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甬道内冷清阴暗,一路只能靠着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堪堪照明。
估摸着快要走到甬道尽头的时候,宗戟放慢了脚步,他停在一处拐角处,讶异的挑了挑眉。
前面有人。
在这种甬道中遇见个活人实在是难得一见,兴许是前面那人觉得这处密道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所以此刻没有任何防备,宗戟停下脚步都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宗戟不太记得《一剑成仙》的具体大纲剧情线,但这条密道只可能让万魔宗的历代宗主知道,那前面那位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老爹打架,儿子围观,还行。
对于这种罪孽多端的魔教中人,宗戟可不会手下留情。他迅速闪身上前,黑金折扇悄无声息的展开,一道冷然灵气瞬息之前冲入面前那人的后脑勺,奕墨连惨叫都没有叫出来便眼睛一翻一闭晕了过去。
圣阶和九阶,天堑之差。奕墨在宗戟手下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全程甬道内依然静悄悄,从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完全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掩盖,瞒天过海。
宗戟没有下狠手,但奕墨估计也得躺个大半个月才能醒来。更别说还晕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密道里。
自求多福吧,反正等奕墨醒来,万魔宗这处地方估计都被暗殿完全接手了。
在惊蛰出现在万魔宗之时,宗戟就已经提前给暗殿递了消息,让暗一他们带人来和万魔宗内的暗十一接洽,确保在第一时间,在大陆还无一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万魔宗拆分入肚。
“咚——”
把奕墨随脚踢到一边后,宗戟借着他之前在万魔宗大殿墙上旋开的小洞往下面望去。
大殿还是那个大殿,殿内陈设都和两柱香前各位魔教教主离开时差不多。
九个空荡荡的王座高悬头顶,下方血池的玄铁通道上有两人持剑对立,只有那血池,似乎完全沸腾了起来,道道玄秘的卦位悄然浮现。
看来那个诡异的阵法果然被极夜魔尊打开了。
宗戟略微一扫,放肆大胆的开始吃瓜围观。
下面的惊蛰和奕绝此刻都在阵法作用之下无法动用灵力,自然是察觉不到宗戟的目光。
他们两人双双站立于玄铁通道两端,隔着偌大的血池对望。
“一剑毁了我宗门,好,不愧是我的高徒!”
极夜魔尊脸色残忍而扭曲,持剑的手爆出青筋,想来也是用了极大力气。
想他魔尊奕绝,自魔功大成后那不是一个顺风顺水。奕绝本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住了惊蛰,给自己当作备用的下一个夺舍身体,所以当初在教导惊蛰的时候倒也算毫无保留,倾囊相授,没事就把惊蛰扔到太疏宗的极寒之地让他去感悟剑道。
毕竟惊蛰要是把身体强度和修炼提上来了,到时候的直接受益者就是接管这具身体的极夜魔尊。
结果没想到的是,早早盯上的身体居然是三十年前万魔宗惊家的余孽。最后还被自己养大的狗咬了一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
奕绝越想越气,他当初为了在正道营造一个乖邪的剑魔形象,没少作出牺牲。结果苦心经营数十年,一朝就毁在惊蛰手中。
“……”
到了这种关头,本就沉默寡言的惊蛰更是一个字都懒得多吐露。
师徒一场,不过是镜花水月。
白衣剑客就那样站在那里,背景是滚滚翻涌的血水,虽然灵气尽失,但是他的黑眸却依旧如同寒潭一般深邃冰冷,丝毫不见惧色,恍若天神。
“出剑吧。”
剑尊简短的如此说道,率先拎着手中的长剑而上。
惊蛰一身的剑道皆数来自剑魔所教,所走的道却与剑魔不同。
奕绝浸淫剑道近百年,自负在剑之一体途上不会弱于任何人,当下阴翳一笑,悍然抬剑迎上。
两人明明没有任何灵力,不过依仗着手中的一把剑,竟然是同样挥出剑气,引得空间扭曲变换,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激荡的气流,将宗戟束发的缎带都吹散,可见威力之大。
当世两大剑道高手的对决,即使是从不用剑的宗戟看的那也是一个心潮澎湃。
他当初在写这一段的时候,运用了无数迤逦的文字去形容。光是惊蛰和极夜魔尊的对战就水了个三章有余,从剑招到剑意,每一处出手都能够拎出来写个几百字。
“惊蛰的剑意是极寒剑意,距离参透无情剑道之差最后一线;极夜魔尊的剑意是杀戮之道,惊蛰则是他剑下唯一生魂,也是他唯一的破绽。”
“两人皆没有任何闪避之意,恨极之下抛弃去所有的防御,尽数化为攻击而上,衣袂沾血,场面惨烈。”
“血池之上,跨越了数十年光阴的仇恨,惊蛰手持拜入剑魔门下时剑魔赠给他的剑,终将给背负在身上的血海深仇一个交代。”
“惊蛰如何能够不恨。灭门之仇,夺舍之恨……当然,他最恨的,还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手中没有力量的自己。”
“但这恨意不管有多么激烈,在今天也必须做一个了断。成则无情剑道,报仇雪恨;败则满盘皆输。”
“这注定是一场苦战。”
那些亲笔写下的文字,又在这一刻化为现实,化为剑客一剑掀起的风浪,化作滔滔不绝的冰冷剑气,在万魔宗深埋地下的大殿内发出仇恨的咆哮。
这一战是整本《一剑成仙》里最关键的一战。
正是此战,将惊蛰送上悬虚大陆的神坛,正是此战,成就了他名为“无情”的无上剑道。
自此后,只要惊蛰出剑,天地色变,斩神杀魔,万法皆破。
【他将万古孤独,仅有手中之剑作陪。】
【言不语,众生听令,身不动,天地俯首。太上忘情,无情无意。】
【浮生万物,一剑为尊。】
从此,天涯海角,星尘深处,皆是惊蛰独自一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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