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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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皇后之言隆兴帝脸色越发阴沉,他半晌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殿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皇后有些紧张的看着隆兴帝,生怕他因此迁怒于无忧姐弟。

过了一会儿,隆兴帝沉声道:“难为两个孩子了,他们见着亡母遗物尚能顾全大局没有叫破实情,真真不容易,陆柄,回头去挑两件好东西送到郡王府,权当是朕先给他们些补偿,至于那三件东西,日后朕自会为他们拿回来。”

皇后听了这话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了下去,她忙说道:“皇上,也不必如此,无忧告诉妾身之时便已经说了,东西既然送到慈安宫,她就没有想再要回去。是妾身觉得不能让太后娘娘蒙在鼓里,慈安宫不能被人当成销赃的地方,故而才向皇上回禀的。”

隆兴帝点头道:“皇后所言极是,陆柄,你安排下去,务必要让太后知道那三件东西的出处。”

陆柄胸有成竹的躬身回道:“是,老奴遵旨,三日之内保证让太后娘娘知道实情。”

隆兴帝挥了挥手,让陆柄退下自去运作,陆柄有的是办法不显山不露水,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把消息送入太后的耳中。

果然不出三日,太后便知道了陈老夫人送进宫来的一对秘色瓷花觚和松鹤同春白玉山子是靖国公府分家之时大房失盗之物。太后大怒,立刻宣陈老夫人进宫回话。

陈老夫人还以为太后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她,便乐不颠儿的进了慈安宫。谁曾想一进宫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盅青瓷茶盏,正是太后亲手掷出来的。

陈老夫人大惊,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虽然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太后命所有的宫人全都退下,身为大燕最尊贵的女人,太后绝丢不起替人销赃的这个脸。

“陈娇容,你可知罪!”太后居高临下冷冷看着陈老夫人,厉声喝问起来。

陈老夫人愕然看向太后,嚅嚅道:“臣妾愚笨,臣妾不知。”

太后怒极反笑,大步走下来指着就在陈老夫人前方的松鹤同春白玉山子冷冷问道:“你与哀家说实话,这件东西到底从何处得来?”

☆、第七十章

陈老夫深知太后的脾气禀性,若然说了实话,那太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唯有一口咬死不承认,才有可能让太后相信自己,更加厌恶无忧姐弟。

“太后娘娘容禀,这件松鹤同春白玉山子并那对秘色瓷花觚都是从前臣妾长子长媳孝敬臣妾的,臣妾自知人轻福薄,不敢受用这等玩赏,这才孝敬给娘娘。臣妾不敢欺瞒娘娘,这东西真是臣妾自己的私人珍藏。”陈老夫人又是磕头又是落泪的,看上去好不委屈可怜。

太后见她如此情形,心中不由犯了猜疑,难道自己听到的消息有假,亦或是有人特意传了这不实的消息,为的就是让自己对陈氏起疑心,分解自己的实力?太后一时之间将这件事情大大的阴谋化了。

“果然是先忠勇郡王孝敬于你的?”太后沉沉了问了一声。

陈老夫人牙一咬心一横,决定来个死不认帐,便重重点头道:“臣妾绝不敢欺瞒太后娘娘,就是臣妾那苦命的儿子孝敬臣妾的。”

太后点了点头,缓了语气说道:“起来回话。”

陈老夫人这才爬了起来,躬身垂首站在下方,等着太后继续问话。

“哀家怎么听说这三件东西都在三年前先忠勇郡王库房中失窃的单子上?”太后沉沉问了起来。

陈老夫人立刻抹着眼泪悲声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三年之前府中出了内鬼,内鬼正是老大家的陪房嬷嬷宁氏,她盗取好些财物逃出府去,后来也不知道忧姐儿从何处得了份早些年的库房帐册,将失盗之物另列了单子,不知怎么就把老大两口子曾经孝敬给臣妾的东西也列到单上去了。当时情形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淳亲王爷坐定我们国公府立逼着分家,臣妾连句话都不敢多说,还被逼着拿出二十万两银子给忧姐儿,以补这原本与臣妾及老二一家完全没有关系的损失。唉,若不是当时给除了分完家产之后又给了忧姐儿二十万两银子,臣妾也不至于窘迫到这般田地,何至于拿老大留下来的念想儿贡给太后娘娘您呢。”

太后脸色阴沉双眉紧锁,她知道陈老夫人所说必定不都是实话,给了季无忧二十万两银子有可能是真的,但那东西是季之慎夫妻孝敬的只怕是假。若然是真的,陈氏那里必会记录在册,当时便是有淳亲王爷在场,只把帐册拿出来一对便都清楚了,如何还会将那几样东西记到失单之上。

陈老夫人一直在偷窥太后的脸色,她见太后脸色又有些阴沉,赶紧说道:“太后娘娘,今年送到蜀中的银子已经凑得了,您看是出了正月送还是现在就送走?”

太后颇有深意的看了陈老夫人一眼,沉声问道:“是么,你准备了多少?”

