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鲁道夫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用勺子挖出了一块鸡肉,当着塔佳的面将它吃了下去。然后对她说:“剩下的分给士兵们,好吗?”
“……好吧。”塔佳撅着嘴,不情愿地转身走到士兵中间,将鸡肉分给了几位负轻伤的士兵。
鲁道夫一边吃,一边听他的部下聊天。他听到了关于施奈德的一些传闻。这个叫施奈德的上尉隶属于骷髅师,参加了德米扬斯克战役。并获得了一级铁十字勋章。不过,这家伙在驻地附近,骗奸了一名苏联女孩。事后他为了封口,给了苏联女孩一笔钱。谁知道那个姑娘的父亲端着猎枪,闹到了施奈德的上级那里。消息传开,全军震惊。虽然施奈德百般抵赖,师长西奥多艾克也护犊心切,发誓说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施奈德还是受到了上级部门的调查。结果随着调查的深入,不仅强奸苏联女孩的罪名被证实,还扯出了一件陈年旧事。有证据表明,1940年施奈德曾经在阿瓦隆地区对部下滥用军规,使受害人遭到了肉体上的严重伤害。这件事在卷宗里显示嫌疑人为郝斯特·派普,这导致其被撤销了团长副官之职。时隔一年多,事情终于水落石出,还了郝斯特·派普一个清白。而施奈德数罪并罚,将得到最严厉的军事审判。
吃过饭后,士兵们各自散去。塔佳又跟着鲁道夫学了一会儿德语。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鲁道夫,散发着亮晶晶的神采。鲁道夫耐心地纠正着她的发音。有意回避着塔佳热烈的眼光。一个小时后,她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苏军在稍远的方位又组织了一次进攻。鲁道夫带领着部下前去迎战。战士们英勇的表现使苏联人的进攻失败了。但鲁道夫所带领的一排阵亡了两名士兵。当战斗结束,士兵们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驻地时,看到塔佳正眼含泪水等着他们回来。当她听说有人阵亡时,在阵亡士兵的床铺上摆放了小小的木质十字架。为了不让大伙儿特别是鲁道夫看到自己的眼泪,塔佳匆匆跑开了。
到了晚上,塔佳为士兵们做完饭后。拿着几张照片给鲁道夫看。
“上面是谁?”鲁道夫问道。塔佳的表情变得有些忧伤,她告诉鲁道夫,照片上是她的两个哥哥,他们现在都在前线。她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一边哭一边用俄语不断地说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恨透了战争!”鲁道夫的眼神黯然了一下,将塔佳轻轻搂在了怀里。塔佳环住鲁道夫的腰,趴在他肩头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在场的士兵停止了进食,皆沉默不语。
战争。究竟为什么要有战争?这一刻,也许每个人都在扪心自问着。但答案,永远无解。
注:取自派普当营长时的真实事例。1944年几个新兵因为偷了居民家的鸡而被派普下令枪决。德军军纪之严可见一斑。
chapter 137孕期综合症
四月的奥地利,各处都飘散着怡人的气息。低头便能闻到一阵芬芳。平壤的田地,青绿的颜色,让人舍不得合上双眼。宁静的氛围下,万物翩然跳起了春天的华尔兹。不过,这样的好节气却没有给在瓦腾堡养胎的准妈妈蒂洛带来任何美好的心情。从怀孕的第二个月开始,她就患上了孕期综合症。
