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不过事实证明,昭律这次真的料中了一次。医清把脉之后,乐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他老头子能活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真是再爱看也没有了。他开了一副清心静气的药,然后又嘱咐昭律注意事项,这才笑呵呵地告退了。
“婵儿,感觉怎么样?”虽然不是第一次,昭律还是十分紧张。他现在恨不得时间倒退回去,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全掐掉。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说这样的玩笑啊!万一气着了夫人怎么办?
虞婵斜倚在塌边上,对于昭律一知道她怀孕就开始愣头愣脑的模样十分好笑。她故意蹙着眉,道:“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好……”
昭律一瞬间更后悔了。“来来,赶紧休息一下,多躺躺说不定就好了。”
“我只想靠着……”虞婵继续皱眉,“但是这塌好像有点……”
“有点硬是不是?”昭律立刻接道,然后就坐过去,把人揽到胸前靠着。“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虞婵本来还想折腾他两下,说他身上硬邦邦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她微微眯着眼睛,突然觉得不想说了。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让自己靠得更舒服点。
这对昭律来说有点难度,但是他只笔挺地坐着,好不让自己压住虞婵的手。他看着怀里的人,手微微紧了紧,最后还是没忍住,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对于老夫老妻,有些话是不用说的。正比如说虞婵现在的潜台词是你必须惯着我,而昭律的态度完全是来吧没关系。虽然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忙各种各样的事务,也很少说一些直接的情话,但是这并不能说他们之间就没有那种叫□的柔软感情。
无论一开始在一起是因为没有选择还是渴望权力的缘故,最后他们都走到了这样一步。有人说利益才是永远不变的感情关系,但这并不妨碍有些别的什么将它变得更加牢固,甚至超越它。就比如说,他们都知道天子和皇后的职责,也知道他们之间不是纯粹的、仅对于对方一人的爱情,但是他们知道他们会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因为他们不仅有彼此,还有家,有国,有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后记:
这是一个介于穿越与重生之间的故事。女主前后是同一个人,但是她在吐血之后不带记忆地投胎到了现代,再回来之后也没对上号,只以为她穿越了,并且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她一直都没有知道她的真实箴言,反倒是昭律从虞墴那里听到了。这也许是本文最大的伏笔,特此解释。
完结撒花~如果觉得有什么伏笔没交代完,那说明和这文的主线无关,而和新文有关~新文网页链接走这里→《安宁盛世》
93第九十三章 番外 黑曼陀罗
若说雍都是天下之中,那么百齐就是西南边陲。不过,在桂荭离开百齐的那一年时,雍都还只是雍地,天下之中依然是洛都。
这一年,昭律十二。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他天天醒着睡着都想上战场去杀敌。越魏两国战争从来没有停止,不分高下。以至于新帝前一年登基的时候,那消息还不如越国和魏国哪个又得了小胜来得有人注意。
不过不管哪一样,对于百齐的人来说都是没有差别的。百齐地方不大,甚至可以说在几百里的穷山恶水之间。它四面环山,山上的树都不是普通的森林,而是有毒的瘴林,蛇虫鼠蚁经常出没。如果外面的人想进来,没有经验丰富的本地人亲自领路,一定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林子有坏处,也有好处。这坏处就是,里头的人需要点外面的东西时很麻烦,因为来回折腾一下需要五天左右,其中两天出林子,两天进林子。而好处则是,这里的人都练就了一副传统手艺,既可以做出驻留容貌的丹药,也可以做出致人死地的剧毒。所有他们缺的东西,都能用做出来这这两样换回来。
还有一个更大更明显的好处,就是百齐候这个位置。当年蒲朝太祖率兵打到此地,也放弃了,然后为了招安他们,名义上颁了个百齐候。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里面的情况依旧是老样子。说到一个人,其他人都能记得他往上祖宗五代以上。人口实在有限,又没有外地男女愿意进来生活,那习俗自然是一夫一妻。而且因为地理原因,百齐在外头声名不好,就算出去了也会被人躲着走,更别说嫁娶什么的了。
所有百齐人都是一个氏族的,只不过有几个不同的姓。百齐候也是世袭,如今这代叫做达戎。他外貌看起来十分温和,和他名字的寓意(龙)大相径庭。早几年,在众人眼里,这弱鸡一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出身的话,是绝对很难娶到漂亮老婆的。
但实际上,他的妻子桑玛是大长老的女儿,长得娇艳,性子又直爽,没嫁之前是全百齐男人心中的梦中情人。也不知道她什么眼光,竟然是自己看中了达戎。
这两厢一对比,不平衡的人多了去了。虽说桑玛和达戎是一块儿长大的,真结亲了也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等着挖达戎墙角——在百齐,这很正常,根本不算什么事情。以至于直到桑玛今年怀孕,那些人火辣的视线才终于消下去一点。大家都知道,就算是再火辣的女人,有了孩子就是有了家,很多都会变得贤良淑德起来。
但是这桑玛不是别人。她就是桑夏,后来的百齐候。后来的桂荭她现在也不叫桂荭,而是叫金荭。
金荭有一个姐姐,叫金欧,只比她大一岁。在百齐,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常和毒物打交道的原因,容颜都保养得不错。不过是药三分毒,百齐人一般都活不过四十五。她们现在二十几,看起来也依旧像二八少女。两姐妹关系良好,就算早已各自出嫁,也经常走动。
这一天,金荭依旧按照平时的时间出门了。她和金欧住的地方不过拐条路的距离,中间隔着金欧自己家的草药园子。里头栽了不少藤萝,金欧特别喜欢。如今正是四月盛花时节,她更是天天精心打理照料。
今天也是一样,金荭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姐姐在花丛中的身形。她正想开口打招呼,就看见金欧的嘴似乎在动,而且脸上的表情是极其温柔的笑容。
有人?金荭转头去打量。透过枝叶,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能隐隐看出是个男子。这可就不大对,金欧对她丈夫颇有微词,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表情?
