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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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枫的带领下,和夏冬梅等人一起到了那里,而后装模作样的拿着扫帚,很是漫不经心的随意的挥了几下,一旁的红枫看着她这模样,不住的摇头!

不多时,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甫怀寒,便带着一袭明黄色凤袍的南宫宁馨来了此处,两人相携而来,身后跟着一众宫人,男子霸气非凡,女子冷艳高贵,看起来还颇有郎才女貌的架势,而他们身上的衣服,那都是金丝银线打造而成,流云广袖,看起来飘逸而尊贵。头上也是名贵的玉石、金簪,看得苏锦屏眼睛发直,口水也在酝酿,好有钱啊好有钱!这一发直,就忘了站到一边去……

于是人们就看见了庄严肃穆的高台上,所有的文武百官、侍卫、宫人都站在一旁,唯独一个鹅黄色宫女装的女子,拿着自己的扫把,傻呆呆的站在楼梯的正中央!皇甫怀寒一看,当即额角的青筋有些跳动,这个该死的女人,立后大典也要给自己添堵吗?

一旁的夏冬梅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伸出手扯了扯苏锦屏的袖子,苏锦屏这才反应过来,飞快的闪到了一边。皇甫怀寒的脸色才略有缓和。而一旁的皇甫夜和上官谨睿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站到旁边之后,苏锦屏感觉格外恼火,因为她感觉到有一个蚊子咬了她一口,妈蛋的,这都快冬天了,居然还有蚊子!颈后痒痒的厉害,很想伸手抓几下,但是现在的场面太过严肃,任何人是动都不能动一下的,所以她烦躁极了,轻轻的扭了几下身子,但还是痒得受不了。

眼见着皇甫怀寒和南宫宁馨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她死死的咬着牙,强忍着挠几下的冲动,可是紧接着,那蚊子该死的“嗡嗡”声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心下有点忐忑,你大爷的,这里这么多人,你没必要只咬老娘一个吧?

可是偏生的,那蚊子似乎是跟她有仇一般,又咬了她一口!袖袍下的手动了动,有一种将那蚊子猛抽一顿的抽动,可是现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严肃,她很清楚她要是真的动了,可能会面临多么悲催的下场,她基本上能够想象得到!于是,咬了咬牙,忍住了!

司仪在高台上念着一段又一段的祝祷词,当然,都是古文,苏锦屏基本上一句都听不懂,而那该死的“嗡嗡”声,还在她的耳边盘旋,紧接着,她华丽丽的又被咬了一口!死死的咬着牙,在心中拼命的安慰着自己,没事,只是咬几口而已,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等仪式结束了,有这死蚊子好看的,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狠狠的咬着牙,只感觉自己的一口银牙已经快被咬断了!

而皇甫怀寒,耳边听着司仪的祝祷词,不知为何,那双眼却时不时的飘向苏锦屏。而这般异色,自然没有逃过南宫宁馨的眼,美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两年,两年的冷宫之行,她到底错过了多少?

暗紫色的眼眸,见着苏锦屏的脸上时不时的露出痛苦之色,莫不是因着自己立后?想着心下竟然莫名的有些雀跃,而,慢慢的,又归于淡然,心下却是千转百回,她的反应,与他有何关系?有什么好雀跃的?

而苏锦屏,此刻正在用眼角的余光,威胁着那只讨厌的蚊子,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临界点!就连皇甫怀寒那个狗皇帝她都没有这样容忍过,现在一只蚊子居然屡屡来挑战她的底线,拳头紧了紧,眼底也闪过一抹略为暴躁的光芒。

可惜,那蚊子完全不知道收敛,竟然又咬了一下!于是,苏锦屏火了,一转头,那蚊子便飞快的窜逃,紧接着,一只扫把从苏锦屏的手中射出,一声暴喝响起:“老娘宰了你!”

那蚊子逃脱不过,被出招顺猛的扫把击中,可是那扫把承载着苏锦屏的怒火,用的力道极大,所以击中了蚊子之后,还往前面摇曳了很长一段距离,最终打在了一片明黄色的布帛上,而后掉落在地!