先是她的情绪波动起伏非常大。总是为了一点小事而生气。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女莉丝贝特不知道被她吼了多少回。虽然每次吼完,蒂洛都会诚恳地向莉丝贝特道歉。但过不了几天,她又要发一次脾气。让莉丝贝特无可奈何。不仅是莉丝贝特,瓦腾堡里的下人们也被蒂洛折腾得够呛。养得好好的水仙花突然就看不顺眼了,花匠只好把它移走。突然间觉得卧室里的窗帘太过鲜艳了,管家比希曼只好着人去换了一套浅色的。结果没过几天,蒂洛又觉得颜色太浅了,比希曼只好又把原先的窗帘换了回去。二月底的时候蒂洛突发奇想,非要回慕尼黑的父母家,谁劝也不管用。某天早上她带着莉丝贝特上了火车。等到了维特尔斯巴赫庄园之后,蒂洛缠着谢维娅给她煮了一大锅面,一口气吃完之后便回房睡觉去了。玛利亚女公爵目瞪口呆,连准备好的劝慰之辞都没来得及用。等到醒了,蒂洛又带着莉丝贝特回到了瓦腾堡。她的婆婆安娜女伯爵快被儿媳这种怪异的行为吓得血压升高了。但瓦腾堡上下没人敢对蒂洛说一句重话。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呢。
到了三月份,蒂洛又说想念养在维特尔斯巴赫庄园的那对兔子了。管家比希曼马上派人从慕尼黑把那两只兔子运了回来。这一次,蒂洛对兔子的热情倒是坚持了下来,每天都会亲自喂它们。三月底的时候,蒂洛闹着要去附近的森林踏青,安娜女伯爵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同意了。她命令所有人看着蒂洛,直到她放弃这个念头为止。蒂洛为此又在卧房里发了一大通脾气。终于,在一个初春微凉的夜晚。蒂洛跑到阳台上吹了会儿风,荣幸地感冒了。幸好症状并不严重,医生说只要休息几天便可。安娜女伯爵担心之余,心想着这一次蒂洛总该老实了。谁知蒂洛在床上养了没几天,便又开始念叨着踏青的事了。
四月初的时候,维森菲尔德回来了。当他看到肚子隆起的妻子,幸福满溢于心。蒂洛也随着维森菲尔德的归来而踏实了几天。安娜女伯爵终于松了口气。谁知,孕期综合症作用在蒂洛身上的威力远远超过众人的想象。几天之后,蒂洛又开始折腾了。一天晚上临睡前,蒂洛突然间想吃草莓冰淇淋,馋得睡不着觉。维森菲尔德以天气为由,劝蒂洛不要吃太冷的东西。说着说着,蒂洛开始掉眼泪。给维森菲尔德吓得够呛,哄了半天,蒂洛自始至终都是一句话——要吃草莓冰淇淋。维森菲尔德心疼妻子,只好伴着夜色驱车赶往市区。市区里的商店几乎都关门了,维森菲尔德兜了好几个圈子,才找到一家刚要打烊的商店。他不由分说冲进去买了两大盒草莓冰淇淋,一路飞奔回家给蒂洛吃。可是,当他把冰淇淋送到蒂洛面前时,她已经不想吃冰淇淋了。维森菲尔德暗暗叹了口气,好脾气的把冰淇淋放到了厨房里。
有一天早晨,起床后的蒂洛发现自己的脚肿了,穿不进原来的鞋子。这让她冲着维森菲尔德发了一顿脾气,埋怨都是因为他自己才变成现在丑八怪的样子。维森菲尔德做仔细状上下打量了妻子一番,笑着说她除了丰腴了一些之外没有任何变化,和以前一样漂亮。蒂洛这才稍稍平息了怒气。上午,维森菲尔德去买了十几双各种季节的鞋子,带回家让蒂洛一一试穿。蒂洛挑剔了一阵,才对其中的几双表示满意。到了晚上,维森菲尔德让下人们打来温水为蒂洛泡脚。之后自己坐在床上,为妻子轻轻按摩着肿胀的双脚。卧房的灯光温暖柔和,夫妻两人安静地处在一起,气氛是难得地祥和。
蒂洛靠在床上,看着维森菲尔德认真的神情,一股热流从心头涌出。她从来也不是刁蛮的人,可是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控制不住。冷静的时候,她拼命检讨着自己,不断告诫自己,下次决不能再乱发脾气。可她忍了又忍,当无明业火被点燃的时候,她瞬间就把自己的决心抛在了脑后。可不论她怎样无理取闹,怎样乱发脾气,维森菲尔德却从来没生气过,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他总是好脾气的笑着,哄着自己,然后想办法让她不生气。战争一天比一天难打,与两年前相比,德军在战场上的巨大优势开始逐渐缩小。军人们在前线,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不但不能为丈夫分忧,还为他增添新的烦恼。蒂洛感到十分汗颜,她认为自己这个妻子当得太不合格了。她的内心被歉疚所占据,她想抚摸丈夫的脸颊,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的抱歉。却因为挺着肚子而未能实现。维森菲尔德感到了妻子的动静,他停下了动作,抬起头凝视着蒂洛的眼睛。
“怎么了?我下手太重了?”
