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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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大堂,小乙撒丫子便往后院跑,后院的小门外是西二街,往东直通府衙,只消一刻钟的时间便能跑到。

小乙快速穿过后进回廊,绕过客房边的巷道,往前紧跑几步,已经进了后院。

天色漆黑,后院坑洼不平的地面上的积水上结着薄薄一层冰,踩上去嘎吱作响,小乙慌里慌张一个不小心,‘哎吆’一声滑了一跤;身子摔出老远,等他昏头昏脑的爬起身,却发现自己正好在后院小门边。

小乙心中大喜掏出钥匙伸手刚搭上锁扣,忽然感觉后脖子一凉,有人在身后打了个饱嗝,一股酒气冲的小乙差点晕去,紧接着一个声音在身后阴测测的道:“龟儿子上哪去?”

小乙骇然回头,猛见一柄亮闪闪的刀口正对着自己的鼻尖,一名黑塔般的身影带着一股威压将自己笼罩,小乙呀的一声大喊,转身捞起锁头便要开锁,忽觉身子一轻,已经双脚离地被那人拎在半空中,紧接着‘啪啪’两记耳光如两柄重锤敲在脸颊上,打得他几乎要晕厥。

昏头昏脑中,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被那人拎着回到客栈大堂,身子一顿被顿在地上,两条腿几欲折断,疼的钻心。

睁眼一看,小乙再次惊叫一声,眼前两具尸体横在身前,面孔身上已经被跺的稀烂,看打扮装束正是二掌柜和小甲。

“叫唤甚么?再叫唤,格老子割了你卵蛋。”身后的大汉骂道。

小乙赶紧住口,瘫在地上将头埋进臂弯不敢探头;大汉头领端着一碗酒走了过来,一手拉着小乙的头发将他的脸扬起来,将酒送到他的嘴边,笑道:“小兄弟,喝碗酒压压惊,死的是他们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小乙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

“喝了这碗酒,再去拿些好酒好肉好生伺候我等,便饶你性命;年纪轻轻的干什么多管闲事,真是找死。”

“是是是,好汉爷饶了小的一条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定会好好的伺候诸位好汉;后厨……后厨有一条抹油的腊獐腿,小的这便拿来切了给好汉爷们享用……”

“龟儿子倒也见机的快,还不去拿么?这回可别跑喔,在抓回来那就砍了口鼻手脚卵蛋当人棍了。”

小乙差点屎尿失禁,连声道:“不敢不敢,借小人十个……不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了。”

众大汉哈哈大笑,纷纷喝骂道:“龟儿子个球样!”

小乙浑身酸软,半走半爬的去后厨拿了獐腿,切了一片片放入火锅中炖熬,小心翼翼的伺候这这帮凶神恶煞,心里暗暗祷祝皇天后土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保佑,许下千百个无法完成的许诺答应这些神佛只要保佑此番得以活命,便如何如何。

这一顿吃喝直吃到两更多,这伙人吃了七八斤牛肉,五六斤羊肉,一个七八斤的獐子腿,十多坛烧酒,外加两大锅米饭,方才个个满意的打着饱嗝。

小乙尽心尽力伺候的周周到到,伺候自己的亲娘也没这么用心过。

领头的大汉咕咚咕咚喝下最后一碗酒,将酒碗一丢,拍拍小乙的肩膀道:“小兄弟伺候的不错,很是识趣。”

小乙哭丧着脸道:“谢好汉爷夸奖!伺候好汉爷们不周,但求饶小的一命。”

那领头大汉笑道:“饶,自然要饶的,我们这便上路了,你打算怎么办?”

小乙道:“小的这就回家,捂着被子睡一觉,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告诉。”

领头大汉呵呵笑道:“很好,那你上路吧。”

小乙大喜过望,躬身作揖,领头大汉挥手笑道:“去吧。”

小乙心头狂喜,转过身子,尽量告诫自己不要表现的欣喜若狂,慢慢的拔开门闩,下一刻只需一开门便可以出了客栈大门逃出生天。

“噗嗤”一声,小乙后心仿佛被蚊子咬了一口,紧接着剧痛在胸腹之间传来,他骇然低头,只见一个刀尖从自己的胸腹之处透了出来,刀尖上还滴着殷红的鲜血。

小乙发出一声嘶叫,强自扭动身子转头,对着眼前一片张着大嘴哈哈大笑的模糊面孔,艰难的骂出一句:“你们……这帮……恶贼!”

