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吃醋了(2 / 2)
如今姜笙钰独身一人,还是自愿跟在厉长生身边,着实好控制的很。日后若是突有变数,他们也好将姜笙钰控制起来。而且厉长生相信,姜笙钰只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便出不得什么大的变数。
“唉——”
荆白玉本来满脸喜悦,这会儿忽然叹息了一声,说:“这么说来,那姜笙钰……有点可怜呢。”
“怎么的?”厉长生笑着道:“我闺女可怜起他来了?方才不是说瞧见他就讨厌,就不欢喜?”
荆白玉嘴上硬的很,心里却软的很。他还是个小孩子,难免会不忍心,比成年人多几分恻隐之心。
姜笙钰是厉长生的侄子,再见到叔叔的面,瞧上去那般喜悦高兴。可厉长生失忆了,根本不记得姜笙钰这侄儿,说起来着实让人可怜儿。
厉长生知道荆白玉心中在想些什么,却未有开口接话。其实荆白玉并不知道,姜笙钰原本的叔叔,早已经不在了,厉长生并非失忆,他与原本的那个人不过长相一样罢了。
荆白玉一时间又喜又忧,大度的说道:“那好罢,就叫姜笙钰他跟着我们就好了。他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本太子对他不客气!”
“知道了。”厉长生道:“闺女现在可肯用膳了?”
荆白玉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是赌气不愿意吃罢了,眼下心结已解开,欢欢喜喜的拉着厉长生的手,从屋里走了出来。
姜笙钰无有进屋,站在农舍外面,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黑夜已然笼罩了一切,天上的星星少得可怜。
然而荆白玉觉得,更可怜的那个人,应当是姜笙钰才是。
只是……
荆白玉攥了攥小拳头,心中思忖着,只是不论姜笙钰多么可怜,自己都不希望厉长生恢复记忆,都不可能叫姜笙钰将厉长生带回姜国去。
厉长生让人给荆白玉将晚饭端上来,自己走到农舍门口,声音温和的道:“钰儿,进来用饭罢?肚子可饿了?”
“钰儿?!”荆白玉正暗自下定决心,就听到厉长生那温和含笑的声音。
真是巧了,荆白玉与姜笙钰的名字中间,都有一个“玉”的音。虽然两个玉字并不相同,但是念出口来一般无二。
荆白玉听厉长生叫的那般亲切,虽是假的装的,也着实忍不得了。
荆白玉“哒哒哒”的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厉长生的手,说:“玉儿要吃饭!走,跟玉儿吃饭去!”
厉长生难得没有一时反应过来荆白玉这是生的哪门子气,随即有些好笑,道:“好好好,陪你去吃饭。”
这下子那面的姜笙钰不干了,同样一把拉住厉长生的手,道:“叔叔,钰儿还不饿,陪钰儿瞧一会儿夜色罢,这么宁静的夜景可不常见呢。”
“什么夜色,没有月亮亦没有星星,有什么好瞧的?”
厉长生还未开口,那面荆白玉倒是呛着道:“若是吹了夜风,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呵呵——”姜笙钰冷笑一声,睥睨的瞧着荆白玉道:“只有你这般的小孩子,才会吹个风便着凉。”
厉长生忽然有点头疼,只觉得自己被浓浓的火/药味包围着,方才还甚是游刃有余,这会儿倒是哭笑不得。
“叔叔别理他,我们出去散散步。”姜笙钰拉着厉长生要走。
“吃饭!”
“散步!”
“吃饭!”
“散步!”
“嘶——”
着实不巧,姜笙钰并未有用力拽厉长生的手,厉长生却抽了一口冷气,额头上瞬间遍布密实的冷汗。
“厉长生?”荆白玉不客气的拍开姜笙钰的手,说:“厉长生你没事罢?手臂怎么样?”