“不是的。”蒂洛摇了摇头,她示意让维森菲尔德坐到自己身边。后者照办了,她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埃吉,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存心要冲你发脾气,我不是故意要无理取闹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维森菲尔德吻了吻妻子的脸颊,“这是怀孕所致。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知道就好。”蒂洛冲他皱了皱鼻子,嗔怪地说道。维森菲尔德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一些。
“埃吉。”当维森菲尔德大笑过后,蒂洛敛住了神色,严肃地问了他一个问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真的不介意……我曾经和别的男人私奔,而且未婚同居过么?”
维森菲尔德静默了很久,久到蒂洛开始后悔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蒂洛,其实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你。虽然那时候的你很狼狈,不过仍旧美丽动人。”维森菲尔德扶起蒂洛,帮她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并不十分清楚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不过我猜想一定是感情的事。后来,在越来越多的接触中,我爱上了你。同时我也知道了你的过去。坦率的说,有一段时间,我很沮丧。”
蒂洛抬起头,看着维森菲尔德。他的表情如此真诚,他的眸中有自己的影子,里面写满了爱恋。这让蒂洛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也许有的人会认为,你的行为轻浮、放荡。但我却从中看到了一颗对爱情执着的心,和一个敢于追求梦想的灵魂。你很勇敢,蒂洛。这很好。”
蒂洛不敢置信地看着维森菲尔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从未想过,自己被父亲视为污点的过去。在丈夫这里却有了完全不同的注释。
“我那时候就想,我希望能被这样的女孩爱上。那一定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事。所以,蒂洛,我一直爱着你,并娶了你。我为人生中最大的幸事而努力着。”
“埃吉……埃吉……”蒂洛哭了,却是为感动而哭泣。她紧紧抱着维森菲尔德,主动吻上了他,用无声的语言传达着自己的情意。
“为爱执着的女人,应该被珍惜。”这是维森菲尔德在那天晚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怀中的妻子在哭累了之后,嘴角带着笑意,安详地睡了过去。
chapter 138 明争暗斗
重返东线之后,马克思·温舍在战场上投入了相当可观的热情。几次抵挡住了苏军的突进,阻止他们穿透德军阵线。特别是在三月,温舍的部队在缪斯桥头成功抵挡住了苏军企图渗透第73步兵师和第13装甲师前线的所有攻击。在战场上,温舍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慢慢体现了自己的价值。他的突出表现使他获得了晋升。温舍的军衔升至了上尉,之后又被任命为警卫旗队的高炮连连长,
虽然温舍的表现得到了全军上下的一致肯定。不过总是会有个别人看他不顺眼。就像是,你再完美,也总有看不上你的人一样。比如高炮连的前任连长蒂莫·舒尔茨上尉。
温舍虽然在作战的时候严肃而勇猛,但在平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与普遍意义上的日耳曼男人相比,他显得随意洒脱了许多。同时,他和派普一样,是一位非常亲民的长官,闲暇时与部下打成一片,情如兄弟。而舒尔茨对此则颇有微词,他是个严谨到几乎刻板的人。而且严格执行军队中的等级制度,不仅在战场上,就连在平日也对自己的部下极为严厉,甚至不屑于与他们为伍。舒尔茨对温舍与部下亲近的行为简直完全不能理解。如果说,派普、温舍和里宾特洛甫这样的长官,在物资紧缺的东线,愿意与部下分享自己的供给的话。那舒尔茨一定是宁可看着部下饿死,也绝不把多余的东西分给他们的长官。在他看来,军官和士兵永远不可能混为一谈。
