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1 / 2)
潘江道:“或许这些都是些噱头,不过外界如此传言,岂不是说明此人颇有一番传奇色彩么。”
苏锦点头道:“说下去。”
“冯老虎初始开了一家武馆,兼具护镖生意,扬州镖局武馆颇多,有欺生打压之势,于是他便接连挑战十几家镖局武馆,每与人比武必立生死文书,死于他手中的镖师教头多达六人,伤者八人,于是一战立威将扬州武馆镖局生意几乎拢于怀中,又借着南城盲三爷之财力广招弟子,势力迅速膨胀,逐渐坐大。”
苏锦对比自己的了解,明白潘江所言不虚,看来是真心的要跟苏锦说实话了。
“这人如此嚣张,官府没有什么作为么?”
“大人有所不知,嚣张之论只是外界传言,冯老虎很善于伪装自己,待人接物谦谦有礼,而且善于收罗人心,往往挥洒钱财修桥铺路,甚至官府的粮税都双份奉上,对历任扬州知府而言,这个人不但不是麻烦,还是自己政绩上的好帮手,所以对他也是客气有加呢。”
苏锦明白这当中的情形,知府一般而言三年一轮换,然后根据吏部稽核评定政绩,予以升迁奖罚,每任知府都希望在任上做些大事,这样在吏部考评之时便能给自己加分,累官往上爬;而那些考评极差之人则要么贬谪,要么赋闲,或许从此无出头之日。
这些东西古今相同,二十一世纪的后世,苏锦见多了那些面子工程,那都是一任领导为了政绩而做的面子工程,以至于人一走茶就凉,烂尾楼,烂尾路处处皆是,倒也不足为奇了。
“卑职要说的便是冯老虎和官府的关系,这么说吧,但凡府衙部门首脑,冯老虎均投其所好,打通关节;故而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一旦有风吹草动,冯老虎便比谁都先知道,甚至有些公文还未到知府手上,冯老虎便已经知道内容了。”
苏锦动容道:“这么厉害?这不是成了扬州城的太上皇了么?”
潘江吓了一跳,太上皇这话如何说得,这不是说知府便是皇帝么?专使大人说话还真是无所顾忌,忙岔开道:“冯老虎手段刁钻,便有些人不愿于他合作,必被他使力之下被众同僚排挤,所以扬州城中冯老虎的话可以说比知府大人的还要管用。”
苏锦默然,半晌才试探性的道:“听潘指挥这意思,是否现在的衙门中已有大批人为冯老虎所用呢?”
潘江咬牙道:“卑职说来说去,其实便是要说这个,恕卑职不尊,宋知府糊涂的很,对很多事充耳不闻,只知道画画写字,当然他倒是个清官,也从不欺压百姓,也不贪.腐,就是于政事上过于随意,对于形势没有很好的判断,以至于众人都轻视他。冯老虎数次想将宋知府拉下水,可是宋知府骨头很硬,从不假以辞色。”
苏锦道:“既然知府大人不受其诱惑,岂非属下也一片清明了?”
潘江嗤笑道:“那倒好了,自知府大人之下,我敢说大小官员均与冯老虎有瓜葛,而且关系很密切。”
苏锦一惊道:“真有此事?”
潘江道:“你若要我拿出证据,卑职可没有,不过有些事无需证据,没有证据并不代表卑职信口胡说;一般而言,官面上这点事都是滴水不漏,想找证据却是千难万难。”
苏锦起身踱了两步,忽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潘江苦笑道:“这些事随便你问哪个官员,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愿意说出来罢了。”
苏锦又道:“据你了解有多少人和冯老虎勾结在一起呢?”
潘江摇头道:“这哪里知道,反正我知道我不是,谁是谁不是外表可看不出来。”
苏锦肃容道:“你如何证明你不是呢?”