陈老夫人咬着牙根回道:“回太后娘娘,臣妾知道蜀中正要用银子,今年比去年多准备了一万两,共计六万两白银,臣妾已经全部换成金票,只等娘娘的示下。”

太后脸色好看了些,她点点头道:“嗯,还算你有心,出宫后就把此事办了,宜早不宜迟。”再看看那三件原本瞧着挺满意,如今却各种糟心的东西,不由又沉了脸。陈老夫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小心翼翼的告退。太后看在那六万两白银份上也没有再追究什么,只是警告了陈老夫人一番就放她出宫了。

出宫后,陈老夫人一阵后怕,心中也越发怨恨无忧姐弟,她知道除了无忧姐弟二人之外,当日入宫朝贺之人再没有谁看的出那三件东西的出处。果然吴道婆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这姐弟二人就是来克她的。有她们在一天,自己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陈老夫人一走,太后立刻命人将那一对花觚和松鹤同春白玉山子收入库房再不拿出来,省得让她一看见就糟心。若不是为了靖国公府每年送往蜀中吴王府的那数万两银子,太后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陈老夫人。

帝后观望了一段时间,见太后只是将陈老夫人叫进宫一趟,其他再无什么举动,帝后心里都清楚了太后的打算。让隆兴帝和皇后很不解的是陈老夫人到底给了太后什么样的好处,竟然让太后认下这窝赃的名头,看来陈老夫人并不象他们平日见到那般寻常,必有什么特别之处。

无忧无忌很快也知道了太后将那三件东西锁入库房之事,无忌气的直跳脚,却被无忧按了下来。

“无忌,姐姐不是说过了那三件东西不可能要回来的,你可是忘记了?怎么还这般生气呢。”无忧缓声劝慰起来。

季无忌很不服气的叫道:“那是娘亲的东西,凭什么不还给我们。”

轻轻抚摸着季无忌的头,无忧低声道:“太后的面子呀,就算太后知道东西是我们的,为了她的面子也不会把东西还回来。无忌,就连皇上姨丈和皇后姨妈都要顾忌太后而不能做什么,我们就更加不能有所做为了。不如我们就当是暂且把东西寄存在慈安宫,太后什么年纪,我们什么年纪,我们一定会比太后活的长久,到时便有机会把属于娘亲的东西拿回来,不必急在一时。”

季无忌心里其是什么道理都明白,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听姐姐这么细细一说,他好歹心气平了些,撅着嘴闷闷的点了点头。

季无忧这才又说道:“无忌,姐姐这些日子一直在整理从前的旧帐,我发现爹爹自从继任靖国公之后,每年至少给祖母几万两银子,最近十年,每年都在五万两以上。就此看来,祖母不应该会如此拮据,还要拿从我们这里偷走的东西做贡品,她明明知道那有被我们认出来的风险。这事姐姐总觉得很奇怪。”

季无忌不在意的“哼”了一声道:“都花了呗,有什么好奇怪的。”

季无忧摇摇头正色道:“无忌,我们大燕百姓富足物价安定,姐姐也让你去街市上了解过米粮布帛的价格,你且说一万两银子可以养活多少老百姓?”

因不想把弟弟养成不知世事的纨绔子弟,所以季无忧刻意每过一段时间就让管家陪季无忌上街,两人都扮成普通百姓,目的就是为了让季无忌真切的了解百姓生计。

季无忌想了想说道:“上回听一个包子铺的老板说过,他卖一个月的包子挣不到二两银子,一年不到二十四两,他家一家六口一年的吃用只要十几两,若是节俭些每年能存下五两银子,这样算来,一万两银子够五百户人家活一年之用。”

季无忧笑着点头道:“对,就算每户家中有五口人,一万两银子够两千五百人一年的开销。”

季无忌接口道:“也就是说一万两银子能供状两千五百名军士一年所需。”

季无忌常日打交道的全是行伍之人,他有什么都往军队上想也不奇怪。可是季无忧心中却是一惊,她一把抓住弟弟的肩膀急道:“无忌你说什么?”

季无忌不明白姐姐突然紧张什么,便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季无忧仿佛是抓到什么,她松开抓着无忌的手,坐在椅上拧眉沉思起来。前世之时,她恍忽在慈萱堂外听到过什么,好象是祖母给什么人送银子。可那人到底是谁,季无忧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姐,姐姐你怎么了?”无忌见无忧脸色不太对,赶紧上前来问,季无忧摇了摇头,浅浅笑道:“姐姐没事,就是想事情想的出神了。无忌,如今天气一忽儿冷一忽儿热的,你可不许图痛快一热就把大衣棠脱掉,回头冻病了可不是个事儿。”

季无忌微微撅着嘴应了一声。赶紧一溜烟儿的跑开了,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跑,姐姐必又说个没完没了。他是要整日练武的人,谁耐烦左一层右一层的穿那么多衣裳。

季无忧也知道弟弟最怕听自己的唠叨,只摇头笑笑便由着无忌去了。

“春竹……”季无忧唤了一声,很快春竹便跑了过来,脆生生的问道:“奴婢在,郡主有何吩咐?”

季无忧低声道:“从今日起,要特别留意那府里老夫人的私帐动向,有任何异动都立刻回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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