“叔叔?”姜笙钰有些手足无措,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用力气。”
“你就是故意的!”荆白玉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厉长生的手臂,都是你弄伤的。他的手臂脱臼了,这会儿养了许多天,还未见大好,医师说了最多只能恢复七八成。”
“什么?”姜笙钰惊的浑身一颤。
姜笙钰自然记得,日前厉长生被他带人追杀,因着为了躲避箭矢,一个不甚从马上跌下,右手臂当时便脱臼不能动弹。
姜笙钰自小在马背上长大,也曾坠马脱臼过,但并无这般严重,听着荆白玉的话,仿佛是永远也好不得了。
姜笙钰不敢置信的道:“怎么会这样呢?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叫医师过来。”
“不必了。”厉长生拦住姜笙钰道:“或许过断时间,好生将养着,也便能痊愈。”
“我已经请了一箩筐的医师,皆说无有办法。”荆白玉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道:“若不是为了要给厉长生治病,我们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听说前面住着的冯姓医师,医术出神入化,或许能治好厉长生的手,但是……但是他……”
之前荆白玉听村民说,那姓冯的医师性子古怪至极,他还有些不相信,心说那人可是名医师啊,就算秉性再古怪,应当也不是什么坏人。自己真心实意的去求他一求,指不定他便答应给厉长生医病。
荆白玉全然无有料到,那姓冯的医师一开口,便是要荆白玉一条手臂,否则一切免谈。
他们这边人手虽多,却着实破不得那野兽的保护圈,根本拿姓冯的医师无有办法,只要悻悻然的先退出了石头圈子。
“竟有这样的事情?”姜笙钰难得与小太子荆白玉站在一边,剑眉怒挑着道:“不识好歹之人,我倒是见得多了。叔叔你别着急,钰儿这便前去石头圈里瞧上一瞧,定然叫那姓冯的医师跪在地上为叔叔医治手臂。”
厉长生还未有来得及开口,荆白玉一听,便撇了撇嘴巴,十足鄙夷的说道:“你这人就会说大话,你都不知道那石头圈里有多少野兽,你一个人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你个奶娃娃懂什么?”姜笙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荆白玉,道:“拖人后腿的人,是你才对。若不是叔叔为了救你,也不至于把手臂弄伤。就算没有我从中作梗,你一个荆国太子,想要暗算的你人能少了去?指不定日后还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你便只等着我叔叔舍命相救?忒的懦弱无能。”
“你……”
荆白玉仰着头,一张小脸被姜笙钰气得通红,道:“你这个人好生不讲理,明明是自己将厉长生的手臂弄成这样,却要诬陷给旁人!我看你是不敢承认,怕厉长生心中怪你罢,你才懦弱无能!哼!”
农舍门口,荆白玉与姜笙钰吵得极为凶猛,一人一句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厉长生本来想要劝阻一番,但竟是一时插不上口,最后干脆笑得一脸温和,站在一面不说话了。
喻青崖寻着争吵声从屋里走出来,小心翼翼的走到厉长生身边,道:“厉大人你快劝劝啊,他们吵起来了,不得了啊。”
这左一个大荆太子,右一个姜国太子,这般吵了起来,指不定吵着吵着便要动手,动着动着便要开仗!
厉长生摇了摇头,道:“只怕我开口一劝,他们反而会吵得更凶。”
厉长生说的在理,他帮荆白玉说话,姜笙钰不高兴。他帮姜笙钰说话,荆白玉不欢心。
若是厉长生只是说“别吵了”这样毫无用处的话,那不如省省力气,不做那无用之功。
喻青崖问:“那怎么办?”
厉长生道:“他们都未有用膳,指不定一会儿就吵得累了,也就不吵了。”
“这……”喻青崖纳罕的说:“意思是……不用管了?”
厉长生招呼着喻青崖进内吃晚饭,荆白玉与姜笙钰一时无有发现,仍旧争吵个不休,仿佛两个人谁都有一肚子的道理。
其他人在屋内吃着晚饭,虽然农舍并无什么珍奇美味。但主人家好客,他们又给了足够的银钱,主人家将不少野味和野菜端上来,有酒有肉,热腾腾一片,倒也是惬意得很。
众人正吃着晚饭,忽听到“哒哒哒”的声音,是小太子荆白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荆白玉一头冲进了厉长生怀里,坐在对面的喻青崖差点噎着,心说不得了,一会儿指不定姜笙钰也会一头冲进厉长生怀里。
不过喻青崖脑补的画面并无出现,姜笙钰根本未有跟来。
荆白玉着急的道:“厉长生不好了!那个姜笙钰他……他去找冯医师了!他去了!”