静!四下一片寂静,静的连呼吸都听得见!而那扫把掉落在地之后,那明黄色的布帛上,有一块庞大的污迹,污迹之中还有那只蚊子的尸体!

某女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扫把闯了大祸,准确的说是她也闯了大祸,怕怕的沿着那污迹往上看,便看到了南宫宁馨那张难看的脸,呃,她现在算什么?打了皇后!皇甫怀寒暗紫色的眸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异色,这个女人是不满自己封馨儿为后,所以才对着馨儿扔扫把么?还有那一句“老娘宰了你!”也是绝对的找死之言!

但是在立后大典上公然殴打皇后,却是死罪!正要开口……

便听得上官谨睿的声音响起了:“皇上,今日是立后大典,这宫女犯了错,便先带下去,等仪式结束了再处置也不迟!”

“是啊皇兄,今日可是皇嫂大喜的日子,若是杀人,沾了血腥就不吉利了!”皇甫夜也适时的开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略带责备的看着苏锦屏,完全不知道她这是闹得哪一出,竟然做出这种事,还要命不要?

皇甫怀寒一听,似乎也觉得有理的点了点头,心下也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随即,眼底闪过一抹冷茫,开口道:“来人,给朕把这个贱婢带下去,打入大牢,明日惩处!”

“是!”一队禁卫军上来拿人,苏锦屏也知道现下不是自己发挥“聪明才智”的时候,老老实实的跟着那群禁卫军走了。留下夏冬梅等人担忧的眼神,唉,上次她问苏锦屏是不是喜欢上皇上了,苏锦屏还不承认,这不,今儿个竟然没忍住打了皇后,这不是死定了吗?

于是,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苏锦屏头一次被下了大狱,而且是为了一只蚊子!

“进去!”到了天牢的门口,侍卫将她推了进去。

看了看潮湿的牢房,里面还时不时的有老鼠穿过,苏锦屏瘪了瘪嘴,有一种痛哭流涕的冲动,虽然她不怕老鼠什么的,但是这个地方真的很恶心啊!比她前世住的贫民区都不知道差了多少!

进去之后,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坐着,一偏头,便看见了隔壁牢房的人,一身白色的囚衣,头发蓬乱着散在脸上,只是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就是自己的那个便宜爹!

而她看过去的同时,苏念华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叹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是进来了!”他本来还有些奇怪,苏家的人都进来了,怎么就独独她没有进来,现下便已是有了答案,皇甫怀寒还是没有放过她。

苏锦屏闻言,不置可否,也没有搭理他。对方虽然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但是她穿越而来之后,她未曾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点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他甚至还下了毒,用浅忆来威胁自己,从前浅忆也说了,自己在丞相府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所以这个人,也不值得自己尊重。

见她没有回话,苏念华笑了一声:“从前,老夫就是待你再不好,你见着老夫,也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父亲,可是入宫,这才短短数月,你却变得老夫都不认识了!”

他这话一出,苏锦屏冷嗤一声,还是不答,也很为自己这个身子的原主人悲哀,竟然有一个这样的爹!

而苏念华,却半点也没有因为她的嗤笑而气愤,也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对一切也都看得淡了些,靠在牢房的墙壁上,看着爬满蜘蛛网的牢房顶,苍老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一定很恨我,我有三个儿子,十一个女儿,对他们每个人都不错,最少是不会缺衣短食,却独独对你,不闻不问,就是那些下人也敢欺负你,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说着忽然转过头看着苏锦屏,就像看着一个和他一般可怜的可怜人。

“你想说就说。”为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他爱说不说,不过现在也挺无聊的,他若是说了,就当是听故事也不错,估摸着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娘亲和他的一点恩怨吧?

“哈哈……果然是变了!”又是一笑,接着开口,“为什么呢?因为,你不是我的女儿!”

“什么?!”这下苏锦屏便有些吃惊了,转过头看着他,她想的是莫非都是因为前尘恩怨,却不知还有这一层关系,那自己若不是他的女儿,那又该是谁?不会和那些坑爹的小说似的,穿越之后身上还挑着什么家族重担吧?想想就是一阵恶寒!

