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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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精神一振,纷纷看过来,期待着黄东家的下。

黄东家喝了口茶,掏出手帕擦擦嘴,卖关子这才蠕动厚厚的嘴唇道:“十年前,苏记如日天,当时的商会会长都是苏默然所占据,结果如何?还不是一个机会被我们抓住便再也抬不起头来么?座诸位那时很得了些好处,我记得那批棉布低价购来,利近双倍,哪一位不是赚的盆满钵满,这一次我就不信这个传言是书呆子的苏家小官人能比成了精的苏默然强。”

众人听得兴奋不已,思绪不知不觉被拉到十年前那个众人合力扳倒苏记,大赚一笔的时候。

“可是,这苏锦看上去不是个省油的灯呢,外界传言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个书呆子,可是从他近的做派来说,怕是传言不可信。”有人提出疑问。

黄东家‘嗤’的一笑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座的各位哪位是省油的灯?依老夫看来这苏锦重请回张荣钦是一招妙棋,没准这些玩意都是那老东西教的。”

唐东家沉吟道:“黄翁言之理,且不管这苏家小儿是否真有些本事,如今他已经惹火了老夫,就算他此刻收手,老夫也不能放过他;苏家十年前便退出商会游离于我庐州主流商家之外,我等妇人之仁看他们孤儿寡母动了恻隐之念,却带来今日的麻烦,这一次绝不手软,要将苏记的产业统统击垮,苏家一倒,占据的两成份额够诸位再大一笔了。”

众人再次兴奋起来,黄东家示意大家安静,压低声音道:“我有两计,诸位可帮我斟酌一番。”

“请讲,请讲。”众东家眼睛光盯着黄东家面一般白胖无纹的脸庞。

“第一计叫做以假乱真之计,目的是让苏记的名声扫地;第二计便是故技重施。”黄东家眨着小眼神秘的道。

“愿闻其祥!”众东家眼珠子都快急掉下来,纷纷探耳聆听。

便此时,窗外彩台上丝竹悠扬,柔娘和浣娘款款联袂登场,开始将苏锦所作的《一剪梅》词公开唱响。

第三十二章毒计

时间:2012-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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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风浓郁,艺术氛围也随之浓厚,市井小民对于诗词小曲极为偏爱,虽是贩夫走卒之徒,也未尝没有艺术细胞,故而当《一剪梅》唱响之时,台上台下鸦雀无声,听得如痴如醉。

台下自然不乏秀才公子以及前来选购衣的大娘子和小娘子们,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场商业秀还能听到这样的绝妙好词。

广场西南角一辆马车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端庄,均凝神侧耳倾听,脸上表情惊诧。

单看这一男一女坐着由马儿拉着的华丽车驾,便显得鹤立鸡群了,本朝缺的便是马匹,正常出行大多牛车驴车骡车,即便是庐州城内也很少看见马车的身影,即便有,拉车的马儿也是用身材矮小皮毛晦涩的劣马,似这辆马车所用的高头骏马,极为少见。

“少卿,这词作跟你比起来何如?”台上曲罢,车内女子问道。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绝妙无伦,偏偏朴实无华直入人心,这词除了晏同叔的‘落花人**,微雨燕双飞’可与之争锋外,无人出其右,我不如也。”青年男子道。

那女子掩口娇笑道:“难得你如此谦虚,只怕你二叔听了这词也自感不如。”

男子笑道:“二叔亦是才情高旷之人,‘红杏枝头春意闹’这样的句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吟出来的,只不过这词并不以奇怪诡之字取胜,胜纯真自然朴实无华,于平淡处打动人心,所以二叔也定会自愧不如。”

女子笑道:“想不到我家官人还如此谦虚呢,京不是见谁都不服么?公公常说你太浮躁,我看今日倒是蛮沉静的嘛。”

那男子哈哈一笑,伸手搂住女子纤腰道:“你就喜欢取笑我,你那位闺蜜友也庐州,难道不去见见她么?”

女子笑道:“总要先陪你见了李公子方可前去呀,官人的事永远摆第一位不是么?”