厉长生瞧了一眼门口方向,果然不见姜笙钰的人影,空空荡荡的,外面也是黑漆漆一片。
荆白玉有些嗫嚅,做错了事儿一般,期期艾艾的说:“我……我也没说什么,他自己就跑了……说是一定要将那冯医师带回来给你治病。”
厉长生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吃到一半的野味儿,说:“没关系,姜笙钰已然不是孩子了,他要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可是……”
荆白玉面露犹豫之色,荆白玉年纪还小,心地最是善良。他回头瞧了一眼黑暗一片的屋外,这黑洞洞的,仿佛时不时还能听到狼叫和熊吼的声音,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荆白玉道:“我觉着他任性的紧!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的,万一真的被熊给吃了……”
厉长生就知道,自己这碗里的野味是吃不成了。
荆白玉与姜笙钰吵得不可开交,但转脸儿还是心中不安,非要拽着厉长生跑去石头圈里再瞧瞧,将姜笙钰给找回来。
厉长生只好随着荆白玉去了,身边带着几个侍卫,以免中途再出现什么麻烦。
荆白玉说的对,姜笙钰看起来义正词严,仿佛自己全然不会理亏,可他心中并未真的如此想法。
姜笙钰心中虚的厉害,他知道是自己将厉长生的手臂弄成这副模样,这赖不得旁人,是自己的过错,若是要补偿,自然是由他来补偿叔叔才是。
姜笙钰一咬牙,什么黑熊白狼的,在他眼里全是狗屁,从小到大便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将他难倒的。
荆白玉办不成的事情,自己必须办得妥妥当当,这样叔叔对自己才不会失望。
姜笙钰下定了决心,干脆转身便走,径直往那石头圈子而去,想要会一会传说中秉性怪异的冯医师。
农舍不远之处,果真有个石头圈子,他快速走入,根本未有丝毫犹豫停顿。
“嗷——呜!”
一声狼叫,紧跟着嗷呜嗷呜的狼叫声此起彼伏。间或有些奇奇怪怪的低吼,也不知到底是什么野兽发出来的。
姜笙钰皱了皱眉,他稳住心神,不肯停留一步,就怕自己若是停下一步,就会停下第二步。
前方黑影遍布,一群一群的野兽就算天黑也无有散去,围绕在一间小木屋周围,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这副模样着实太过壮观,姜笙钰还是头一次见着,仿佛就算有千军万马而至,也要在这精妙机关面前止步不前。
“喂!姜笙钰,你要去喂熊吗?!”
姜笙钰抿着嘴唇,准备走向那些野兽之时,身后传来了荆白玉奶声奶气的喊声。
姜笙钰回头,不止瞧见荆白玉一个,还有厉长生跟在一旁。
姜笙钰根本不理会荆白玉的话,只是说道:“叔叔你放心,我这就叫那姓冯的医师出来给你医病。”
厉长生道:“时辰晚了,指不定那冯医师已然休息,不若明日再来叨扰。”
他话音方才落点,“吱呀”一声,小木屋发出刺耳的一响,屋门推开,有个戴着帷帽之人走了出来,可不就是他们日落之时见过的冯医师。
冯医师站在木屋门口,淡淡的说道:“不巧,我还未有休息。”
这冯医师的性子古怪至极。他显然并不想给厉长生治疗手臂,但听到他们的说话之声,却有特意从屋内行了出来,也不知道心中是怎么想的。
厉长生方才的说辞不过是借口罢了,想要给姜笙钰一个台阶,让他跟自己回去。
只可惜,一瞬间的事儿,有人非要出来作乱,硬生生将厉长生搭好的台阶撤了去。
“冯医师!”
