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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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宁和周显恩策马到了逐鹿围场时, 时辰似乎还早,连云裳和秦风都还没有到。周显恩一勒缰绳,翻身下马, 随即对着谢宁张开了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马背上的谢宁点了点头,将手搭在他的掌心, 借着力, 翻了个身, 往下一跳, 就稳稳地落进了他的怀抱。

她的手勾着他的脖子, 双腿搭在他的手臂上。本想直接下来, 可周显恩却抱着她一路往前走了。她有些慌乱地从他怀里探出头, 瞧了瞧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将军,快放我下来,等会儿若是被人瞧见了不好的。”

“不想放。”周显恩手下用力将她抱稳, 目不斜视, 嘴角却是微微翘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谢宁一噎,这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实在是惹人注目了。她拿他没法, 只得将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又忍不住露出眼睛四处张望, 还好这儿还没有到围场正门, 所以没什么人,她面上的难为情才消散了几分。

等快到了正门, 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襟, 轻声道:“将军,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 好不好嘛?”

她说着,还眨了眨眼瞧着他,手指就勾着他的衣襟,颇有些难为情。

周显恩搭着眼皮,斜了她一眼,闷笑了一声,就将她轻轻地放下来。谢宁脚刚沾地,差点瘫软下去,还好及时握住了周显恩的手臂才稳住了身形。

她赶忙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腿有点麻。她正要去揉一揉。周显恩一手扶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促狭:“都说了让你别下来。”

谢宁这才想起,她是第一次骑马,再加上是路程太远,所以一时不适应,便有些腿麻了。听着周显恩的话,她弯下腰想去揉揉腿:“那我也是第一次骑马,不知道会腿酸嘛。”

周显恩又闷笑了几声,却是蹲下身子,一面笑话她,一面给她揉了揉腿:“放心,过会儿就好了。”

让她将手撑在自己的肩头稳住身形,便按着她的小腿穴位揉捏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果然好了许多。他才起身,瞧了她一眼:“走吧。”

谢宁动了动腿,果真不酸疼了,她高兴地应了一声,就跟在周显恩身旁往围场去了。

逐鹿围场一直是陛下最常御用的,甚至可以堪比一座小型的皇宫,内里的宫殿层层叠叠,应接不暇。门口插着威风凛凛的旌旗,四面都被铁甲侍卫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是飞扬的尘土,再往里眺望,似乎就是绵延不绝的森林,应当就是在此狩猎。

周显恩刚到门口,守门的侍卫们急忙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参见大将军。”

周显恩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过身,牵着谢宁的手往里去了。谢宁瞧着被他握住的手,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将军,咱们不等秦风和云裳么?”她被他牵着往前走,又回头瞧了瞧门口,马车似乎还没有到。不过也正常,她们是骑马,自然会快一些。

“不用了,秦风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这儿熟悉得很,他们到了,自然会寻个地方待着。”他一面说着,一面就牵着她往前面去了。

谢宁轻轻“哦”了一声,又忍不住四下望了望。地上还是黄土填出的场地,只在四面围了一圈的木制栅栏。随处可见随侍的宫人,为来往的贵人们牵马引路。不过这逐鹿围场确实够大,朱红色的围墙内竹树环合,若是没人引路,怕是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行不多时,周显恩便引着她到了一处演武台,巡逻的侍卫似乎格外的多,身披黑甲,手持长枪,目不斜视地站在栅栏外。

从正门进去,便是一排排的露天坐席,按照官职依次排下。他们虽然来的不算晚,可四下也几乎座无虚席了。随着周显恩的到来,喝酒闲聊的官员们似有意或无意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只是这目光背后的深意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高台上坐着身穿常服的陛下,几个宫女跪在左右,为他扇风纳凉,太监们则负责沏茶送水。每一层台阶都立着银甲侍卫,今日日头正盛,晒得那些侍卫们鼻尖都冒着汗珠,却仍像老僧入定一般,不动分毫。

周显恩自顾地就领着谢宁去了首席入座,高台上的陛下似乎微微扯了扯嘴角,眼神阴翳地盯着他的腿,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就恢复了平常。

大臣们似乎都已坐定,他便摆了摆手,朗声道:“想必大家也知,这逐鹿围场多是奇珍异兽。今日,朕便办一个狩猎赛,以申时为界,狩猎最多者,朕必有重赏。入夜,朕再让人将这些猎物烹宰,与诸位共食。”

大臣们纷纷举杯齐呼,尤其是各家带来的那些年轻公子更是跃跃欲试。得不得重赏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借着这个机会,在陛下面前露个脸,说不定还能得到重用。

陛下又道:“既如此,有意参加狩猎比赛者,便去换身行装,一炷香后,便开始了。其他不参与比赛的,便可以随朕去永乐宫赴宴,或者稍作歇息。”

说着,他便由着身旁的太监扶着往宫殿去了,席下的大臣们也都站了起来,文官们自然就跟着陛下去永乐宫赴宴,吃酒闲谈。武官们自然是要回营帐内换身衣裳,准备参加一炷香后的狩猎比赛。

谢宁瞧了瞧还握着她手的周显恩,问道:“将军,您要去参加这个狩猎比赛么?”

周显恩挑了挑眉,目光放到不远处,似乎闪过一丝戏谑:“这么热闹的事,自然要去。”他偏过头,瞧着她,“你先跟我去营帐,替我换身衣物,秦风他们应该会到那儿去,正好让他们陪着你。”

谢宁轻轻“嗯”了一声,便由着他牵着自己去了营帐。行不多时,见到迎面而来的两人后,她忽地身子一僵,眼神微冷了些。

似乎是感受她收紧的手,周显恩虽没说什么,却是将目光无意地扫过那两人。这一看,他倒是忍不住玩味地笑了笑。

这不就是顾怀瑾和他那个王妃么?他又印象,上回在宫宴,这个王妃的贴身婢女还意图谋害皇室。只不过,咬人的究竟是那条狗,还是狗的主人,就有些意思了。

他牵着谢宁,坦然地往前走着,与顾怀瑾相遇时,便互相点头致意。顾怀瑾倒还好,只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显恩身旁的谢宁,随即就收回了目光。而他身旁的谢楚眼中却暗暗闪过一丝不悦。

尤其是看到周显恩站了起来,她更觉得气闷。上回听说周显恩被困在皇宫,怕是犯了重罪要被处死,她还乐了许久,谁曾想他不仅活着出来了,还恢复了正常。如今他在兆京可是出尽了风头,哪个都想上赶着巴结他一番。

她目光一转,落到他与谢宁紧紧交握的手上,不知为何,心头无端端有些不是滋味。以往他是个残废,不管他对谢宁再怎么好,那也是个命不久矣的废人,她只庆幸自己当初抱住了信王这棵大树。可如今见他如此,也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她原以为信王已然是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可周显恩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单是站在那儿,就能轻易夺去所有女子的目光。饶是她,多瞧几眼,心头也觉得有些慌乱了。

她别过眼,压下了心头的异样。她心里自然是只有信王。可见着周显恩对谢宁视若珍宝,对她反而不屑于瞧一眼。明明周显恩就是个她当初瞧不上眼的废人,凭什么他还能同谢宁如此恩爱?她不要的东西,也见不得别人拿去。周显恩就该和谢宁一起,成为仰视她的可怜虫。她压下了心头的烦躁,面上一直维持这妥帖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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