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饭盒?我说什么了?”叶凉一冷嗤,语气咄咄逼人,“既然你是无辜的,那么你怎么知道饭盒里面的饭有问题?”
钟韵的身体晃了晃,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就褪的干干净净。
“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叶凉一没再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钟韵垂眸,身体摇摇欲坠,“九年。”
叶凉一冷笑,口气淡的毫无感情,“原来你还知道我们认识了九年,九年我都对你硬不起来,所以你就开始用药了?”
钟韵抬头看着叶凉一,眼里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钟韵,你很聪明。”叶凉一瞄了一眼她胸前的铭牌,“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放轻,轻的简直如同是情人间的喃昵,一字一句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剑,狠狠的刺在钟韵的心上,“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没有想到,我就算是喜欢男人,也不愿意喜欢你!”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更羞耻的了,自己喜欢到了骨子里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用平常的语气、平常的词句,却表达着他对自己无与伦比的厌恶。
钟韵一向要强,不管做什么都不肯落在人后,事事都要争第一。她把她自己的尊严当成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高高的供在佛堂上,谁都不能碰一下。然而今天,叶凉一却将她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下,残忍的碾压蹂躏,连同她的感情一起,她又不是机器人,如何能不痛心?如何能不难过?
钟韵紧紧握着拳头,终是没忍住眼里的眼泪。
叶凉一见状,推了推眼镜便要离开,刚走了几步,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回过头,对着钟韵露齿一笑,“对了,我还忘了感谢你。”
钟韵有些错愕的抬起头,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多亏了你告诉我妈,我和安安的事情,安安现在终于肯给我一个名分了,所以以后我就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一句话说完,叶凉一也不去看钟韵的表情,迈着大步直接走出她的办公室。
钟韵的眼睛通红,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已经气到了极致,她恨恨的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抓起办公桌上的一个瓷娃娃,砰的一声扔到了门上。
两个人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后,相处模式并没有太大变化。被叶凉一表白的小小喜悦,很快被对她爸病情的担忧而冲淡,陈安安日日守在陈父的病床前,除非做饭或者下去买必需品,否则几乎寸步不离病房。
这些天,陈安安上网查了很多数据,对胃癌也了解了不少。她爸的年纪大了,做化疗其实是非常冒险的,就连叶凉一都不敢肯定术后到底能不能做化疗,毕竟若是手术恢复不好,盲目做化疗只能加重病情。
她又担心又害怕,前些日子跟叶凉一住在一起好不容易涨了的那点肉,这些天都掉了下去,小脸瘦的都凹了进去,显得那双乌溜溜的眸子越发的大了,看的叶凉一心疼极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只能越发用心的准备手术,这个时候,他不止是一个医生,他手中握着的,是他心上人的父亲的命。
术前的准备十分痛苦,一天之内要喝下满满两大罐子黑乎乎的、掺了泻药的药水来清肠,一遍遍的往厕所跑,好在陈父为人十分坚毅,哪怕到了最后被折腾的必须要叶凉一扶着才能走路,也没叫一声苦。
大年三十,家家都在庆祝新年的到来,陈安安却紧张的将生她养她的父亲送进了手术室中。
陈父对自己的病情丝毫不知,乐观的令人心酸,看的陈安安胸口疼的针扎一样。
“放心吧。”手术之前,叶凉一将陈安安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将手术的各种情况讲给她听后,安抚道。
“叶凉一,我害怕。”陈安安红着眼圈,紧紧攥着叶凉一的袖子,竭力的压抑着自己心里的不安,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慌感。不管是手术前签的证明,还是那冰冷的手术室。
她怕她前一刻还在看着她爸的笑脸,然而下一秒却只能在回忆中缅怀他。
“没事,相信我。”叶凉一亲了亲她的唇角,低声道:“你好好去病房睡一觉,睡醒了就能看见陈叔了,好不好?”
陈安安的睫毛颤了颤,点了点头,声音里带上了些哽咽,“你要带我爸出来,然后我们还要过年。”
“好。”叶凉一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我保证。”
上午九点半,陈父被推进了手术室,叶凉一带着三个助理医生也走了进去。
陈安安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望着紧紧闭着的手术室,厚重的门上红灯诡异的亮着,那里面,有她这辈子最爱的两个男人。
她没有听叶凉一的话,去病房里休息,而是默默的坐在长凳上,在心里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愿意,只要能让她爸平安的被推出那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小懒猪的地雷,╭(╯3╰)╮mua~抱住狠狠的啃~
陈安安考了驾照,在叶医生的亲自教导下,终于可以毫无障碍的上马路了。某天,叶医生正在医院开会,忽然接到了陈安安的电话。
叶医生:怎么了?
陈安安(着急):叶凉一,不好了,我找不到咱家车了!
叶医生(皱眉):说清楚!
陈安安(委屈):商场的停车场,车停的乱七八糟的,我就随便找个缝把车塞进去了,我明明以两边的车做了标记的,可是标记跑了……
叶医生:……
第45章
每一秒的时间都仿佛被无限的拉长,陈安安坐在走廊上冻的嘴唇发青,却仍旧不肯动弹一下。
从来没有这么煎熬的时候,哪怕是自己一个人独自漂泊在城市,又孤单又无助,也比不上此时这种惶恐战栗的感觉。如今躺在手术室里的,是养了她二十多年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只要想到有一天他会永远的离开自己,陈安安就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医院,见惯生死的地方,她的悲伤就像是大海里最不起眼的一朵浪花,转瞬间便淹没在了前赴后继的浪潮中。推着病人的移动病床时不时的在她眼前走过,医生和护士们都是满脸的严肃刻板,床上的病人或清醒的痛苦呻*吟,或濒临死亡几近没有心跳,陈安安缩在长凳上,心里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手术室门仍旧紧紧关闭着,完全没有打开的迹象,陈安安手脚冰凉,眼泪都已经哭干了。
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抹了一把红肿的大眼睛,心里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安安,怎么不回病房?”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陈安安抬起头来,“周齐,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你。”周齐在陈安安旁边坐下,揉了揉她的脑袋,“陈叔还好吗?”
“我不知道。”陈安安垂下眼睑,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声音哽咽,“已经进去两个多小时了,还不出来。”
她一抬头,周齐就看出来她有些不对,脸色青白,嘴唇发紫,明显是冻坏了,他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她的手,果然,触手一片冰凉,就连手指都有些发僵,他蹙了蹙眉,双手紧紧将陈安安的手包住,“怎么冷成了这个样子?回病房等吧,好不好?”
陈安安摇摇头,目光闪了闪,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谢谢你来看我,我、我想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周齐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双手僵在那里良久才收了回来。他稳了稳自己心中的情绪,劝道:“陈叔的手术起码要三个小时,你在这里也是白白受冻,若是感冒了怎么办?听话,我给你带了饺子过来,去病房吃了饭暖和一会再出来。”
大年三十的中午,本来应该是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前团聚的时候,她却在医院的走廊里挨饿受冻。周齐见她瑟瑟缩缩的小模样,心里忽然一疼,这会儿却是除了想让她好过一点,什么都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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