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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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迦曾经是龙族最强的龙,他被推崇,被敬畏。

所有被他目光注视的人都会不自觉地低下头颅,把脆弱的脖颈交到他的手上,颤抖着表示臣服。

他几乎是龙族内定的下一任王。

可他对此全不感兴趣,甚至十分排斥。

——他在等一个对手。

或许也可以说,这独自立于金字塔顶端的红龙,在向那虚无缥缈的神明,祈求一个对手。

于是这个时候,叶沧出现了。

几乎是在见到这个人的瞬间,厄迦便知道,这就是他要等的人。

那一刻的震撼无法言喻,他看见了生命的初始、星辰的运转,宇宙洪荒在他的灵魂深处诞生,然后炸裂。

仿佛经历了一次浴火的新生,活过来了。

及至后来,在无数次被对方打败后,名为“叶沧”的存在,已经不再仅仅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对手,更是他追逐的航向,灵魂的道标,意志的中心。

他注视着这个存在,一如向阳的植株时刻追逐着太阳,感知那份让人流泪的热度,仰拜那片洒落世间的荣光。

但是,在突然的某一天,他失去了他的太阳……

“……”

触及到这一部分记忆,几乎还没有深入回忆,红龙便已经不自知地呲开了牙。

仿佛他面对是一名恨入骨髓的仇敌,恨不得将其寸寸碾碎、拆吃入骨。尖利的瞳孔猛地缩成一道细线,喉头甚至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无法控制的情绪就这样汹涌而来,几乎将他逼至疯狂。

然而,这濒临暴走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下一秒,随着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有人在他的耳边说道——

“好了好了,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起来了。”

“所以,别生气了,我的龙。”

一瞬间,快要覆灭他理智的黑暗,潮水般褪去了。

厄迦从过往的回忆中猝然惊醒。

原本失去焦距的红眸渐渐恢复神采,厄迦的意识回到现实。他仍旧脱力地躺在大地上,一旁半蹲下来的青年正含笑地注视着他。

似乎是他呆呆傻傻的反应取悦了对方,那人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额头:“是我这回下手太重了,还是你变弱了?这可不行啊,厄迦。”

以近乎傲慢的姿态,说着不输于挑衅的话语。

众所周知,以龙族的暴脾气,听到这种嘲讽他们弱的话,哪怕死了也能诈尸出来跟对方拼命。

一旁那个最小的亲卫队甚至已经紧张地捏紧了手。

——赢了居然还敢嘲讽王,这,这,这……何等嚣张!

然而,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厄迦只是懒懒地望了对方一眼。然后在停顿若干秒后,才意思意思地发出了一声轻哼。

这传闻中的暴君在青年面前俨然彻底没了脾气,表现出叫人难以置信的容忍度来。

比起旁人的惊愣到几乎快要惊悚的神情,叶沧却表现得相当平静。他早就习以为常,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接下来……

几乎是在叶沧刚起念头的下一秒,就见地上的男人大大方方地张开了双臂。

——嗯,果然是这样。

在过去,叶沧不知道跟厄迦切磋过多少次,大多都以叶沧的毫发无损和厄迦的脱力为结局。

而每一次出现这样的情景以后,躺在地上暂时无法行动的厄迦,都会像现在这样——

只见,以张开双臂作为信号,男人的喉结下缓缓浮现出了一块红色的鳞片。

那块鳞片有着血一般浓艳的色泽,上面隐约显现出异常神秘的纹路。

如果说一般的龙鳞给人的印象是冷血的铠甲,那么这一片,唯独这一片,会让人不觉恐怖,反而感到蛊惑般的美丽。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这是“逆鳞”。

每一头龙都会有一片逆鳞,长的位置有所区别。但毫不例外,每头龙的逆鳞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命脉,是比心脏更致命的弱点。

因此,“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这句话在再好脾气的龙身上,都是一样的。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例外的话,那大概就是——厄迦和叶沧。

“那不是……!”远处但凡有点眼力的龙族,此刻都尽数绷紧了身子,不自觉地进入了备战状态。

并不是说周围有什么敌人,只是打个比方,如果一只兔子剖开自己的心脏,展露出这不能出一点差错、出了差错就会死的部位,那么其余旁观的兔子,估计也会立刻炸毛,背脊发凉。

“厄厄厄厄迦王!”

“不管您要做什么,那都太危险了,请住手!”

“小心,安全!”

一个个龙族或结巴或震惊或艰难地出声,他们从来没见过一头龙主动露出自己的逆鳞,就像一般人不可能青天白日地剖开心脏。

这太过刺激的一幕,让众人已经不能简单地说是惊呆了,简直就是要原地爆/炸。

然而,比起快要承受不住晕厥过去的众位龙族们,身为当事人的厄迦和叶沧却显得不慌不忙,甚至对远处的众人嫌弃地表示:“不要大惊小怪。”

众龙族:“……”

这是能够不要大惊小怪的情况吗!?还有厄迦王胡闹就算了,叶沧殿下你为什么也这么淡定啊?!!

叶沧:那当然是因为他们以前经常这么玩啊:)

是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打完架都要来这么一出。只不过以前他们在龙域打架时,基本等同于大范围清场,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其余龙族发现。

叶沧异常熟练地席地坐下,伸手摸了摸那片赤红的逆鳞,感觉着入手的热度,说道:“鳞片的温度是不是比以前高了?有点烫手。”

厄迦舒服地眯了眯眸子:“大概是因为这几年我经常去焰山。”

此时的红龙已然半点不见了往日的凶悍,整个就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翻身露出肚皮,等着主人来撸。

“焰山?”叶沧按在逆鳞上的力道微微一重。

那一瞬间,仿佛心脏也跟着被扼住,交付命脉又无限接近于死亡的悚然和快感,让红龙猛地绷紧了身子,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

然而,叶沧对红龙这一瞬的失态表现得习以为常,他继续道:“我之前就说过,不要老是去焰山泡熔浆,更不要在火山口打滚,总是这么任性的话,焰山又喷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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