男子呵呵一笑,忽然扶额道:“说笑之际倒是将这词谁作的忘记听了,这可糊涂了。”

女子白了他一眼道:“妾身早帮你记下了,适才那唱曲的女子说了,这词曲是他家公子苏锦作了来感谢诸位父老的厚爱的,作词之人看来就是这苏记的东家了。”

男子嘀咕道:“一个商贾之子能做出如此好词,真是没天理了,我们这就去兆廷兄处,庐州城藏着这么一位大才子,他是瞎了眼么?还天天弄什么诗社,也不见寄给我的有一能超过这的。”

女子听了他这番胡搅蛮缠的道理,也不反驳,娇声吩咐车辕上的车夫道:“大叔,咱们走,往东走有个地方叫做逍遥津,咱们就到那儿。”

车夫答应一声挥起鞭子赶起马车沿着青石大道一路往东而去。

望江楼上,庐州商会的东家们对彩台上的词好曲充耳不闻,他们正支愣着耳朵听着白面儿般洁白无皱的黄东家详细解释他的两条计策。

“所谓以假乱真之计便是任由苏记大量预订衣物,待苏记交货完毕之后,我等可用劣质绸缎仿造其衣物,再以此为借口鼓动姓前去苏记退货,让苏记名声扫地;他若退,则说明所售出的衣衫均是劣质布料所制作,有欺诈之嫌,且损失巨大;若是不退,则激起民愤,苏记的日子比赔钱还要难过。”

黄东家一席话让座诸位目瞪口呆,此计既妙且毒,不但是苏记,座所有商家谁不怕出这么一档子事,大批量质量低劣的次品货被要求退货,并引全城大声讨,这么一来,苏记前期的风光实际上是给自己挖坟,登得越高便摔得越重,订出去的衣服越多也就赔得越惨。

众人默不作声,都不愿意第一个表态,毕竟这招是左道旁门,比十年前派卧底去苏家釜底抽薪的行为为不齿,所以都觉得好,但都不愿第一个说出来。

郎少东家年轻气盛,确实有些憋不住气,加之唐东家的眼神正好盯着他看,很明显是要他先表态,郎少东顾不了许多了,先报上这根粗大腿再说,计策又不是自己提出来的,自己只是附和而已,将来如果泄露,自己也不担主要干系。

“此计甚妙,对付苏记实无须讲究什么道义,下同意。”郎少东言简意赅。

众人见有人带头了,才开始纷纷说好,言语显得言不由衷;

唐、刘、黄三大会长交换了一个眼色,黑瘦的刘东家忽然开口道:“诸位,知道什么叫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么?知道什么叫蛇鼠两端么?”

众人知道他意有所指,都垂不语,不接他的话茬。

刘掌柜继续道:“既要将苏记扳倒,便需用非常手段才行,诸位刚才的行为分明告诉老夫,你们只想分一杯羹,却不想担负骂名;老夫刚才言辞是有些粗鲁,但形容诸位的心理恐怕极为切;奉劝诸位,若想分一杯羹便需齐心协力推心置腹,若是你们当有人不愿意参与其事,商会也不勉强,请自行离开。”

众东家静默无语,谁也不愿意离开这间屋子,想抱着三家的大腿混饭吃这是其一,其二是谁这时候离开便表示公开和三大商家决裂,后果用膝盖想也能想得出来。

“既然诸位都不愿意离开,说明诸位还是有眼光的,放心,这件事只要我们做的周密,用人的时候长些心眼,便永远不会泄露出去,苏家一倒,诸位就偷着乐,来来来,喝茶喝茶,吃点心。”刘东家口气便的亲切起来,热情的招呼众人用点心。

一片稀溜溜的畷饮之声大作,气氛稍缓,一位掌柜问道:“但不知黄翁的第二计是怎么个说法。”

黄东家微笑道:“鲍东家十年前应该不庐州?”

鲍东家施礼道:“下七年前举家搬迁至庐州府,幸蒙诸位东家收留,赏了口饭吃,十年前还直隶老家呢。”

黄东家道:“难怪你要问这个问题,第二条计策十年前便用苏锦的父亲苏默然身上,所以老夫将他称作故技重施,苏记近大量雇佣人手,我们便派人混入苏记店铺,既可以掌握苏记的内部动向,又可以获得苏记这些衣服的图样,也就是说,苏记每推出一款衣服,我们第一时间便能跟着制成,苏家想专美于前那是绝不能够的了。”

顿了顿,黄东家又道:“与此同时,我们派出人手四下采购便宜的丝绸锦缎,到时候以比苏记为低廉的价格推出,将苏记打开的市场抢占,让他的积压库霉去,难保他不步乃父后尘。”

众人轰然叫好,鲍东家高挑大指赞道:“黄翁不愧是老江湖,商界泰斗的计策果然不同凡响,此属商业竞争范畴,无人敢说闲话。”

黄东家自嘲道:“老江湖么?只怕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现诸位都是高屋华宇妻妾成群,早已没有年轻时候的锐气,老夫倒是很怀念当初想干就干不计后果的时候,不像如今这般瞻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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