正在金荭好奇走近的时候,金欧一转眼,看到了她。然后园子另一边的门被推开了,有个男子匆匆地走了出去,金荭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她瞧着那身板,脸上立刻就冒出了笑意。
“妹妹,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随着声音,金欧推开了金荭这头的门。“看起来妹夫昨晚上没有努力啊!”
对于这种带颜色的笑话,金荭早就已经习惯了。她扬了扬眉,促狭地道:“怕是姐姐嫌我扰了你的好事,才说我早吧?而且,我看是姐夫昨晚上没努力吧?要不姐姐现在怎么还能看上那个……”
“他只是路过而已。”金欧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把她拉了进去。“别在外头说。”
两人穿过藤萝树下,进了屋子。这会儿不用担心被人听见了,金欧问道:“刚才那个人,你看见啦?”
“哪儿有不认识我们百齐候的。”金荭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刚才她没回过神,现在想了一阵子,不由得惊异道:“不是说百齐候是二十四孝好丈夫么?夫人怀孕了,他怎么有空在外头闲逛?”实质上两人心知肚明,她这是在给金欧留余地——哪儿有闲逛逛到人家私家花园里去的?和当家主母谈情说爱?这家的男主人还不在家?
“他只是路过而已。”金欧坚持这么说,眉角因为金荭提到夫人而一瞬间蒙上了阴霾,但是很快又变成了金荭刚才看过的那种小女儿神态。“他们果然都是妒忌达戎,才说他哪里不行的。”
金荭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她算是看出来了,不知道啥原因,这两人看对眼了。人心都是偏的,而且金欧一向对她不错,所以她只说:“你们也太不谨慎了。这次还好是被我看见了,若是其他人,转头到大长老面前一告,还有你活路吗?”大长老是夫人桑玛的亲爹,大权在握,就算是达戎也要敬他三分。
“我们只是平常说几句,有什么的?”金欧还是这么一口咬定。不过她脸上的神色已经有点紧张,想必是听进去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金荭果然没再直接看到达戎,还以为她姐姐只是一时春心浮动,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金欧开始要这个要那个,不怎么稀罕,但都是百齐没有的,或者是要上山去采集的。金荭姐夫是个疼老婆的,有求必应,这样就经常不在家。后头会跟着发展什么,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等到金欧对金荭承认的时候,生米早就煮成了熟饭。金荭大为震惊,虽然他们百齐民风开放,偷汉子也不是什么大新闻,离了再娶就是了;但是竟然敢偷百齐候,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天他来,说家里夫人正在发脾气,长辈们都要他顾着孕妇,就多喝了几杯,然后……”金欧可怜兮兮地说,好像她那天没有主动脱衣服一样。
金荭觉得这绝对是个烂摊子。她听说过桑玛,这女人有才有貌,手里还有权;所以她就算削尖了脑袋,也不想去招惹百齐候。女人怀孕了脾气总是会古怪些的,达戎却在这时候跑出来抱怨偷人,可见他也不是个好的。以他这样的小心眼,恐怕早就在嫉妒自家夫人比他受欢迎了。不过桑玛受欢迎归受欢迎,她还从未闹出过和另外的男人有暧昧关系的新闻。这么看起来……
金荭原本不想管,但是金欧是她姐姐,所以忍着脾气道:“那他说了什么?你们现在怎么办?”她姐夫这边先不说,难道达戎和桑玛有希望和离吗?桑玛正怀着孕,还一贯是个直来直往的脾气,给她知道达戎在外头找了个女人,绝对不可能轻松逃过。
金欧的脸色暗淡下来。“他说他回去想想,他也不喜欢桑玛。”
听出她的期待语气,金荭真心绝望了。金欧难道是说,她在期待那个只敢借着醉酒来事的男人休妻再娶她吗?“你是个蠢的吗?”她训斥道,然后开始一五一十地把形势分析出来。最后她恶狠狠地道:“要不然就是你死,要不然就是她死!”
金欧显然从未想过后果,这么一听,脸都白了。然后她抖着嘴唇,道:“……难道只有这条路了吗?”
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金荭只能特别愤怒地道:“趁着她现在还不知道,先下手。等孩子生出来了,达戎也被管住了。”
于是关于如何不动声色地将桑玛除掉,姐妹俩商量了一晚上。等天亮的时候,金荭从金欧家里出来,看见天边的日光,突然觉得她也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桑玛背后的大长老家族在百齐势力滔天,勾引达戎的又不是她,她不想把她自己也赔进去了。
因为有着这样的预感,所以在接下来的第三天夜里、金荭被一些响动声音惊醒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窗外。虽然没有火把,但是她依然隐隐绰绰地看到了有许多人正在进入金欧家。
大事不好!金荭心里咯噔一跳,立刻就翻出来她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随手穿了件衣裳,就从自家后门溜出去了。只要进了山,就算是百齐的人也找不到她。她十分害怕,夜里山路又难行,她浑身都是各种包,脚还磕出了青肿,最后只能找了个废弃的狼窝蜷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金欧家门前一滩血,百齐候已经改了姓。金荭不敢再回去,只悄悄地听了几句族人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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