不只是姜笙钰见到来人兴奋,就连荆白玉也兴奋起来,“哒哒哒”的快步往前走了一段,说:“冯医师!求你帮厉长生治疗手臂,我……”
荆白玉的话未有说完,那冯医师已然开口,道:“我说过,你要我治他的手臂,只需要自断一条手臂,我立时便将他治好,绝不留下半丝病根。”
“你这是强人所难!”姜笙钰呵斥道:“竟然让一个小孩子自断手臂,你简直便是个疯子。”
冯医师语气平静,道:“就是看在他乃是小孩子的份上,所以只要他一条手臂。若是你开口求我,我便要你一条手臂,外加一根手指。”
“你!”姜笙钰被他狂妄的话语激怒,呵斥道:“你可知道我是谁?竟然对我如此无礼!”
“你是谁不重要。”冯医生道:“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求我。”
厉长生一听,这冯医生怕不是好对付之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恐怕若是不想个像样的办法,是决计无法让他回心转意的,多说无益。
厉长生拍了拍荆白玉的肩膀,道:“今儿个夜了,我们先回去,好吗?”
荆白玉垂着头,攥着小拳头,心中纠结万分,已然无计可施,只好点点头。
用荆白玉一条手臂去换厉长生一条手臂,这事情不只是厉长生不同意,荆白玉自己也下不得这个决心。
倒不是荆白玉怕疼怕死,亦不是他对厉长生不上心。
而是古人迷信的厉害,很多朝代都有法令,说残疾乃是上天的惩罚,因为身怀罪过,所以才会如此。
身有残疾的皇子,就算是长子嫡子,也无有继承大荆皇位的权利。
若荆白玉真的自断一条手臂,不说与皇位失之交臂,连太子这位置也就从此失去。
那么不只是荆白玉日后的日子不好过,站在荆白玉身边的厉长生,以后的日子也将毫无光明可言。
荆白玉答应暂时回去,但姜笙钰可不是轻易容易回头的性子。
姜笙钰怒目瞪着木屋前的冯医师,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躲在一群野兽后面做缩头乌龟,着实叫人看你不起!你有种便走出来!”
“呵——”
冯医师平静到一成不变的语气,终于有所改变,愉悦的笑了一声,仿佛姜笙钰的话十足有意思。
冯医师说:“我喜欢你的性子,倔强不服输,这样很好,我就喜欢折断倔强之人的骨头,通常这样的人,骨头脆响声要比普通人好听的多。”
“你!”姜笙钰被气的已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医师又道:“我便是个没种的人,这也无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你有种,你进来便是,我在屋里候着你。”
他说罢了,果然转身进了屋内,将木门关闭。
“嘎巴——”
姜笙钰气得周身骨骼皆是咯咯作响起来。
厉长生瞧了摇摇头,道:“好了,钰儿,跟叔叔一道回去罢。那冯医师用的不过是激将法,你可莫要上了当。”
姜笙钰望着野兽圈子里的木屋,道:“可是叔叔的手……”
“回去从长计议。”厉长生道。
姜笙钰无有办法,回头欲要与厉长生一同离开。只是他一回头,便瞧见荆白玉正牵着厉长生的手,两个人仿佛煞是亲密的模样。
姜笙钰心中不是滋味儿,只觉得自己忒也太是没用了些。几年前自己年纪还小,无法保叔叔周全,而眼下自己扬言已经长大,只是治疗手臂,却无能为力。
若自己真的强大,叔叔也不用再留在荆国小太子荆白玉的身边,早已与自己一道回家去。
姜笙钰心中有气,当下一发狠,道:“叔叔你放心,今儿个我定然叫姓冯的给你医病!”
“喂!你干什么去!”荆白玉连忙喊了一声。
但姜笙钰动作极快,竟是“嗤”的一声,将佩剑引出,随即脚下一踏,展开轻功便窜了出去,眨眼之间几个起落,竟然入了那野兽遍布的圈子。
荆白玉吓得倒抽一口气,握住厉长生的手都紧了两分,说:“厉长生!厉长生!怎么办啊,他疯了吗?他要硬闯吗?”
厉长生自然瞧见了,但是此时此刻,厉长生也是毫无办法。他并不会什么轻功,若想要追上姜笙钰的身形,简直痴人说梦。
“嗷!”