温舍另一个让舒尔茨看不顺眼的地方,就是他的作战风格。上文中已经提到了,温舍与部下的关系非常融洽。他在战场上,从来都是力求以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效果。所以他作战勇猛却绝不鲁莽冒进。而这在舒尔茨看来就是投机取巧,完全不可取。
当然还可能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战地医院的护士们都喜欢温舍。某次温舍受了轻伤,姑娘们争着替他包扎。相貌平平的舒尔茨可能会认为这是乱搞男女关系。
其实舒尔茨还不喜欢派普,因为在一次协同作战中,派普的11连为了更迅速的取得突进,在询问无果后,“强行征用”了他的装备。虽然效果颇佳,但却让舒尔茨耿耿于怀。认为自己的风头被派普抢了。这件事属于另一对私人恩怨,先按下不表。
说起来,温舍比舒尔茨还要大两岁,晋升上尉也比舒尔茨晚了一年。就算是羡慕嫉妒恨,也应该是温舍嫉恨舒尔茨。但这个世界上谁看谁不顺眼这种事完全无法控制也无法预料。于是,就在温舍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被舒尔茨当成了假想敌。
其实温舍也很不喜欢舒尔茨。原因和舒尔茨看不惯他的理由正相反。首先,他觉得舒尔茨高傲自大,对部下过于严厉。其次,他受够了舒尔茨在战场上匹夫式的鲁莽,使许多战友白白牺牲。第三,舒尔茨作为一名军官,在战场上完全没有协作意识。有时还有和其他连队抢功的嫌疑。不过,温舍觉得这些私下的嫌隙不该带到部队里。所以,他即使看不惯舒尔茨,也并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但舒尔茨却不这么认为。他抓紧一切机会说温舍的坏话,试图抹黑他的形象,可惜收效甚微。一方面,温舍的成绩有目共睹,且在军队中人缘极佳。另一方面,迪特里希欣赏温舍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般的流言蜚语根本无法动摇温舍在迪特里希心中的地位。
舒尔茨与温舍嫌隙的激化是在温舍正式接任高炮连连长前几天。在那次面对面的冲突中,两人之间的矛盾正式搬上了台面。
那是在四月初的一天,德军在一次作战中击退了前来进犯的苏军。同时还获得了一份随机礼品——一名苏军中校负伤,来不及撤退,被德军抓获并俘虏了。由于这名中校是被高炮连的火力击伤的,所以舒尔茨认为自己功劳最大。积极参与如何审讯战俘的事宜。
和很多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苏军中校除了自己的姓名、军衔和编号之外,再也不肯透露更多。他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德国人,一副高度戒备的状态。在审讯官到来之前,舒尔茨几次提出要给苏军中校点颜色看看,不断怂恿着当时在场的最高长官,三营营长阿尔伯特弗雷少校用最残酷的手段暴打他几顿。一旁的温舍认为暴力手段在这个等级的军官身上起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作用,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反而任何情报都套不出来。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认为应该先给他治伤。”
“你说什么?”舒尔茨不敢置信地瞪着温舍,仿佛面对的是敌人的火炮,“他可是苏联人!”
“你难道不想从他嘴里套出情报吗?那么首先要让他活着!”温舍说道。他烦透了舒尔茨的不管不顾。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怎么让他屈服?”舒尔茨一脸鄙夷地看着温舍。妇人之仁,哼!
“再多打他几拳,他可以直接见上帝了。”温舍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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