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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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认我活得很好,你——来——开。”他重复,把她往驾驶座上推。

“我都不认识路,也不知道你要去哪……”素问不情不愿的系上安全带,嘟嘟囔囔的说着。

“沿着公路走就好。”郝海云随口说道,跳上车,抻抻胳膊催促她开车:“快走啊。”

素问踩下了油门,一脚到底。

“我睡一会儿。”郝海云说。

她没应声。

可过了一会儿,这个人居然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素问恨恨的使劲甩了一下:“你这样我开不了车。两个人一起死掉。”

他眼皮都没动,依旧闭着眼睛说:“怎么,不乐意跟我一块儿死?”

素问没理他,心想现在脱离了危险,他不知又犯什么毛病。

没过一会,他的脑袋又搭过来,素问再次伸手去推,然后低下头时,却看见搁在自己肩上的郝海云的脸庞,那样安静,眼角微微的细纹,无辜无害的一张脸。

有些挣扎着,困顿着的东西在心里慢慢软化。

毕竟是他救了自己一条命。素问对自己说道。

她伸手把毯子盖到他身上。

绕过山岭,车子在公路上向东北方向行驶。雨时下时停,天色黑的几乎不能视物,素问只得放慢车速。

快到关卡时,她才记起,上次陆铮带她来的时候,凡是从山上下来的车辆,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

她摇醒身边的郝海云:“喂,你要怎么骗过守关的警察?”

毯子下的人一动不动。

睡得真死。

素问刚想笑,忽然心中一惊,一个极为恐怖的意识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突的缩手,但又犹豫了一下。她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又重新伸出手去,屏住呼吸,颤巍巍的手指捏住毯子的边缘,试图揭开来。她刚揭到一半,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手腕,她猛地向后退去,手里的毯子松开落下,她看着不声不响睁开眼睛的郝海云,胸口噗通噗通狂乱的跳动着。

“……”素问瞪圆了眼睛,不知看了他多久,终于憋出一句,“装死很好玩么?”

郝海云白了他一眼,兀自掀开毯子坐起来,将随身携带的手枪藏到车座底下,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素问也从另一边跳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她还是不死心,拿起他盖过的毯子瞥了一眼,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点点斑驳血迹。

她拿着毯子追上去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郝海云停下来,看着她手里的毯子:“你喜欢这条毯子的话,可以拿回去洗干净。”

“我不是在跟你说这条毯子!”素问几乎气得七窍生烟,她猛地掀开郝海云的衣摆,果然在肋下的地方看到一片干涸了一半的血迹。血渍洇在深卡其色的衬衫上,因为颜色深的缘故,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还死不了。”

“……”

素问气结。她当然知道他死不了。她还记得当初他满身是血的砸破玻璃窗翻进诊所时的样子。这个人的生命力简直如同九命神猫。

素问知道现在问他什么也于事无补,拖着气鼓鼓的腮帮说:“待会到了城里找家医院看看。”

郝海云没作声,兴许是默认。

“现在我们要怎么通过关卡的检查?”素问问他。

郝海云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忽然动手,在自己的伤口上捏了一把,素问想伸手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干什么!?”她愤怒震惊的问。眼看着刚刚干涸没多久的伤口又往外溢出新的血液,郝海云皱眉低下了身子,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扯过她一只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说:“扶着我,别让我摔倒。”

“都不知道你卖的什么药。”素问虽然埋怨,但却不得不照做。

在关卡处,素问担心的看着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郝海云用半生不熟的当地语言掺杂着英语同关卡的警察谈话。因为是黎明到天亮前人最困顿的一趟班,所以岗位上的警察也显得漫不经心,呵欠连连。

在郝海云同他几番交谈后,对方来到车前,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素问重新坐上车,顺便帮郝海云盖上毯子,问:“你怎么跟他说的,他这么容易就放行?”

郝海云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打盹,闻言,眯着眼轻声说:“我说我们是夫妻,我半夜犯了急病,你很着急,要送我去城里的医院。”

素问脸上一红,幸好他此刻闭着眼,并不能看到。她张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选择了沉默,继续开这车在高速公路上前进。

过了关卡,公路上开始能看到往来的车辆,天色也微微泛白,再往前走,一点点看到涨高的海面和高楼耸立的城市。

素问放慢了车速,想向郝海云问路,扭过头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指着远处的海面对她说:“那里就是港口。有来自香港的商船,很快就能到广州。”

素问看见数艘悬挂外国旗的巨轮停留,海水深蓝色,白海鸥轻轻掠过。

“……”这不期然的变化让她悚然心惊,不能反应。

忽然间就可以回北京的家了,可是陆铮还在这里,还有……

郝海云似乎看出她的疑虑,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政府要扫荡金三角,就在最近。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你的男人不会有事的,他有足够的砝码全身而退,你回北京去,就是消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素问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半晌,茫然的摇摇头:“……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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