潘江道:“卑职早说了,我无法证明谁是,也无法证明我自己不是,但我自己办事凭良心,原本我以为昨日停职之事乃是我和潘石屹数次拒绝冯老虎的邀约而带来的后果,后经专使大人释疑才打消了此念,但见专使大人为扬州百姓殚精竭虑,所以才冒险将此话禀报大人,放在你去北口三里之前,卑职断然不会说出。”
苏锦明白自己在北口三里这么一闹腾反倒让潘江等人认定自己不是和冯老虎有勾当,否则打死他也不会来跟自己说这个;正如他所言,谁是谁不是搞不清楚,他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难道自己便能证明和冯老虎没有勾连么?而北口三里胡同这么一闹,恰恰便证明了自己和冯老虎之间并无瓜葛,所以他才敢跟自己说这些。
“既然冯老虎早就如此作为,为何不见你们密信告发上去呢?”苏锦问道。
“没有证据啊大人,也不是没人说出去,否则你以为这流言何来?但是说出去了又如何?他如何笼络控制,目的何在?这些都是一无所知,拿什么治罪?又有人维护,上面责令查出,查来查去却是跟冯老虎沆瀣一气的人在查冯老虎,能查出来什么?久而久之谁还冒险去密奏?”
苏锦叹息一声,坐在椅子上,垂头不语,潘江说的全部在理,事情要是那么容易便败露,冯老虎也不叫冯老虎了,看来那些官员的把柄供词才是铁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第三八六章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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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至此,苏锦对于潘江的怀疑渐去,虽然好消息并不多,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这说明厢军这边还是铁板一块,潘江等人未落入冯敬尧算计之中,事情便大有可为。
对于潘石屹苏锦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详细的问了两句,潘江拍胸脯保证潘石屹并未和冯老虎有什么勾连,因为潘石屹其实便是潘江的兄,其人虽没什么本事,但是沉静内敛家教甚严,在厢兵中也是唯潘江马首是瞻,从未有过出格之举。
苏锦考虑着要不要将潘江拉入自己的怀抱,跟着自己将这一窝老鼠给挖出来,但是又觉得此事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妥当,所以犹豫不决。
倒是潘江主动道:“专使大人,卑职知道你正在查找冯老虎屯粮之处,卑职想知道是否有眉目,可有需要卑职效力之处呢?”
苏锦想了想,进一步试探他道:“倒是查探出来两处所在,可能有粮食囤积,一处是保扬湖附近一处叫跑马场的地方,另一处是东城柳条儿胡同。”
潘江皱眉道:“敢问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苏锦道:“我命扬州本地官差扮作平民在百姓中打听出来的。”
潘江又问:“哪些官差呢?”
苏锦道:“名字我倒是不熟识,不过都是扬州仓司范大人安排的仓司小吏,粮务之事和仓司直接勾连,不用他们的人用谁?”
潘江大惊道:“专使大人,有问题。”
苏锦故作惊讶道:“怎么?”
“这个扬州仓司范成仁怕是靠不住,此人难保不是冯老虎的眼线,这两处仓库中定然什么都没有,大人若是派兵去搜缴怕是要留下把柄。”
苏锦道:“你是说范成仁是冯老虎的人?”
“八成如此,卑职弟则端曾跟我说过……”
“谁?”
“哦,就是潘石屹,字则端,我叫顺口了,大人不知道他的表字。”
“说下去。”
“则端有一次告诉我说,这位范成仁曾邀他去北口三里胡同喝酒,说是那处有温泉酒家可以泡温泉喝美酒,则端一听是北口三里,便拒绝了他,那可是冯敬尧的产业,他不想和这个人搅得太深。”
苏锦道:“然则范成仁是受冯老虎之请邀请令弟去的?”
潘江道:“这个尚不敢断言,不过那处是冯敬尧私产,便是喝酒也不必去哪里,况且冯敬尧买下那处巷弄便是为了独霸温泉,无缘无故的让外人进来,于清理不合;要么是关系密切之人,要么便是别有用心了。”
苏锦一拍巴掌道:“分析的对,正是这个道理;话到此处我便跟你透个底子吧,你今天说的这些我全部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有其他人牵扯其中,名字我都有,不过不是全部;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查出来存粮之处数日却并未派兵去搜缴,那便是我知道这里边有猫腻,有人设了圈套让本使往里钻,本使岂会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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