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1 / 2)
凄清的树丛里, 连一声虫鸣都听不到。周显德吞了吞口水,额头上流下几滴冷汗,风一吹, 就冷得他倒抽了一口气。
他被点了穴, 动弹不得, 眼珠子都吓得不敢转了。后背那道阴冷的目光一直压在他身上,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周显恩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一下子吓得面如死灰,要不是被点着穴, 他此刻就要瘫倒在地上了。周显恩这个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以为他快死了,谁承想在这儿都能碰着他。
他明明都是偷偷买的药, 来的时候也没有撞见任何人,竟然还是被周显恩给逮住了。
若是平时还好,可他今日做贼心虚, 要是被周显恩知道了他要对他夫人下药,他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玩的。
冷风卷着树叶子,唰啦直响, 周显德欲哭无泪, 心里把周显恩骂了千万遍, 这个残废要死不死的,就不能干脆早点断气么?
还有谢宁, 他目露怨毒, 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 把周显恩都给招来了。
事已至此, 他骂完了, 又得想办法脱身。见身后的人一直没说话, 他急急地喘了几口气, 又“啊啊”地叫唤了几声,眼珠子使劲儿往后轮,似乎是有话想跟周显恩说。
他费了半天劲也说不出话,忽地脖子一疼,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脚下一软,就跪在地上了。那黄纸包落了下去,他眼珠子轱辘转,急忙偷偷用手刨了些土盖了上去。
他也管不得藏没藏好,趴在地上就转过了头,对着周显恩,抬头笑了笑,装傻充愣:“二哥,天色这么晚了,您还出来散心呢?显德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我马上就走。”
他说话的声音都上气不接下气,嘴角笑得太僵硬,差点抽筋了。也不管周显恩回没回答,立马就要爬起来往回走。
周显恩睨眼瞧着他,一直勾着笑,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轮椅。
那眼神冷得太渗人了,直吓得周显德打了个摆子。他一边弯腰笑了笑,一边往后退着。还没走两步,就听得周显恩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三弟,你的东西忘拿了。”
周显德身子一僵,面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退下了去。瞪大的眼睛都快只能看得到眼白了,他扯了扯嘴角:“二哥说笑了。显德没什么东西落下,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正要撒腿跑,就听得一声轻笑。
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了个蓝杉少年,他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瘫到地上。
秦风冷着脸,眼里满是厌恶,一抬腿就将他踹翻在地,只听得咔嚓一声,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他跟个冬瓜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转,最后停在周显恩的脚边,嘴里直冒血泡子。
他被踹的是肚子,秦风又记得周显恩说的话,谁敢对夫人不规矩,就往死里打。所以他这一脚使了十成的力。
周显德手臂上的旧伤未愈,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被拉开了口子,眼见着鲜血就慢慢渗出来了。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也顾不得手臂的伤,捂着肚子瘫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吐血沫子。
周显恩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瞧,似乎是很欣赏他这副模样。
他神色恹恹地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地问道:“三弟再说一次,你有没有忘记什么东西?”
他又笑了笑,声音喑哑了几分:“你知道的,你二哥我最听不得别人说谎了。你说一句,我就剐你一刀。”
周显德身子一震,惊恐地瞪大了眼。把血沫子吞了下去,也顾不得身上钻心的疼。立马连滚带爬地跪到了周显恩面前,涕泗横流:“二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他一面哀嚎着,一面磕着响头,额头上污血混着杂草,鼻涕眼泪都快流到嘴里了,哪里还有平时的光鲜样子。
他这副模样,看得周显恩有些倒胃口了。
周显德见他没说话,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他立马又往地上磕头,双手举在头顶,拜了又拜:“我错了,二哥,我不该对二嫂……”
“闭嘴。”周显恩危险地眯了眯眼,声音不再带笑,反而冷得刺骨,刺得周显德噤若寒蝉,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渣子一样,刻意压下去的戾气又涌动了出来。若不是他让秦风也跟着调查周显德,恐怕现在真的要让他得逞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直勾勾地盯着周显德的脖子。敢把手伸到他周显恩的人身上,真是该死。
他收紧了放在轮椅上的手,冷冷地开口:“把你带来的东西,给我吃了。”
周显德直起身子,惊恐地瞪大了眼,鼻涕眼泪一起流:“二哥,二哥我求你,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那玩意儿吃多了,会要命的。”
周显恩的身子往前倾了些,不怒反笑,直勾勾地瞧着他,一字一句,冷冷地道:“我让你吃了,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周显德呜咽了几声,嗓子都嚎哑了。他完全相信周显恩真的会杀了他,他就是个恶鬼,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思及此,他慢慢往后爬着,那油纸包被他盖了土,里面的药粉也散出来了一些。他顾不得脏不脏,捡起来,就把药粉往嘴里倒了进去,还吃了一嘴的土。他又不敢吐出来,一闭眼就咽了下去。
他又爬了回来,哀求道:“二哥,我吃完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那药效果太强了,他才吃下去身上就已经开始燥热了起来。他扯了扯嘴角,身上跟火烧一样。他得赶紧去随便找个丫鬟泄火。
周显恩满意地点了点手指,复又望向秦风:“把他拖下去,关到屋子里。告诉他们,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放他出来,就陪着他一起死。”
秦风应了一声,就要过来架着周显德走了。
周显德仿佛被天雷当头劈中,身上又热又痒,这会儿反而一股凉气直冒到心头。
周显恩竟然要把他单独关在屋子里,他服了药,若是不找个女人,他说不定还熬不过今夜。
“二哥,我是你弟弟,我们都是周家人,你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我啊,二哥!”周显德被秦风拖着往外拽,他的手还死死地抓着地。
谢宁就是个外人,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不能这么绝情。
可周显恩只是冷眼瞧着他,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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