姜笙钰倏然跑了起来,本来安安静静的野兽们仿佛被启动了机扩,皆是仰天咆哮起来,猛的也是一窜,尽数往姜笙钰身上扑去。
姜笙钰并不如何高壮,但身法着实灵动自如,眼看着一只白狼扑来,他在半空一个旋身,竟是精准避过,随即在那狼头上一踹,借力翻起。
黑夜无有星光,一切看得都不怎么真实,那面也不知道姜笙钰到底怎么动的,反正眨眼之间,姜笙钰已然出现在那木屋的房顶上。
众多野兽嚎叫着,却不敢扑上木屋,只得在木屋外面转来转去,静等着姜笙钰从屋顶下来。
荆白玉一阵惊讶,睁大了眼睛,道:“哇,厉长生,他好厉害,竟然上到屋顶去了。”
厉长生见姜笙钰无事,松了口气,却也摇摇头,道:“进去也无用。”
“为什么?”荆白玉道:“难道屋里也有野兽?”
“屋里的人,比野兽难对付多了。”厉长生说。
荆白玉道:“你是说……那个冯医师吗?”
厉长生道:“你难道未有瞧出,方才冯医师是故意激他进去的?”
“这……”荆白玉自然听出来了,便是厉长生所说的激将法。只是荆白玉当时以为,冯医师是想要激怒他,叫他送到野兽嘴里当盘中餐。
只瞧那面姜笙钰上了木屋房顶,干脆暴力的将小木屋房顶砸了一个豁口,肩膀一缩,直接就从屋顶而入,进了去。
然而姜笙钰进屋之后,屋内寂静无声,一点子动静也无。姜笙钰仿佛不是进了屋里,而是坠入了野兽之口,瞬间销声匿迹。
“那可怎么办?”荆白玉瞪大眼睛,这么一瞧更是担心不已,说:“冯医师不会真的要折断姜笙钰的骨头罢?”
“这倒应该不会。”厉长生若有所思的说:“我瞧这冯医师,不像是个心恶之人。”
“什么?”荆白玉道:“你说那冯医师,难道是个心地善良的?你可别吓我。他不给你治病,还要砍我的手臂,砍姜笙钰的手指,哪里是心地善良之人呢。”
厉长生抬手指了指前面的野兽,说:“这些野兽被冯医师用药草调制的香味儿吸引而来。它们只是在木屋周围守护,多数只是恐吓作用罢了,不想让旁人靠近小木屋。”
这些野兽很安静很老实,都是冯医师的功劳,并无有主动攻击路人,就算他们走得很近,也都安全无恙。若不是姜笙钰想要冲入木屋,这些个野兽也不会去攻击他。
显然,冯医师并无有训练野兽伤人的意思。
而且这小木屋周围有不少农户,若冯医师真的性子险恶,这周边又怎么可能还有别的人居住,恐怕早已搬走。
荆白玉听得点了点头,却更为迷糊了,说:“我实在是不明白这冯医师在想些什么。”
“走罢,先回去,晚上夜风太重。”厉长生对荆白玉招了招手。
“什么?”荆白玉又睁大了眼睛,道:“回去?那姜笙钰怎么办?他还在木屋里面呢!”
厉长生说:“他一时半会儿应该无有危险,而我们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怎么将姜笙钰救出来,回去人多力量大,一同想想办法,总比站在这里与野兽干瞪眼强上许多。”
“话是这么说……”荆白玉犹豫着道。
最终荆白玉也是无有办法,只好被厉长生领着先往回走。
话说姜笙钰进了木屋,一颗心脏砰砰跳得极快,兴奋的不可言喻。果然那些个野兽,只不过是瞧着可怕罢了,在自己面前就是狗屁!
“你来了?”