苏念华见她吃惊,也觉着是在意料之中,看着虚空接着开口,面上带着一分深情,似是怀念:“当年你母亲带着你,一起逃到了东陵,那时候是在被人追杀,我明知道你们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还是收留了你们母女。你知道吗,你的母亲和你一样美,你们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与你不同的是,她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比蓝天还要美上几分。”

“然后,你爱上了她?”看着他的样子,她就能猜出一二。

“是啊,我爱上她了。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聪明。她为了你的安全,不得不委身于我,我纵使知道她不甘愿,也还是纳了她为妾。我也问过你母亲你们的身世,可是你母亲却不愿说,她只告诉我,她叫慕云,之后,我便也没有再问。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四岁了,我对外只称你母亲是我养的外室,所以大家也都以为你是我的女儿。”说完之后,转头看了看苏锦屏的脸色。

苏锦屏也确实觉得有些奇怪,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完全不知道吗?毕竟四岁虽然不大,但也已经不小了。

见她面上有些疑惑,便接着开口道:“你一定很奇怪你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那年你跟着你母亲来的之前,就已经失了忆,只把我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我待你,也是极好的。你母亲心地善良,从不与人为恶,为了你母亲的安全,我甚至遣散了所有的姬妾,寻着理由以七出之条休了自己的原配,就是怕她们会谋害你母亲,可是最后,你母亲还是死了。”苏念华说着,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股名为悲伤的神色。

苏锦屏听着,忽然对自己身体的那个母亲,徒然生出了不少亲近感和好感,这么一个心地善良,为女儿付出的母亲,确实值得人敬佩:“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都是之允害的!”说着,他的神色激动起来,可是看着苏锦屏略带疑惑的看着他,便又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复又开口道,“之允,就是先皇的字!我和他是结拜兄弟,他长我一岁,便也是我的义兄,我们从小便在一起,几乎无话不谈,他想做皇帝,我便帮着他打江山,最后他为君,我为相,就是他做了皇帝,我们还是以彼此的字相称。那时候,我们也曾谋划过一统天下,甚至击败了南岳,让南岳皇将年仅八岁的百里惊鸿送来做质子,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设想推动着,可是,自从那日之后,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脸上的豪气也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满面的颓败:“那日,他来找我,便也无意中看见了你母亲,就如同我当初一般,只是一眼,便不可自拔。”

“相府的妾侍怎么可能入宫?”苏锦屏开口说着,既是问话,也是感叹。

“是啊,怎么可能入宫呢,而且之允与我,既是君臣,也是兄弟。他也断然不会夺我所好,他也一直将这份情藏在心底,可是最后,这一切却被纳兰雪知道了,纳兰雪,便是皇甫怀寒的生母,当年的皇后!她爱之允至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设计引我出府数月,而后派人杀害了你的母亲,待到我发现不对,想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苏锦屏本该是在听一个故事,却不知为何,心底竟然隐隐的抽痛了一下,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叫她看不真切,咬了咬唇畔之后,开口询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之允明明知道这个纳兰雪干的,却还是立了她的儿子为太子,却也寻着理由将纳兰雪打入了冷宫。可是我又怎么甘心呢,慕云,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就被这不相干的人害死了,慕云死了,可是纳兰雪还活着,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甘心的!接着,我便发了疯一样的报复,五年的时间,庞大的纳兰一族,就一步一步的毁在了我的手中。我也在慕云死后,与之允割袍断义,从此了结了兄弟情!”咬着牙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苏锦屏冷嘲一声:“但是后来,又被权势之心蒙蔽了是吗?”

苏念华闻言,却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权势之心?权势在我苏念华的心中能算什么?若我真的在意,当年就不是帮之允打江山,而是自己夺皇位了。”

看她面露疑惑,似乎不能理解,苏念华又笑着接着道:“你是不会懂的,当人的眼睛便仇恨蒙蔽,目所能及的,便都是仇人,我要之允死,要纳兰雪死,也要皇甫怀寒死,我要灭了他皇甫氏的江山,去给我的慕云陪葬!”说着,语气已经是激动了起来。

这一刻,苏锦屏发现自己要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的这个老人了,自己帮兄弟一起打下的江山,最终却想要亲自出手毁掉,为的,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想着,她心中原本对他的嫌恶,也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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