笑:“真有缘,这次要做对手了。”

这次的公诉人是他。

甄意兴奋道:“非常期待。”

言格听出她话语中的期盼和激动,目光挪过来,她眼睛似乎在闪光,脸颊像被光彩点亮,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看上去鲜艳而明媚。

却是望着尹铎。

莫名不太气顺

他稍稍蹙眉,心想,一定是这样狭小的空间里站了太多的人,太挤了,让他不自在。嗯,就是这样。

所以,多余的人应该出去

他平静地看一眼那个多余的人,后者却笑得温柔,对甄意说:“我也非常期待。”

“甄意,如果遇到什么难题,可以向我请教。”

“谢”

“但这次我不会给你开导。”

“”甄意无语,“学长拿我开玩笑吗?”

“没。”尹铎笑了起来,“说真的,要是觉得压力大了,怕输,可以和我谈。”

“哦,好”

“但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甄意又气又笑,反而乐了。

笑点在哪里?言格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

司瑰见他们“相谈甚欢”,趁机看言格,他站在一旁,表情不显山不露水。怎么看怎么不在乎。司瑰想起那晚甄意失控大哭,替她心疼。

甄意停了聊天,走去言格身边,看他静默不语,做口型:

“你吃醋了?”

他看她,眼神不太明白。

她反而有些刺痛,瘪嘴:“刚才。”

“没。”非常简短。

“”甄意没话说了。

第一个接受问询的是戚行远,表情悲苦。据他所说,那天戚氏旗下某边缘公司召开产品发布会,不是大事,不需要他出场。他一直在公司。他反复表示,戚勉不会杀人,说到激动处,几次哽咽。

警察问起戚勉平日的个性,他说他脾气暴躁易怒,常常会和人打架。

接下来是崔菲,她那天在二楼的发布会大厅里应酬,很多人都看到了她。

崔菲态度较随意,毕竟艾小樱尸体被发现后至今没线索,现在连齐妙也死了。

她对戚勉的评价很差,甚至连死者也踩,说:“齐妙比戚勉更恶劣。”

警察无意间问及艾小樱,崔菲陷入沉思。

警察关注到:“想起有用的线索了?”

崔菲犹豫:“外公寿宴那天,我隐约听见艾小樱说,看见她爸爸和齐妙抱在一起亲……似乎是这样,印象不牢。”

甄意挑眉,这……

崔菲在故意透露线索?

最后的戚勤勤最冷静,说她一直在大厅,没上去过客房;又说爸爸准备把那家公司分出来给齐妙。

警察问会不会戚勉嫉妒齐妙得了公司,

“那个边缘公司只是个零头,从现场寥寥无几的新闻人就可以看出发展前景惨淡。”她始终面无表情,只在说起戚勉时稍有松动。

“我弟弟收留过三只流浪狗,养得很好,这样的人,不会把人活活烧死。”

从隔间里出来,甄意隐隐觉得哪儿不太对,忽听戚勤勤叫她:“甄律师!”

“嗯?”

走到一边,她低了声音:“我想以戚勉的名义给你付钱。”

“可我已经收了你爸的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时,不知哪儿跑出一个小女孩,撞到戚行远的腿,他蹲下来给小女孩擦花脸。

戚勤勤远远看着,淡淡道:“他很喜欢小女孩。”

甄意以为没听清:“什么?”

戚勤勤不说了:“我见不到阿勉,麻烦你多关心他。如果他衣服脏了,请给他买干净的。”

“好。”

甄意回去言格身边,咕哝:“我怎么觉得他们一家人都怪怪的?”

“因为都在隐瞒和说谎。”

彼时,他们走出了大厅。

“你看出来啦?”

“嗯……”话没说完,他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要先走。

司瑰无意回头,见甄意站在大门口,雕塑一样执着地望着。

外面飘着细丝丝的雨。言格快步走下石阶,去停车场开车离开。

甄意站在台阶上,目光始终追着他,那个眼神,不悲不伤,安静的,悄悄的,欢喜着,雨丝飘在她脸上头发上,她犹不觉,兀自守望着。

司瑰在她身边站定:“你这样望着他,他从不知道,也从不回头。何必呢?”

她心疼,“甄,算了吧。或许他不是你的那杯茶。”

甄意摇摇头。

不能算了。

虽然她也搞不清为什么那么迷恋他,但她只爱他,12年。

“甄意,喜欢他的感觉是什么?”

“安全。”

“安全?”

“嗯。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但我希望他爱上我。我很努力,希望他爱上我。因为我知道,他是那种爱上谁便永远不会离开她的人。如果他爱上我,就再也不会离开我。我很确定。”

“可,这样多辛苦啊!”

“不辛苦。”甄意微笑,“因为,你刚才说错了。”

“错了?”

“嗯。”甄意望着细雨中那修挺的背影,

“我不觉得辛苦,因为他一直都知道我留在原地看他,而且,他每次都会回头,每一次。”

话音未落,司瑰的心一滞,因为:

细雨纷飞,走到车门前的那个男人,回头了

虽然已经看不清表情,但他的确看着甄意的方向,没错,静止了两三秒。

再看甄意,她凝望着他,就那样,纯粹而专一,平静而安宁地,幸福了。

她不悲不伤,伫立守望,而他,报她一次回首。

司瑰从此记住了那一刻甄意脸上的笑容,幸福,满足,痴虔,

还有那一刻,甄意骄傲而温软的声音:

“每一次。”

其实,有件事,甄意不会记起,言格也早已忘记。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第一次相遇,不是12年前的街边;而是更远的17年前。

小学时的那场火灾,医院里混乱一片,孩子和家长的哭声不绝于耳。

小甄意没有哭,她躺在担架上,很安静。因为不哭,医护人员都忘记她了,把她遗留在角落。她脸上身上都是血污,想自己爬去找医生,可她动不了。

她的衣服破了,小孩子平坦的胸部和腹部全露在外面,又冷又痛。

一波波的记者在摄影,实时报道火灾惨状。

她愣愣的,盯着摄影机,很羞愧。小手用力抓,可衣服撕裂了,遮也遮不上。

有人认出她是英雄老师的女儿,更多的闪光灯对准她,歌颂伟大的老师舍己女救他儿,问她想不想爸爸妈妈,骄不骄傲?

她懵懂又惶恐,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几乎没穿衣服,窘迫得想钻地洞。

可就在那时,有个小男孩走过来,把他小小的海军款风衣盖在她身上,她瞬间被包裹起来,只露出脏兮兮的头。

那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儿,脸庞干净俊秀,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他没有笑,也没有说话,甚至没做停留,转身走了。

只一瞥,她都来不及记住他的脸。

是没有记住啊。

可5年后,她路见不平拔出棒球棍打退一伙小混混,一转头,看见了一个如清风般漂亮的少年。

那一瞬,莫名其妙的,毫无预兆的,不可解释的,她对他一见钟情。

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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