有人在背后开口,姜笙钰立刻转身,就瞧那冯医师端端坐在席上,正自低头喝茶。
他就算身在木屋,端着耳杯,也并不将头上的帷帽摘下,仿佛非常惧怕旁人瞧见他的脸。
“嗤——”
姜笙钰长剑一举,指着冯医师说:“说,给不给我叔叔治疗手臂,若是不给,我眼下便一剑砍了你的脑袋,叫你永远也医不得旁人。”
“哦?”冯医师的语气不如何有诚意,道:“听着有些个可怕。”
冯医师站了起来,拎起身边一个药箱子,道:“我不过是个医师罢了,你拿长剑对着我,我着实害怕的紧,也只能随你一道去给你叔叔医病,是也不是。”
他口口声声说着害怕,但那语气怪异至极,姜笙钰没听出半丝害怕之感。
只是姜笙钰此时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太多,心中思忖,这冯医师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大夫,仗着门外野兽保护,如今已然无计可施,自然要听从自己的命令。
姜笙钰见他走过来,戒备的将长剑举平,就防着他突然出手。
冯医师拎着医药箱子,规规矩矩的往门口而去。
就瞧他抬起手来,似乎是要去拉门……
“嗖——”
“嘶——”
奇怪的声音响起,有东西从冯医师的袖口中飞窜而出。
姜笙钰立刻用剑格挡,乍一瞧还以为是什么暗青子。但那暗青子在半空中拧了圈子,迅捷避过姜笙钰的长剑。
下一刻,姜笙钰便觉颈侧一痛,也就眨眼的功夫,姜笙钰手中长剑落地,发出“叮当”一响。紧接着浑身酸软无力,再也站立不稳,直愣愣便要倒下。
冯医师不紧不慢的一展手臂,姜笙钰便被他一把搂住,这才无有摔在地上。
“嘶——嘶——”
有冰凉的东西在姜笙钰的脸颊上游走而过,顺着他的肩膀爬到了冯医师的胳膊上,竟是一条青绿色的细蛇。
方才从冯医师袖中飞出的暗青子,便是这小蛇。
蛇毒游走的着实太快,姜笙钰不只是浑身僵硬,舌头亦是打了结,一个字都开不得口。
冯医师将他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榻上,道:“好的很,近日采得一批新药草,正愁寻不到人试试毒性。我瞧你这小孩皮实的紧,应当能帮我大忙。”
姜笙钰不能言语,只能用眼珠子使劲儿瞪着冯医师。可惜的是,他连冯医师到底长什么模样都丝毫不知,便这般遭了暗算。
冯医师说罢了,从一旁拿起个小瓶子,打开来放在鼻尖前嗅了嗅,道:“便先试这一瓶,如何?”
他说罢了,就瞧姜笙钰忽然一歪头,竟是昏死了过去,双眼闭了起来。
冯医师有些个诧异,动作顿了顿,道:“吓昏了?才说你皮实些。”
冯医师说着,伸手在姜笙钰腕上一探,喃喃的道:“原是累晕了过去……”
姜笙钰并非吓昏,只是今日劳累过度,方才又受了蛇毒,虽然毒性不大,但仍是有些个禁不住,一歪头便昏死了过去。
冯医师叹息了一声,侧头去瞧自己肩膀上游走的小绿蛇,道:“惹了个大麻烦,如今可怎么是好?”
那面儿农舍里,众人已然吃饱喝足,总不见厉长生和荆白玉归来,都有些急躁起来。
喻青崖想要出去瞧瞧,拉着他爹央求半晌。
喻风酌差一点子便要一口答应下来,好在厉长生先一步带着荆白玉进了屋。
喻青崖跑过去,问道:“回来了啊,怎么不见姜笙钰呢?”
荆白玉回头瞧了一眼门外的方向,说:“进了冯医师的木屋。”
“什么?!”喻青崖大喊一声,道:“不得了不得了!这姜笙钰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大本事,竟然闯入了冯医师的木屋!那他是不是要把冯医师抓回来了?我们要准备什么?”
荆白玉丧着一张小脸,道:“准备……准备救人啊!”
“救什么人?”喻青崖迷糊的问。
厉长生这时候才开口,说:“姜笙钰虽然闯入了冯医师的木屋,但十有八/九是被制住了,如今已然被扣在木屋里面。”
“这……”喻青崖感觉翻转来的太快,着实消化不良。
荆白玉气愤愤的道:“这姜笙钰着实烦人,哼,现在闯了祸,还要我们去救他,干脆我们走算了,让他与冯医师在这里作伴!也免得再被他袭击。”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喻青崖第一个赞同。
他才附和了荆白玉,却被荆白玉瞪了一眼,说:“有理个鬼!”