捅刀子的大汉飞起一脚将小乙的尸身踹出刀尖,鲜血宛如礼花喷溅,糊了那人一头一脸。

那大汉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抹,骂道:“小狗的血还真多。”

领头大汉骂道:“五狗儿,你的手艺当真是生疏了,这都能喷一身的血,真替你丢人。”

五狗儿羞愧欲死,冲上去对着小乙的尸身连砍两刀,啐了几口唾沫;领头大汉骂道:“还不去拿水洗了你那猪脑袋,这样出去,被人撞见岂非告诉别人你杀了人么?”

五狗儿梗着脖子拿茶壶中的热水洗去脸上的血迹,领头大汉不再理他,沉声喝道:“兄弟们,吃饱了喝足了,咱们也别歇了,三更将至,也能动手了;都精神着点,干完这票事,咱们领了那两千贯赏钱跟庐州城中的二虎兄弟一会合便可以远走高飞了;今后海阔天空便任由咱们兄弟驰骋纵横,咱们的好日子又回来了。”

众大汉群情激动,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检查身上的家伙什,目标寿州官驿,出发。”领头大汉一声低喝,众人吹熄客栈灯盏,跃出客栈,辨明方向,顷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五二五章西贝货

欧阳修独坐官驿书房,手捧一卷书册看的津津有味;但其实他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他的耳朵敏锐的听着外边的动静,他的脑子里也一刻不停的思虑着和书本无关的一件事情。

两天了,自从大年初一晚上,苏锦忽然派人神神秘秘的送来一封密信开始,这三天里他便没有好好的休息过;那封信是一封警告信,大致的内容便是说庐州朱世庸已经得知陈老根在自己手上,所以极有可能铤而走险前来抢夺。

欧阳修极为恼火,因为苏锦居然恬不知耻的在信上承认,这消息是他透露出去的,目的便是要朱世庸铤而走险路出马脚。

恼火归恼火,欧阳修还是不得不承认苏锦这个混蛋的计策很有效;自己手里虽捏着陈老根,但其实仅凭此人便要定朱世庸的罪还是不太可能;虽然欧阳修很有信心能弄倒朱世庸,但他也明白在证据欠缺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无异于自掘坟墓,所以他也并没有打算立刻便动手。

可是苏锦却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欧阳修根本就没打算去庐州再和苏锦见一面,要去的话早就去了,何必转个弯子来寿州再去?实际上他甚至有点小小的算盘,没准攥着陈老根这个把柄还能让朱世庸乖乖的听自己话,做一条听话的狗呢。

这个苏锦小心肠实在是够歹毒,很显然这是祸水东移之计,就是要让朱世庸跟自己正面的冲突,从而让自己的不得不立刻便介入对朱世庸的调查。

欧阳修无可奈何,他很想立刻便拍拍屁股赶回京城去,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不仅是自己的差事还没办完,更因为他看到危险之中潜藏着极大的机会;朱世庸一旦派人前来抢夺毁灭证据,在自己的精心准备之下,只需拿住来人取得口供,朱世庸便完了;欲盖弥彰之举便暴露了朱世庸的命门,他死定了。

考虑再三之后,欧阳修决定接受这个计划,虽然是被迫的,但只要布置得当,应对何时,未尝不是毕启功于一役的机会;而且欧阳修也佩服苏锦的胆识,因为苏锦制定了一个荒谬而大胆的计划,他自己也并未龟缩进安全之所,而是选择了更为凶险的一个角色。

三更更漏敲过,外边毫无动静,唯有夜风呼啸扫过庭院中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难道今夜又是一个难熬的空守之夜么?

欧阳修放下书本,拿起烛台上的小剪刀轻轻剪了剪烛花,烛火跳跃着变得更加的明亮,就在昏暗和光亮交叉的一瞬间,欧阳修敏锐的觉察到了危险,窗前有个黑影猛地一闪,悠忽不见。

欧阳修自信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他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他的心脏不争气的咚咚咚跳跃起来,仿佛要蹦出胸腔之外。

欧阳修伸手拿起书本,正襟危坐看上去毫无察觉;就在此时,面对书案的两扇窗户‘哗啦’一声同时发出爆响,窗棱上的木条和窗纸在大力击打之下飞迸四散,两条黑影矫健如龙窜了进来,紧接着数十条黑影鱼贯而入,在地上漂亮的打了个滚儿便挺身而立。

顷刻间书案对面站了一排手握钢刀的黑衣蒙面客;烛火跳跃之下,数十柄钢刀闪着让人发冷的寒光,晃的人头晕眼花。

欧阳修面色煞白,赫然站起,颤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夜闯官驿,不要命了么?”

“龟儿子,你便是欧阳修么?”一名蒙面客嘿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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