“我……”喻青崖傻了眼,止不住委屈的转头去瞧他爹,说:“我说错什么了?”
喻风酌只当无有听到。
荆白玉不过说的是气话,姜笙钰还是要救得,况且厉长生的手臂无有治好,荆白玉也不愿意就此离开,那岂非白跑一趟?
这事情,最终还是要靠着厉长生出主意。
厉长生想了想,道:“闺女莫急,一切都有爹爹我想法子不是。”
“你有什么法子?”荆白玉问。
这冯医师不是个普通的人,医术高明且不说,性子古怪是真的古怪至极。远近村民都知道他这么一号人物,就连小孩子亦是晓得他。
厉长生与借宿的农户打听了一番,这冯医师平日喜欢上山采药,若是想要见他,并非一定去石头圈内,其实到外面山下等着,亦是可以的。
第二日一大早,厉长生天不亮已然起身。
旁边荆白玉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坐起身来,道:“这么早……你要去哪里?”
厉长生说:“自然是去见冯医师。”
“我也去!”荆白玉一听冯医师三个字,顿时睡意全无,赶忙一个翻身坐起来,自己动手开始穿衣裳。
其他人还未有醒来,就厉长生与荆白玉两个,从农舍离开,往旁边的山脚下走。
荆白玉有点担心,道:“就我们吗?不用带侍卫?”
厉长生道:“带也是白带,侍卫们也打不过那么多只老虎狮子还有熊的。”
“说的也是……”荆白玉点点头。
他们行到山脚,天色已然大亮起来,山脚空旷天气正好,竟是有不少小孩子在这儿顽耍。
荆白玉乍一瞧许多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小孩,有些个新奇。毕竟在宫里面,只有他一个小孩子,从未见过这般多的小朋友。
那些小孩子瞧厉长生带着荆白玉走过来,都好奇的去瞧他们。
荆白玉的衣着考究,一看便不是村里的粗布衣裳,那些小孩子瞧着他似乎有点害怕,均是不敢过来,干脆躲远一些又去顽了。
就在这时,远远的有人影从山间下来。这天才大亮,竟有人从山间下来,想必是半夜上山,听着便觉得有些危险。
那人戴着黑色的帷帽,背上背着个药篓子,身材高大腰杆挺直,可不就是他们要找的冯医师。
“来了来了!你瞧!”荆白玉赶忙去拉厉长生的手。
厉长生侧头去瞧,果然是冯医师无错。
“哇,你们看!”
“丑八怪来了!”
“是他,丑八怪!”
“我娘说了,只有坏蛋脸上才会刻字!”
“没错,他是大坏蛋!”
“上次我们家丢了一只鸡,肯定是这丑八怪偷的!”
旁边顽耍的几个小孩子亦是瞧见了冯医师,顿时叽叽喳喳的嚷了起来。
他们都是孩子,年纪不大,并不知道说旁人坏话要偷偷摸摸,喊得声音颇大。
那冯医师路过此地,听到他们的话音,脚步略微顿了一下,却未有停顿,继续向前而去。
“什么刻字?”荆白玉一头雾水,压低声音道:“冯医师戴着帷帽,是因为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厉长生摇了摇头,只听小孩子这般说,仿佛的确是这样无错,但具体如何却是不知的。
“大坏蛋!打他!”
“对,打他!”
“赶走他!”
有一个小孩子突然对着冯医师丢石头子,随即旁边几个小孩皆是捡了石头去丢,一时噼里啪啦的声音络绎不绝。
荆白玉吓了一跳,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厉长生见了倒是若有所思,说道:“这冯医师虽性子古怪,但看来还是有软肋存在的,应当不难打动,我倒是想到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荆白玉连忙问。
厉长生一边快速打开系统商城,在其间购买了一样东西,一边拍了拍荆白玉的肩膀,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闺女,我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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